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恍若隔世
李小艾不是不想看文昊，而是不敢。
她有勇氣突破自我，大喊出聲，卻沒有勇氣面對可能出現的結果，不，不是可能出現的結果，是必然，「他，怎麼可能會想要跟我一起……」
可怕的未來擊碎了熱情，擊垮了炙熱的情感，審判來臨的時候，患得患失也隨之而來。
李小艾彷彿預知到結果，嘆息一聲，忐忑的心情卻沒有平靜，即使結果必然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拒絕，她仍然期待那零點零一的奇迹。
可惜，這奇迹寄托在文昊身上，註定要落空。
文昊憤怒了，這憤怒來自逼迫，這憤怒有對王詩悅的，也有對李小艾的，他埋怨李小艾將選擇拋給自己，他埋怨王詩悅不顧場合的爭吵。四面八方的壓力撲面而來，彷彿一座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
「這樣左右為難的境地，為什麼都要逼我！」文昊想吶喊，想發泄，他孤立無援，他覺得自己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面，所有人都等著看他的笑話。
面對這樣的壓力，文昊逃了，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狼狽的，瘋子似的逃了，這一刻，他多麼希望班主任去而復返，他多麼希望有人替自己解圍，哪怕說一句話也好，可是都沒有。
他就這麼逃了，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逃了，李小艾看著李少龍，想笑，
「別！你可千萬別笑！」
「比哭還難看，還是別笑了！」
「……」李小艾沉默，這種情況出乎她的意料，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甚至都做好了被當場拒絕的準備，可他就這麼逃了。李少龍誇張的反應讓她知道自己臉色定十分難看，索性也不強顏歡笑了，沉沉地嘆息一聲，也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文昊，或許，兩者都有。
「文昊，真的如李少龍描述的那樣不堪嗎？」李小艾不願相信，她更想蒙蔽自己，不去相信。
可以說她為了愛情而犯傻，也可以說她愚蠢，說她不識好歹不識好人心也可以，她就是下意識的將喜歡的人想的美好，哪方面都是好的，「或許，他也是無奈呢……」
並不是所有人都將文昊的逃跑理解成「不願搭理李小艾」的意思，尤其在心中已有了猜測的前提下，更不會理解成這個意思，王詩悅與嚴敏對視一眼，心裡自有計較。
「小艾，你要去姨媽家啊，太好了，咱們下午一塊走啊！」
嚴敏極具熱情，要是在方才文昊糾結的時候開口，或許還能得了文昊的感謝，此時開口，除了換來李小艾的彆扭之外，只剩尷尬的熱情了。
可嚴敏渾不在意，依舊拉著李小艾問東問西，恨不得現在就拽著她一起回家，那股熱情勁，讓李小艾尷尬之餘，下沉的心開始活泛，「跟嚴敏一起了，就能跟他一起吧……」
李小艾想起當初嚴敏與文昊的親密，想起當初他們的無話不談，「這樣，是不是真的可以與他一起了？」
哪怕只是一起回家，哪怕不能說一句話，只是簡單同行，李小艾想象起來也興奮開心，「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太好了！」
「說定了啊，我放學等你！」
嚴敏不等李小艾，匆匆下定結論，生怕她反悔似得，看的李小艾不禁微笑，
「滿意了？」嚴敏一走，楊飛怕班主任檢查，也走了，李少龍忍不住了。
「恩」
「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你不是知道嘛」
李小艾看著李少龍笑，滿臉的幸福與期待，與之前的笑容相差萬里，卻只不過相隔片刻，便同時出現在同一人臉上，愛情啊，真是一件富有魔力的事。
「主動一點還是很有用的」李小艾為自己的勇氣找到歸宿而滿足，也為自己大膽嘗試有了結果而開心，這讓她有了改變的勇氣和力量。
「……」
「是你太容易滿足」李少龍打擊的話轉了又轉，打磨和碎，斟酌萬千，終於是變了花樣被吐出來。他不希望打擊李小艾的信心，更不希望李小艾好不容易做出的改變，又被現實再打擊回原型，他期待李小艾做出改變，更期待他有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一天。
到那一天，所有人都因她的品質而折服，到那一天，她不會再因任何人臆想的缺點而苦惱。
這是一個美好的憧憬，李少龍卻從沒告訴過李小艾，怕這成為既定的目標，更怕這成為她的限制。
「能這樣已經很好了」李小艾不如李少龍想的深遠，更沒有什麼偉大的目標，甚至對於自己的學業，乃至自己的人生，都是似懂非懂，朦朧無知。她能想到的就是眼前，眼前她能與文昊同路，她便很滿足了。
一整天，李小艾便是在期待與滿足中度過，心早飛到那個人身邊，恨不能繞在他周圍，永不停歇。
「姐，走啦！」
「小艾，走啦！」
楊飛與嚴敏的聲音同時響起，李少龍看了眼李小艾，給了個鼓勵的微笑，目送她在兩人的簇擁下離開。
腳步是許久不見的輕鬆，心情是許久不見的愉悅。
「李小艾，這邊！」
校門口，等待的人中出現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劉亮，這個以前充當和事佬角色，後來因李梅的離開而斷了聯繫的劉亮，又一次在校門口喊出了李小艾的名字。
「恍若隔世……」
以前，也是劉亮負責喊人，而文昊一夥，必定在不遠處等著，今天也一樣嗎？答案即將揭曉，李小艾又開始忐忑，近了，馬上要出大門了，應該能看到他了，能看到吧……看到了！
「他在……真好……」
忐忑轉為喜悅，李小艾有一種如願以償的如釋重負，這感覺有些複雜，總的來說李小艾很開心，腳踏實地的開心。
文昊離得不近，也不遠，就在以前無數次站立的那裡，他今天依然在那裡等著李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