第兩百九十八章施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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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托馬斯的話，威廉侯爵心裡也只能相信了，他現在也是沒有什麼辦法，這是目前最適宜的應對方案了。
「來人——」威廉侯爵想到做到，毫不遲疑，大聲地對著門外喊道。
「閣下——」緊閉的大門突然的裂開了一道縫隙，悄然無息，一個單薄的人影快步地走了進來，彎著腰，鞠躬謙卑地答到。
「你帶著錢財，派人前去諾維奇市集上，四處宣揚我的拯救諾維奇的事迹，不要吝嗇錢財！」
威廉侯爵面對著自己的這名心腹手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這才毫不客氣的吩咐道，語速急促。
「是，大人！」心腹豎起耳朵，對著侯爵的話仔細聆聽著，心中也深刻的記錄下來，待發現沒有遺漏什麼，這才點頭答應道。
作為一個侯爵，哪怕只是冊封不久的侯爵，雖然沒有世襲幾百年的貴族家庭那麼有勢力，但貴族之位，還是為他招攬了不少各色各樣的人才。
尤其是在都鐸王朝，貴族們圈養私兵和擁有武器被亨利七世和亨利八世接連禁止，貴族們明面上的勢力被限制了到了一個極限。
而這時候，各種私底下雜亂而有各有本事的人，則成為了貴族們喜愛的利用的力量。
畢竟，這些人比訓練有素的士兵們相比，自然力量差之遠矣，為了防止逼迫過甚，王室開始默認貴族們這樣手段了。
見到手下應了下來，威廉侯爵十分放心的擺了擺手，他又轉過身，將目光投向了無時無刻都在思考的托馬斯。
看著托馬斯那副嚴肅的臉龐，威廉侯爵一時之間感到有些無聊，對於托馬斯心中思考內容，原先的興趣頓時消磨了不少。
這個托馬斯，果然是個無趣的人，也不知道這幾十年怎麼過來的！
威廉侯爵無聊之下，眼珠子溜溜的轉著，心裡無良的想著。
而一旁的托馬斯自然不知曉侯爵大人的想法，仍然眯著眼睛，目視前方，一副雕塑的模樣。
「侯爵閣下——」托馬斯扭過身，瞪大了眼睛，直視著困意滿面的威廉侯爵，突如其來的就來了這樣一句。
「啊～」威廉侯爵被嚇得一驚，身體一哆嗦，睜開眼睛，看見一雙深邃的眼眸，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問道：「托馬斯，你發現什麼了嗎？趕快告訴我！」
「我的侯爵閣下！」托馬斯撇了撇嘴，搖了搖頭，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目前這幾天諾維奇的氣氛我想，不比您作戰的時候差。」
托馬斯用一本正經的話說著，這讓威廉侯爵立馬坐直了身子，拍了怕睡意盎然的臉蛋，擺出了一副求詢的模樣。
「可以確定的，我的閣下，這幾天，幕後肯定有一個幕後黑手，在悄然而有力的推動著！」
「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我想，如果您不注意的話？呵呵！」
說著，托馬斯摸了摸自己的柔順羊鬍鬚，抖著肩膀，誇張地笑了笑。
「這——」面對托馬斯誇張的笑容，威廉侯爵臉上的疑惑更盛了，索性，他也不講究什麼貴族的面子，直接問了起來：「我的托馬斯，告訴我，最後的後果如何？」
對於威廉侯爵的疑問，托馬斯也沒有顧慮或者說矯情，畢竟，目前來說，他需要威廉侯爵引薦一番，不然，憑藉著他平民的身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到國王。
「這股勢力，我們不知道它在何方，也不知道它來自哪裡！」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的目的，它就是想攪亂諾維奇這波平靜的水面！」
「其中，最關鍵的角色，莫過於羅伯特.凱特！」
聽到托馬斯這樣的推測，威廉侯爵也不笨，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他們想劫走羅伯特.凱特！」
「是的，沒錯，這就是他們的最直接的目的！」
托馬斯看到威廉侯爵終於反應過來，這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劫持了了羅伯特.凱特，那麼，散落於各地的暴民們就會死灰復燃，很快，一股比上次還要強大的暴民集團就會席捲東英格蘭六郡，也就是說，我鎮壓暴民的功勞，化為烏有，我算白白忙碌了一場！」
