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齊南的態度
齊南對李小艾沒有多大感覺，硬要說有，也是上次李小艾偷窺而帶來的厭惡，他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那麼關心李小艾的一舉一動，主動找話這種事，他有多少年沒幹過了，更何況對象還是李小艾這個不太找人喜歡的人。
確實不招人喜歡。
齊南回憶著唯二對李小艾有印象的畫面，一次是她偷窺自己給安瀾寫信，一次，是她在網吧里對著電腦哭，還差點跟網吧里的混混吵起來，無論哪次，都不是愉快的經歷。
可就是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關心，「那個男生，就是周末讓她痛苦的人吧？」齊南心中思量，「果然是不合適的，李小艾早早解脫也好，省的美好都磨滅成痛苦……」
李小艾當然不會知道齊南心中猜測，只是好不容易安慰完李少龍，對上這略帶深思的眼神，下意識就心虛了。
她怕麻煩，為了避免麻煩，騙了李少龍。
這不是什麼好事，尤其對象是關心自己的朋友，可岳子靈那隱藏頗深又霸道之極的佔有慾，讓她望而卻步，因為李小艾不敢想象，如果她一直與李少龍保持著緊密無間，岳子靈會幹出什麼事來，畢竟，當初一個王詩悅已經夠麻煩，而岳子靈，不管心智還是手段，無疑高出王詩悅好幾個台階。
李小艾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躲過算計。
李小艾覺得依李少龍對岳子靈的親密，只要她離得遠些，不再打擾，讓她們按照生命既定的軌跡走下去，李少龍應該甘之如飴。
當然，李小艾也知道這一切建立在李少龍的感情上，如果有一天李少龍厭煩了岳子靈，或者因岳子靈而受到傷害，李小艾絕對會毫不猶豫挺身而出，哪怕被人誤會也在所不惜。
現在既然沒走到那一步，李小艾樂得清閑。
「到底進不進？」雜亂無章的沉思被不耐煩的聲音打斷，李小艾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她僅僅只對上齊南略帶深意的眼神，便在他身前呆愣許久，周圍炙熱的探究，還有那隱隱傳來的小聲議論，都讓李小艾無地自容。
滿臉通紅的李小艾甚至來不及回答齊南的疑問，刺溜一下竄進座位，身手是前所未有的矯捷，只是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摩擦，讓齊南一下子也羞紅了臉，與李小艾簡直相映成趣。
至於那進行了一半的談話，李小艾有心要問，可看著齊南不欲多說的神色，不知作何開口，這麼一耽擱，上課時間到了，李小艾更沒有機會問了。
高中不管是學業壓力還是人際交往，都不能與單純的初中相比，李小艾與齊南雖是同桌，也不會有傳紙條的情誼，何況李小艾根本沒機會分心，她必須將百分之二百的精力都花在課堂上，才能跟上火箭班的進度。
李小艾覺得談話就這樣不了了之也不錯，因為她找不到繼續的理由。
更因為她與齊南，還沒有熟悉到可以閑聊的地步，顯然方才齊南是抱著某種目的，現在放棄了，李小艾更不能揪著人家死皮賴臉地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說到底不是在乎的人，不是在乎的事，欺騙李少龍的心虛勁還沒過去，李小艾更不會自找麻煩。
將精力都費往學習上，時間過的飛快，而筋疲力盡之後，整個人也就渾渾噩噩，沒有力氣考慮其他，反正李小艾是這樣。
即使一整天下來齊南的眼神掃過來無數次，李小艾都不曾主動開口詢問，上周的李小艾絕對會問，但褪去忐忑，恢復淡定的李小艾卻不會。
「你分手了？」
李小艾沒想到齊南猶豫一整天，問出的卻是這樣的話，偏偏她不知該如何作答，她與文昊，「算是吧……」
嘆息聲讓身子酸軟無力，李小艾仰頭倒下，將後背靠在身後的課桌上，連帶著不小心將身後同學壘高高的課本弄的歪歪扭扭，招來怒目。
「不好意思」，李小艾微笑道歉。
齊南終於在這微笑中，找出內心彆扭一天的根源，這個同桌，不一樣了。
以前她身上可沒有這般從容，從來都小心翼翼的她，怎麼會弄歪了同學的課本后還笑嘻嘻道歉，伸手幫忙整理？他印象中的李小艾不會。
不僅齊南，被打擾的同學也因李小艾這笑容生出些許寬容，只留下一句，「下次注意點」便又埋頭一堆推理公式中，李小艾撇了一眼，發現自己看不懂，便不再糾結了。
「我信了」
「什麼？」
「我信你上次說的，你全心全意愛過一個人」，齊南說這話的時候是一字一句說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難道僅僅是因為看到李小艾對待感情的純粹，有所感慨？
大概是吧，有些事需要跟自己較真，有些事，還是順勢而為的好。
反而是李小艾，齊南的話讓李小艾呆愣許久，癱軟的身子不知不覺直立起來，彷彿為接下來的話營造氣氛，「謝謝……」
李小艾苦笑，除了苦笑她不知該做何反應，她與文昊之間，總有人因她的感情而生出些許感慨，當初的李少龍是這樣，如今的齊南也是這樣。
可這樣令他們感慨的情感，在了解實際情況之後，說出的話仍是勸自己放棄，這話齊南現在沒說，但李小艾相信，他遲早有一天會說。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總喜歡跟她開玩笑，她到目前唯一的朋友李少龍，是因為對文昊的感情而熟識，她在高中好不容易決定可以交往的朋友，也是因為對文昊的感情而拉進兩人的距離。
真是有些諷刺呢……
可惜，目前的齊南不懂這些，見李小艾低頭沉默，以為她沉浸在失敗的感情中，不願打擾她的沉思，這樣的李小艾，總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另一個女孩，那個對他有著特殊意義的女孩。
「所以才會輕而易舉的原諒她的偷窺吧」，齊南低頭，摸著手中依舊沒送出的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