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模擬借鑒
華國古諺:飽暖思**,饑寒起盜心。一句話,道破人類的兩大本能——繁衍和生存。同時,這句諺語本身也體現了人類的第三種本能——思考。
思考是智慧人類區別於非智慧生物的本能。人閑到無聊的時候,難免會思考人生的意義。
維克多的意志側包含兩個世界的生活經歷,一個是物質極大豐富、信息爆炸的現代社會,一個是衣食無憂的異世界領主生活。無論是那一段生活經歷,他都有充分的時間去胡思亂想,企圖理清自身和世界的關係。
就在剛剛,巴羅爾談到秘法戰士的生育能力,觸發了維克多思考異世界法則的慾望。他利用X-3結合意志側中的兩段生活經歷,構建了一個電影場景式的虛擬模型,並以第三人的視角,進行觀察和推演。
地球,幾百萬年前,某條大河的岸邊,一頭雌性古猿享用雄性配偶捕獲的獵物,它吃飽喝足,與配偶做了愉快的事情。疲憊的雄猿沉沉睡去,雌猿躺在草窩裡,看著天上的明月,突然想道:
「我是誰?我在那?我要去那?」
於是,第一個人類誕生了。而她的三個問題困擾了無數後代,呈現出不盡相同的答案,直至今天,乃至將來,都不會有統一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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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萬年後,一支人類氏族出現在這條河岸邊。氏族的女首領獨自坐在岩石上,怔怔地出神。一個瘦小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好奇地問道:「阿姆,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明天是去東邊灌木叢采野果,還是去西邊的草原捕獵猛獁象?」女首領撫摸男孩的頭頂。這是她最鍾愛的小兒子,他有一雙靈活的眼睛。
小男孩轉動靈活的眼珠,撒嬌般地說道:「我想去南邊的黑森林。」
女首領搖了搖頭,「黑森林裡不知道藏著什麼野獸,很危險!我不準任何人進入黑森林!」她的聲音變得嚴厲。小男孩沮喪地低下腦袋,旋即又抬起頭,問道:「阿姆,我們為什麼要採集野果,捕獵猛獁象?」
「為了生存。」女首領笑了,她喜歡回答別人的問題,但喜歡提問的氏族成員實在太少。
「生存又為了什麼?」
「為了繁衍?」
「繁衍為了什麼?」男孩疑惑地問道。
「傻孩子,繁衍當然是為了生存。」女首領把小兒子抱進懷裡,細心解釋道:「我生下了你,你將來會長大,成為戰士和獵手。氏族的戰士變多了,就能趕走草原里的狼群,採集更多的野果,捕獲更多的猛獁象。我們就不用挨餓了。」
「我也需要繁衍嗎?」
「當然,你會成為氏族裡的阿布,讓氏族裡的女人生下強壯的後代。」女首領驕傲地說道。
小男孩沉默片刻,畏畏縮縮地說道:「可是,阿布要接受挑戰,才能和女人繁衍後代,輸的人會死。就算氏族裡的阿布和女人繁衍許多強壯的後代,他們還是會死。」
「阿姆,既然繁衍是為了生存,氏族裡的男人為什麼寧死也要當阿布?」
女首領被難住了,她想了又想,喃喃自語:「生存是為了繁衍……阿布寧死也要繁衍後代,我繁衍了後代,還是會死……那繁衍是為了什麼呢?」
這時候,女首領的配偶走了過來。他是氏族最強壯的戰士,曾經用石斧殺死了女首領舊阿布和一個挑戰者。
「別想了,跟我走。」阿布毛手毛腳地去拽配偶的胳膊。女首領被打斷了思考,生氣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卻被他拎起來,扛到肩膀上。
女首領憤怒地捶打配偶粗壯的后腰,放聲大罵:「你除打獵吃飯就想著和我生孩子!你不懂思考,和那些野獸有什麼區別?你這頭公猩猩,放開我!」
「為什麼要思考?」阿布嘟囔了一句,扛著女首領,大步走向茅屋。
小男孩留在原地,面容變成了維克多的樣子,摸著下巴,自語道:「為什麼要思考?你沒有思考,怎麼能問出這個問題?」
生存是為了繁衍。繁衍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思考?
