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如劍客
「殺!」這個字一出,早已蓄勢待發的劍士不敢猶豫,舉著手中劍直指藍戈。
藍戈卻在此時閉上了眼,耳邊有和緩的風聲,還有一串串劍劃破氣流的聲音,兩者大不相同,他微微翹起唇角,這應該是一場很盡興的打鬥。
這個時候閉上眼睛,找死!石尹人不自覺地鬆了口氣,原本以為這是個高手,沒想到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看來自己高估了他。
最開始出手的兩人只是墊腳石,而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好手,他們之中有南氏的,也有石氏的。
然而在劍尖快要抵上藍戈脖頸的時候,藍戈一抬手,指端凝結的氣流衝出,直接將劍青銅劍捏成兩半,藍戈持著短劍,毫不留情地划傷這人的脖子。
這是修習那本輕功秘籍需要打通的經脈穴位,藍戈嘗試著借著自己原本的力道,凝聚在一處,沒想到竟有此收穫。
一人攻擊不成,後方五人相視一眼,同時在五個方向分別出手,五個方位,鎖住藍戈各個要害部位,眼見著藍戈就要躲閃不開,五人心下暗喜。
不料藍戈躍身一跳,踩上一人的劍身,快速踢倒兩人,借著一人的劍,劃破又一人的脖頸,其餘兩人還處於震驚之中,這人怎麼會飛?
藍戈下手又快又恨,扭斷兩人的手關節。
「啊······」骨頭錯位之痛讓這些劍手也忍不住大叫出聲。
五人倒下,其餘人接踵而來。
藍戈靈活快速地穿梭在劍雨之間,放倒他們的同時還佯嘆道:「太弱太弱,你們還是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拿出來吧,不能藏拙哦!」
腦子笨點的認認真真地想,我們本事好像都拿出來了,而聽出話里深意的不由怒了,就算打不過你你也不可以侮辱我們,太過分了!
看到這裡,石尹人臉色有些難看,南縛袞倒笑了起來,「怎樣,尹人兄,我說過藍戈身手不同常人,你這下信了吧。」
石尹人剛才還在說藍戈不值得他們動用四十六個一流劍士,這下話說早了,自然難堪,他睨了南縛袞一眼,反問,「怎麼,你很希望藍戈贏嗎?」蠢貨,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南縛袞不再說話。
石尹人不再看他,側過身去,「嗯,那邊······」
終於有人想到對付羊車上的青年,還不算太笨。
虧拿著一柄劍手有些發抖,看著一步步逼近的冷漠劍手,虧吞了吞口水,想張嘴喊藍戈,又一想藍兄的處境也不好啊。
虧咬了咬牙,他也可以的。
但是劍來的那一刻,虧還是懼怕了,他平日里最多殺只雞好做飯,哪裡拿過殺人的劍?
虧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屁股跌在羊車板上,羊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殺氣,左右搖擺。
虧立馬捉住繩子,一甩。
羊兒邁著腿就要跑起來,卻被那人飛起一劍斬斷了相連的繩子,羊兒走了,虧還在原地,坐著兩塊木板,看上去滑稽又好笑。
「虧,拿劍下車。」藍戈百忙之中從容地說。
這種車不比幾百年後有篷的馬車,不可以抵擋,反而限制了自己的活動範圍,等於把自己捆給人宰。
但下車之後,虧仍舊不敵,藍戈邊喊話便往虧的方向去。
劍士揮動著手中劍,虧只會笨拙地躲閃,險險用劍躲過一劫。
藍戈趕到虧身邊,解決了他的危機。
這樣不行,藍戈略一沉吟,如果只是他一人,那麼倒也沒什麼,可是虧也在一路,藍戈必須要保證他的安全。
速戰速決,沒必要拖拖拉拉,而且南縛袞,是時候跟他算算總賬了!
擒賊先擒王。
南縛袞今日收斂了不少,藍戈把目光放在另一人身上。
就是他!