托馬斯的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點開了威廉侯爵的腦洞，緊接著，他就思考出了這件事被達成的嚴重後果，不由得目瞪口呆，臉上呈現出一副極為難看的表情。
顯然，他知道，這個陰謀一定不能讓其得逞，不然，除了白忙一場的話，當著面被劫走刑犯，他就會成為貴族間的笑柄了。
他的腦海里已經腦補出這樣一副畫面：在他志懷意滿的進入酒會之後，金碧輝煌的大廳內，一群衣裝華美的貴族小姐們，躲在牆角邊，不時地對著他指指點點的，嬉笑地說道：你看，這就是那個當著自己的面，被匪徒劫走，不愧是依靠姐姐裙擺起來的貴族，這點事都做不好！
一想到如此畫面，威廉侯爵就像是吃了屎一般，分外的難受。
要知道，原本因為凱瑟琳王後起來的他，可沒有愛德華公爵那樣令人心服的戰績，一直就被貴族們議論紛紛的。
而要是出了這麼一個大丑聞，他在貴族間更沒面子了，再也沒有什麼顏面參加什麼貴族舞會了。
「我想，他們是沒有這個可能達成目的了！」
威廉侯爵微微眯著眼睛，走到窗前，看著逐漸恢復往日繁榮的諾維奇城，頭也不回的，一字一句地說道，力道十足。
托馬斯看的出來，他這是咬著牙說的。
二月十五號，天公作美，不，應該是上帝保佑，從上午開始，整個諾維奇晴空萬里，微風習習，配合著太陽的淡淡暖光，讓整個人都開始慵懶起來。
但，這也是貴族老爺的呻吟罷了，普通的市民們可沒有這個心思，在天空還泛起淡淡白色的時候，他們就已爬起了被窩，開始了一天的重複生活。
而在一天的黎明時分前夕，是光明前的最後黑暗，也是各種陰謀詭計誕生行動的最佳場所。
諾維奇沒有倫敦那樣進行大肆的擴建街道，所以，存在著大量的陰暗潮濕的狹小街道，這裡是一些人最喜歡的地方。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披著一件黑色破舊的羊毛大衣，小心翼翼地低頭看著腳下，這種小巷，各種坑坑窪窪極多，而且常年照射不到陽光，苔蘚遍地，濕滑，一不小心，就會崴到腳。
走了接近一百來英尺，這個小巷才走完了一半，就停在一戶小門前。
腦袋左右轉了轉，發現沒有什麼陷阱后，他這才敲了敲眼前的木門。
過了一會，小木門裂開了一條縫，再之後，似乎是裡面的人看清楚了，整扇小門來了半截，足夠容納一個身軀進來。
男人沒有猶豫什麼，側著身子，直接走了進去。
扭頭一看，滿院子里都是單衣短袖的漢子，每個人都一臉急色，說不清是興奮還是害怕，反正空氣中氣氛令著實人緊張。
男人默默地走到最後面，做起了傾聽者。
很快，在他來不久，就有一個衣飾講究，滿臉威嚴的男人走到諸人的跟前，沒有說什麼，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自覺投到他的身上。
「諸位，今天中午，也就是被執行火刑的人，他就是我們的目標，大家等我的信號，就一起行動！」
男人目光掃了掃眼前的人數，待得到自己滿意的數字后，這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健仆呼哧呼哧地抬著滿是語氣的大箱，放在男人旁邊。
「這裡是武器，有需要的壯士可以過來拿！」
對於這種免費的供應，所有人都不怎麼客氣，哪怕其中沒有適應自己的武器，拿上一個去外面變賣一番，也可以撈取一個不少的銀幣。
大家都是平日里的魚肉鄉里的狠角色，口袋裡沒有什麼銀幣，對於這種賣命的機會，還是乘機多撈一點是一點。
接近中午時分，諾維奇大教堂前，架起了兩個十字架。
十字架上，綁著兩位衣衫襤褸的老人，其中一位，就是前一陣子大暴亂的羅伯特.凱特爵士，另一位，就是他的哥哥——威廉.凱特。
而周圍，密密麻麻的圍堵著大量前來看熱鬧的市民，其外，賣零食的，雜耍的，賣小玩意的，不一而足。
不了解的，還以為是過節日呢！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愚昧的人還是占多數的，對於這種行刑的事情，為精神活動匱乏的市民們，提供著難得的娛樂。
威廉侯爵與諾維奇大主教，以及諾維奇自治委員會議長一起，端坐在高台上，注視著低頭喪氣，衣亂蓬髮的凱特兄弟兩人，高台上靜靜無言。
而台底下，則是議論紛紛，辱罵聲，叫囂聲，唾棄聲，不絕於耳。
而威廉侯爵目光在凱特兄弟倆身上沒有停留太久，隨即就目光投向了熱鬧非凡的圍觀人群，審視了一番。
只見，間或在人群中，存在著不少面色不善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另有所圖。
對此，威廉侯爵知道，關鍵的時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