他把這些問題留給小男孩的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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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後,氏族變成了部落。部落中的兩位智者在河邊討論祖先留下的問題。
中年智者得意洋洋地拿起弓箭,說道:「你看,我通過思考,發明了弓箭。部落的獵手用弓箭,捕獲更多的獵物,徹底趕跑草原劍齒虎。我們的獵手集中力量,探索黑森林,發現許多漿果和新的獵物。有了這些食物,我們能繁衍出更多的後代。」
「我已經想明白了,生存是為了繁衍,思考是為了更好的生存,然後繁衍更多的後代,所以繁衍是最終目的。」
年老智者滿懷嫉妒地看著那把弓箭,他曾經是部落中最智慧的人。可中年智者不僅發明出弓箭,還想通了先祖留下的一個問題。部落里的人很快就會把他當成最智慧者。老智者不能接受有人比自己還要聰明,他冷淡地問道:「那繁衍是為了什麼?」
中年智者呆了一下,搖頭說道:「我現在還沒有想出答案……但我不是已經解答了為什麼要思考嗎?我肯定能找到繁衍的目的。」
「哼!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誰讓你這樣想的?」老年智者暗暗鬆了口氣,威嚴地背負雙手,老神在在地離開河岸。
他的兩個質問就像一道閃電,把中年智者震懾當場。
「誰讓我這樣想的?是我自己啊……我為什麼這麼想?既然是我自己想的,那我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想?可我為什麼答不出來?」
中年智者心存敬畏地目送老智者的背影,想到:「不愧是部落第一智者,我差的還遠……」
隨後的日子裡,中年智者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越思考越糊塗,還是沒有答案。他忍不住向老智者求教。老智者卻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讓他自己去思考。
沒過多久,老智者死了。中年智者再也找不到人,請教這個問題。鬱鬱寡歡的中年智者很快病到了,臨終前,他把自己的幾個兒子叫到身邊,提出了這個問題,最後說道:「先祖留下一句奧秘,兩個問題。生存是為了繁衍,繁衍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思考?我想通了『為什麼要思考』,但我沒想通『為什麼會思考?』。」
「思考是為了更好的生存,生存是為繁衍,那我們為什麼會思考?老智者說,有個人讓我們思考。可他死都不肯告訴那個人是誰?我要你們把他找出來,找到他,就能知道繁衍的目的。」
「人為什麼會思考?」變成了「誰讓人思考?」。
這個問題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整個部落。剛開始,大家興緻勃勃地討論,都想找出那個讓人思考的人,可無論大家怎麼找也找不到。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人」成了整個部落揮不去的陰影,獵手無心打獵,婦孺不敢外出採集,生怕「那個人」藏在暗處,偷襲自己。
如果他是善意的,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肯露面?如果他死了,我為什麼還能思考?
幾十年過去了,部落越發衰弱,可那個人依然活躍,因為大家還能思考。這又引發了另外的問題:
他怎麼能活這麼長時間?如果我把他找出來,我是不是也能學會長生不死?
生存的本能讓人類恐懼未知,生存發展本能又讓人類喜歡探索未知。
越害怕就越好奇,每個部落成員都渴望見到那個人。終於有一天,部落里的某個婦女因為飢餓而昏迷。她以為自己快死了,強烈的求生欲激發她內心最大渴望——找到那個「人」。然後她出現了幻覺,看到那個「人」。
婦女蘇醒后,告訴所有部落成員,自己見到那個讓人思考的「人」。而且,那個「人」救了她。
部落成員親眼看到婦女死而復生,對她的話將信將疑。
然而,誰不想死而復生?
大家戰戰兢兢,又滿懷期待地問婦女:那個人在那?