然而就在藍戈快要掠至那人面前,又有一人不知從哪裡跳出來,擋在石尹人身前,化解開藍戈的攻勢。
藍戈抬眼看去,這人一身玄色武大裝束,身材魁梧,眼神虛無好似什麼也看不見,藍戈赤裸裸的目光掃過去,這人眼皮都不抬一下。
裝什麼酷!不過,這眼神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人空洞的眼睛對上藍戈,話卻是對著藍戈身後那群人說的,「我要單獨跟他打,誰也不許插手。」
玄衣男子說話很管用,原本做好打鬥姿勢的劍手紛紛後退,給他們空出一個寬敞的場地。
玄衣男子慢慢張開唇,這次問的是藍戈,「你的身輕如燕是怎麼學來的?」
什麼身輕如燕,你還像只麻雀呢!藍戈腹謗了下,這種自以為是的高手高手腦子就是有點毛病,「要打就打,說這些廢話做什麼,反正是要打的。」
玄衣男子劍一翻,空洞無神的眼眸在這一刻迸出精光,像一隻凌空疾行的飛鷹搜索著自己的獵物,一寸都不放過。
沒錯,就是飛鷹。這一刻,藍戈終於想起這個人熟悉在哪裡了,是他跟劍士阿挫如出一轍的冷漠表情,一樣逆天驚人的輕功!
藍戈經過這段日子的訓練,已逐漸領悟到秘籍的要義,加上他身體條件很不錯,還是能施展,但是,也只是能飛起來而已,他飛不高······
對上這種輕功嫻熟者,劣勢就更明顯。
但是幾招之後,玄衣男子就收了手。
「你的武功很奇怪。」這人打起架來精神奕奕,不打架時就顯得興緻缺缺。
「你的功夫很不錯。」藍戈淡聲讚歎,這是實話,剛才一番交手,藍戈感覺這人的武功還在阿挫之上,他對劍的運用雖也做不到隨心所欲,但卻能避免把破綻暴露在對手面前。
已經很高明了。
「你值得當我的對手,阿出,我的名字。」
藍戈語氣淡淡的,「藍戈。」
阿出慎重地點頭,然後轉身走到石尹人的身邊,幾乎沒有起伏的聲音,「我殺不了他。」
藍戈倒是有點意外,他很清楚,阿出沒有用全力,兩個人連熱身都算不上,下這樣的結論顯然有些敷衍。
石尹人卻露出了一個笑容,脾氣很好地說了一句,「辛苦了。」
話這樣說,心裡卻翻起滾滾怒意,阿出雖是父親配給他的貼身侍衛,但實際上並不聽命於他,他甚至還不能將他得罪。
石尹人一口氣堵著,只有撒在藍戈身上,「這兩個小子的命,今天我必須收下,我就不信,這麼多人,奈何不了一個!」
他很顯然已經遺忘了虧,在他看來,只要將藍戈拿下,今天的事就可以結束了。
其實他沒有看到,虧也幹掉了一個殺手,雖是無心,可也是事實。
虧驚魂未定,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他剛剛······殺了一個人?
藍戈沒有空閑去管他,他這個時候被三十幾人圍攻,忙不過來。
藍戈扭斷一人的手,用此人手中劍刺向後方一人,這人無用被丟開,藍戈一個旋身側過另一劍,借著劍勢解決掉一圈的人。
他手中無劍,卻比劍還要鋒利。
南縛袞臉色越來越陰沉,照這樣打下去,他南氏只怕折損大半好手也不一定能擒獲藍戈。
「藍戈,你住手,再動我就殺了他!」南縛袞撿起一把劍,押在虧頸上,而虧渾然未覺。
藍戈不由一頓,肩上卻被刺了一劍,藍戈冷臉揍了那人一拳。
「藍戈,你再不住手,這個人就沒命了!」南縛袞目中充血,惡狠狠地把劍擱進一分。
藍戈站直身子,周圍人隨著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後退。
即使受制於人,藍戈英俊的臉上也不見慌亂,反而是更加的冷靜。
南縛袞,你的命可以到此為此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匹馬飛馳而來,馬上一男子大喊,「都住手,縛袞,趕快放人!」
藍戈身形一緩,轉身看去。
那是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身上官服未褪,因為騎馬飛奔,模樣有些狼狽。
南縛袞驚道:「二叔,你怎麼來了?」
原來也是南氏的人,藍戈自然沒有好臉色。
來人卻顧不上南縛袞,急急下馬險些跌倒,踉蹌著快步過來,竟對著藍戈躬身一禮,後走到南縛袞身前,取下他手中劍,怒罵,「小兔崽子,跟我回去。」
南縛袞咬牙切齒,「二叔,我不能······」
不等他說完,那人又抽他一耳光,「少說廢話,馬上回家去。」話是對著南縛壬說的,卻有意無意地望了石尹人一眼。
南縛袞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但見二叔怒火滔天,只好壓下恨意,跟上他的腳步。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石尹人悄聲說了一句。
「知道。」
「哼,就這麼走,也不問問我?」藍戈嗤笑一聲,打不贏了就要撤退,哪有這麼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