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在

  從初識時便眼裡心裡只有那一人，到痛徹心扉，再到最後的望而卻步，李小艾一頁一頁地翻著，將曾經的記憶再經歷一遍，原本以為已經麻木的心，隨著紙頁的翻動竟愈發激蕩，而有關那個人的一切，也鮮活起來，淚水不知何時已打濕了原本褶皺的紙頁，李小艾深深地嘆了口氣，緩緩地靠在牆上，一時再沒起來。


  時間就這麼慢慢流逝，外邊的幾許蟬聲越發清晰，李小艾第一次知道，原來，在都市的夜間，也如此熱鬧，隱藏在車水馬龍之後的，是這樣一份生氣，那她自己呢，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是什麼呢？不舍？還是心死後的冷漠？亦或者是，膽怯……


  伸手將淚水抹去，李小艾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日記本上，發現被子上有一個紙疊的桃心，似乎是從日記本內落下，李小艾疑惑，她不記得自己有疊過桃心。


  更何況還是一粉紅色的，李小艾肯定，這不是自己的東西，於是心裡的疑惑更甚，這是什麼時候被夾到日記本里去的，為什麼她從來沒有發現，這是誰放進去的？李小艾心裡有個猜測，卻不敢肯定。


  鬼使神差的，將桃心拆開，然後，李小艾的眼淚便再也止不住，

  小艾：


  這是我幫你申請的QQ，早就想給你的，卻一直沒有機會只能以這種方式給你了，密碼是你名字的拼音，上面有一個好友，就是我……


  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我知道自己錯過了你，可偏偏不甘心，可惜，現實的差距哪裡僅僅是不甘心就能彌補的，我知道你能考上市一中，也知道自己只能去中專，從此我們真的就天上地下了。


  是不是很諷刺，相識三年，我第一次鄭重其事的與你說話，竟然是通過這種方式，我也不想啊，可是面對著你，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這樣了。


  抱歉，我沒有珍惜你。


  ——文昊


  李小艾捂緊嘴巴，拚命不讓自己崩潰，儘管房間里只有她自己，儘管她即使嚎啕大哭也不會有人發現，她仍是捂著嘴，只發出令人神傷的抽泣。


  「原來，在最後的那段時間，他真的喜歡上了我」，李小艾想哭又想笑，「原來，三年的付出也不是毫無結果，原來，她最後的感覺，是真的！」


  內心的猜測被證實，李小艾有滿足，但更多的是遺憾，以及，對自己的鄙夷，終究是她的膽怯，拒絕了當初隱隱要表明心跡的文昊，終究，是她沒有勇氣，接受那樣的自己與文昊。


  喜悅，悔恨，各種各樣的情感充斥著李小艾，讓她徹夜難眠。


  而一夜未睡的李小艾，天一亮便一咕嚕爬起來，穿衣，洗漱，甚至還與早起的房東阿姨有說有笑地打招呼，但一回到房間，卻開始忐忑起來，她想去網吧，不知道為何，從拿到那個QQ號碼，李小艾就想去網吧，哪怕只是登錄上去看看也好。


  李小艾從沒去過網吧，一直以來網吧都是差生，壞孩子的代名詞，而李小艾與這兩者都不沾邊，自然沒有去過，甚至，李小艾沒摸過電腦，更不知道該如何操作手中的號碼，可即使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李小艾還是想去看看。


  為此，她徹夜未眠，為此，她放棄了昨天制定的學習計劃，只為了心裡那點衝動。


  可心裡終究是忐忑的，出門又吃了早餐，眼看已經早上九點，李小艾終於下定決心，來到網吧門口。


  如果說城市對於李小艾來說是陌生的，那網吧對於李小艾來說，便是從未踏足過的世界，嘈雜的謾罵聲，加上噼里啪啦的鍵盤聲，早晨的網吧，竟比這座城市還要熱鬧。


  「上機？」或許是李小艾站的夠久，久到老闆注意到她，又或許是老闆長了一雙智慧眼，一眼便能分辨出李小艾是否是顧客。


  「恩」李小艾應的慌亂，卻仍讓老闆喜笑顏開，他可不會管來上網的都是那些人，只要能掙錢的，都是好人，

  「早機五塊錢包」


  「哦」，李小艾不懂什麼叫包，乖乖地掏出五塊錢，


  「23號機」老闆接過錢，吐出一個數字，便不再理會李小艾，讓張嘴想問怎麼上網的李小艾不知如何開口，算了，先找到位子再說。


  幸好網吧不大，號碼也標記的足夠清楚，讓李小艾不至於在這一點迷茫，只是坐在電腦前五分鐘了，李小艾才在腿邊找到開機鍵，這一點令她有些尷尬。


  不過開機之後，找到代表QQ的圖標倒是容易多了，又一陣摸索之後，李小艾終於看著正在登陸幾個字，生出許多滿足。


  或許是知曉李小艾必定對此不熟悉，文昊給李小艾的賬號十分簡單，卻又不簡單地被分為兩組，一組朋友，一組男朋友，而男朋友那組，空無一人，文昊，還是將自己擺在李小艾朋友的定位上……


  握著滑鼠的手微微一頓，李小艾終於還是小心翼翼點開朋友那一欄，唯一的一個名字就這麼攤開在李小艾眼前，而他的頭像，竟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