婦女搖頭,點著自己的心口,說:他住在我的心裡,只有我能看到他,聽見他說話。
「人怎麼可能住在你的心裡呢?那肯定不是人。」
大家議論紛紛,有人甚至建議把婦女的心挖出來看看。
婦女大怒,聲音尖利地叫道:「那不是人,祂是神。你們都看不到神,只有我能和神對話,我是巫。」
「神告訴我,整個部落的人都活不過冬天!必須把他的心挖出來,獻給神,我們才會得到神的庇護。」
巫指著那個要挖她心臟人,她臉上驚恐、瘋狂、惡毒、快意的表情讓部落成員害怕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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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神,部落成員的心也不慌了,腿也不軟了,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請教巫,巫不明白就推給神。
吃到毒果,死了,神的旨意;這個果子苦,但能吃,神的恩賜;受傷了,隨便擦點草汁,傷口癒合了,把這種草記下來,這是神的指引。
因為神的存在,部落成員空前團結,勇氣倍增,開拓的領域越來越大,遇到的新事物越來越多。負責和神溝通的巫要解答成員的疑問,新事物匯聚到她的身邊。經過巫的記錄和整理,部落的知識儲備越來越豐富。巫成了部落里最具權威的人。但巫一個人忙不過來,她挑選幫手,創造文字。部落收集的知識有了積累和傳承。
不過,這種知識的積累和整理都是在神的框架下,向上堆砌的。宗教神學體系的雛形出現了。
日漸強大的部落遇到其他部落,通過戰爭和兼并,形成了王國。
可是,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神。王國信奉的神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祂有怎樣的威能?
隨著部落的融合,巫聚在一起,專門討論神的形態和威能。大家驚詫地發現,各部落的神都有許多共同點,只是描述的方式不同。那是因為,人類無法想象不存在的事物,神的形態是按照巫的認知構建出來的。有了這個基礎,各部落的巫窮盡所有的想象力,選擇大家都能接受方案,以人類為模版,統一了神的形態和威能。
神說要有光,於是有了光;神創造世界萬物;神按照自己的模樣,創造人類。
人類的宗教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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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航海時代,教皇獨自推開監牢的大門。陰暗潮濕的監牢內,一個衣衫襤褸,鬚髮雜亂的老人藉助昏暗的燭光,拿著鵝卵石在地板上拚命書寫公式。
「埃德文,時間到了。」教皇聲音輕柔地說。
「再等等,讓我把公式算完。」老人頭也不回地說道。鵝卵石摩擦地板的聲音變得更加急促刺耳。
「你可以出去再算。」教皇上前一步,用靴子擋住埃德文書寫公式的空間,「你自由了。」
「快讓開,你擋到我了!」
埃德文大叫一聲,又猛然醒悟。他抬起頭,用左手整理亂髮,露出蒼老憔悴的面容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你說我可以出去算這些公式?」埃德文指著地板,不確定地問道。
他沒有關心自由,只在乎自己的研究。
教皇在心裡嘆息一聲,頜首說道:「是的。你可以出去驗證這些公式,也可以繼續研究你的科學……你現在自由了。」
「為什麼?」埃德文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嘶啞地問道。他緊緊攥著鵝卵石,彷彿害怕真理從手中溜走。
「埃德文爵士,你資助的船隊回來了。」教皇頓了頓,平靜地說道:「地球是圓的。」
「啪嗒」一聲,鵝卵石掉在地板上,埃德文爵士搖搖欲墜,喃喃自語:「地球是圓的,地球果然是圓的……我就知道地球是圓的,我早就知道……」他定了定神,看著面帶微笑的教皇,冷冷問道:「就因為馬林船長證明地球是圓的,你們就放我走?」
「這是神的旨意。」教皇微笑如故。
埃德文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的怒氣,忍不住大聲咆哮:「一百多年前,塔西佗指出地球是圓的。你們說他是異端,把他活活燒死在廣場上!現在,我證明塔西佗是對的,你們又說這是神的旨意?一個會犯錯的神還是神嗎?」他指著地板上的公式,眼睛盯著教皇,質問道:「知道這是什麼?我告訴你,地球不僅是圓的,還圍著太陽轉!我會證明神根本就不存在!」
教皇平淡從容地迎著埃德文咄咄逼人的目光,搖頭說:「神不會犯錯,犯錯的是人,神讓你糾正奧格三世教皇的錯誤。」
「哈……滑稽、荒唐、虛偽。」埃德文爵士嗤笑一聲,鄙夷地說道:「你讓我感到噁心!」
教皇目光憐憫地看著埃德文,沉吟問道:「爵士,你認為什麼是神?」
「神糾正了奧格三世教皇的錯誤,照你的說法,我不就是你口中神嗎?」
埃德文嘲諷了一句,堅定地說道:「我不神。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神!」
「神創造萬物,創造眾生,化身萬物眾生,祂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神是光,神是燈塔,神存在於你的心靈深處,指引你的方向。」教皇虔誠地說道:「我們所看,所見,所聞都是神的化身。你是神,我也是神。」
埃德文目瞪口呆地看著教皇,過了片刻,才震驚地說道:「沒想到,你才是最大的異端!」
「教廷的異端不是神的異端。神創造世界,世界之內沒有神的異端。」教皇微笑著說道。
埃德文沉默許久,表情緩和地說道:「教皇陛下,您的思想很開明。我為我剛剛的無禮向您道歉。可您觀點太空泛……沒有證據能證明神是客觀存在的。教會宣稱教皇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只有教皇能聽到神諭。但奧格三世教皇燒死了塔西佗,你現在又否定奧格……我不相信教會的主觀謬論,除非我能親自驗證。」
「我這就讓你看到。」教皇向前邁出兩步,舉手扇滅桌上的蠟燭,牢房瞬間陷入了黑暗。
「我現在什麼都看不到!」埃德文不滿地嚷道。
「你能在黑暗中書寫驗算嗎?」
「這怎麼可能?」
教皇擦亮火石,點燃蠟燭,房間重現光亮。他轉身問道:「光是什麼?」
「光是什麼?」埃德文皺眉沉思,最後搖頭道:「我現在無法解釋……等我完成了日心研究,我會去研究光的本質。」
「如果你的壽命不足以完成光的研究,那怎麼辦?」教皇問道。
埃德文黯然搖頭道:「那我就沒辦法了,只能讓後人接著研究。」
「我來說說,我對光的理解。」教皇微微一笑,開口道:「你沒法在黑暗中書寫,光照亮了房間,也限定了你的書寫範圍。因此我認為光制定了一個規則,你只能在規則內完成書寫。」
「讓牢房光亮的規則從何而來?」
埃德文看了一眼木桌,說道:「蠟燭。」
「蠟燭是我給你的。」教皇頜首笑道:「我制定了讓你在牢房內書寫,或是不寫,什麼時候書寫的規則。這是神對我的指引。因為神制定所有的規則。」
「狡辯!純屬狡辯。」埃德文吹鬍子瞪眼地說道:「你不會發光,發光的是蠟燭。這是一種自然現象,一種有待我去研究的客觀現象!」
「可是你在發光。」教皇介面說道:「你的研究成果,你的思想照亮了後人的研究道路,也限定了他們的研究方向。比如,日心說和光的本質。所以,你制定了規則。」
「那麼誰照亮了你的道路?」
「塔西佗……」埃德文獃獃地說道。
「再往上追溯呢?一直追溯到人類的起源……誰照亮了我們的道路?誰制定了人類發展的規則?」
教皇輕柔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閃電,震地埃德文耳朵嗡嗡作響,他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痛苦地說道:「是自然法則……別再問我,是誰制定了自然法則!」
「我把祂稱為神。」教皇搖頭失笑,接著問道:「我很好奇,你明知道自己將被裁判所燒死,為什麼還要不停地驗算公式?」
「好奇心。」埃德文晃了晃腦袋,緩緩起身,有氣無力地說道。
「好奇心,求知慾,我把這些稱為思考的本能。」教皇點點頭,在骯髒雜亂的木床邊坐下,說道:「人類有三大本能,生存、繁衍和思考。思考是好奇到求知,到探索,再到觀察、學習研究和利用,無論你是否願意,思考都在幫助人類更好的生存,有生存才有繁衍,那繁衍的目的是什麼?」
「人類一直在探詢這個問題的答案,除非你不會思考。那我們為什麼會思考?」
「你想說是神讓人思考?」
「顯而易見。」教皇頜首說道:「幾十萬年前,人類的蒙昧時代。我們祖先就學會了思考,可他們不知道人為什麼會思考,於是他們用神解釋所有的疑惑。人類自己給自己豎立了一個至高無上的坐標。祂的出現如同一座燈塔,照亮了人類黑暗的思想領域。人類從此有了前進的方向和動力——靠近神。」
「神是什麼樣子的?」埃德文驚疑不定地問道,他現在有點相信眼前的這位教皇是神的代言人。
教皇卻搖頭說:「人類無法想象不存在的事物,反而言之,人類想象的事物都有現實依據。神的樣子……」他指著埃德文胸口,說道:「就是你內心最大的渴望,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創造萬物,永恆不滅。神說要有光,於是有了光。到底是人想要光,還是神想要光?答案是,神說要有光,神說人類想要有光。光是道路,是法則,是限制,是權能,是自然之光,也是人類的心靈之光。」
「自古至今,人類所有的行為活動都圍繞生存、繁衍和思考,這三大本能展開。凡是崇拜異類神明宗教都消亡了,因為異類神明不能滿足人類的渴望——靠近神,成為神。宗教信仰統一了人類的心靈之光,確實讓一部分人掌握了神的部分權柄……你想不想去月球旅行?」
「想!」埃德文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做不到!」教皇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的願望能夠統合眾人的心靈之光,制定規則,指明方向,總有人能踏足月球。雖然你已身故,可你的精神完成了最初願望。放在幾萬年前,這是不是神跡?這算不算永恆不滅?」
埃德文深吸一口氣,自語道:「難怪奧格三世要燒死塔西佗,他們是在爭奪心靈之光的權柄。」
「奧格三世輸了。因為塔西佗遵循神的意志。」
教皇進一步解釋道:「神,或者你口中的自然法則限定了人類的發展道路,思考、生存、繁衍壯大,更多人思考、生存、繁衍,繼續壯大,如此循環。奧格限制人類的思考本能,他違背了神的意志。」
埃德文眼睛一亮,問道:「所以你要放我出去?可我研究的是科學,你難道不怕,有一天科學取代宗教信仰嗎?」
教皇閉上雙眼,沉默良久,睜開眼睛說道:「這間牢房太小,蠟燭太暗,容納不下太多的人。我希望你能設立新的燈塔,建造更大房屋。你們照亮的黑暗區域越大,神的威能就越大,我們能夠借用的權柄就越大。」
塔西佗神情複雜地嘟囔道:「你承認人類造神……」
教皇微笑搖頭:「人類無法想象不存在的事物,意味著人類無法創造世界。世界是神創造的,祂容許我們改造世界。教會信奉的神只是真神的投影,是神指引我們的坐標。科學可以設立新的坐標,集中人類的心靈之光,通過向上堆砌和修改,照亮靠近神的道路。」
「為什麼要靠近神?」塔西佗忍不住問道。
「由不得我們選擇,神已經制定了規則,生存、繁衍和思考的極致就是靠近神。我們不靠近神,必將被淘汰。地球上有太多的物種被神拋棄,也會有新的物種踏上追尋神的道路。我真希望,太陽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地球。」教皇唏噓地搖頭。
「去吧,用你的主觀去探詢客觀,找出繁衍本能的奧秘,這是神的旨意。」
教皇拉開牢門,埃德文猶豫著走了出去,溫暖的陽光刺痛他的眼睛,他回頭看了眼黑暗中的教皇,深深地鞠躬,轉身向外走去。
幾百年後,人類進入了電氣時代,各種科學理論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其中的量子觀察者效應和宇宙大爆炸理論,幾乎指向了造物主。實際上,這些理論更多屬於猜想,卻起到了為科學研究指明方向的燈塔作用,從而匯聚人類的心靈之光,集中力量,不斷探索,向上堆砌。如同宗教運用信仰的方法。
當然,還有恐怖的費米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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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模擬的地球場景並沒有幫助維克多,完全破解繁衍本能的奧秘。但他從中得到了啟發,並由此產生了幾個猜想。
在這個神靈顯聖的世界,生存、繁衍和思考的本能覆蓋所有智慧生物,其中包括精靈和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