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古星

  「古星，沒想到，你這個老不死的還沒有死。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迹，要知道，很多人都以為你早就已經死了。而另外一些人則是並不相信你已經死了，反而到處尋找你的蹤跡，打算將你斬殺在這個時代。到底是什麼原因？值得你這一世，出來行走呢？！」


  這位中年人的身後，跟著一位端著酒壺，迷濛著雙眼，似乎從未清醒過的酒鬼，除了腰間懸挂著九柄袖珍小劍格外引人矚目之外。


  其他的打扮，近乎於一個流浪漢的姿態。


  很少能夠有那麼一丁半點的強者姿態。


  面對著這一個酒鬼，不少人都說皺起了眉頭，不自覺的向著旁邊散開，宛若躲避一個瘟神一樣。


  酒鬼的話語，讓中年的人的神色一亮，古星那久不開口說話的嘴巴，斷斷續續，並不流暢的說了一句：「他回來了，我應該來。這是我的責任……」


  江風淡漠的神色，卻是被這個中年人質樸的話語，給震撼到了，過去了這麼多年，依舊處於如此卑微的狀態，不嬌不傲，恪守自己的職責，百萬年不變，足以讓他動容。


  這個人，前世的時候，他認識，還曾經把酒言歡，述說了很多古老的往事，知曉了很多從未聽聞的秘密。


  在他們的口中，談論過時空長河上空浮現的人心之惡，罪惡沉浮，誕生出來的黑暗巨頭們。


  也說過那些大帝的往事，一些世間最為深奧和玄妙的秘聞。


  他看似年紀輕輕，不過三十上下，內心卻是宛若一顆萬年古樹，蒼老的布滿了年輪的刻印，早已經不是年輕人的他，活了很久，熬死了很多比他厲害，比他牛鼻的老人。


  他的身份是一個馬車夫……

  不錯，他就是一個天生的馬車夫，在凡塵的時候，就是拉車的，給人驅趕馬車，前往一些城池，鄉間之地。


  卻因為跌落到一處秘境，吞食過仙草，食過仙果，飲過瓊漿玉液，得以享受長生不老的容顏。


  但是，他獲得了這些逆天改命的機緣之後，他依舊選擇了當一個默默無聞的馬車夫。


  不過，他的拉的車上，居住的人，卻是不同了。


  前者是凡塵不過百十年的凡人，後者則是微微一震，揮手間，就是天誅地滅的滅世大帝。


  這還不是最為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他不僅僅拉過大帝，還拉過一具屍體。


  一具真正不朽，屹立在世間巔峰大帝，帝屍。


  大帝何其恐怖，世間少有。


  帝術鎮世界，大帝世無雙。


  一方世界，一個時代，能夠誕生的大帝太少，太少，就算是這樣的大帝僅僅是存在於洪荒之後才有的稱謂，卻比之那些洪荒大能的神威，都是不差絲毫，足以抗衡和鎮壓百分之九十九的洪荒大能。


  甚至於，在天地氣運的加持下，可以形成一股磅礴大勢，一旦出手，皆是無可更改的定數。


  一言改天換地，化黑夜為白日。只手間，分開星辰大海，億萬星河。


  都是輕而易舉的小事情。


  然而，大帝也會死。


  他們一旦證道，就會引得那些黑暗的巨頭們的注意。


  開始，他們會先拉攏，談判。


  若是談不攏，那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瞬間，就會化為死敵，無有可疑緩解的可能。


  這些黑暗巨頭們，會沉澱起來，聯合一起，分析和研究大帝的弱點，然後針對這些研究出來的大帝弱點，重點布局，設下恐怖的大凶，演化出來足以埋葬一切的力量洪流。


  這些謀划之中，或是美人關，或是親情計，或是直接來個斷頭台……

  總是，一旦有大帝誕生，那麼就意味著他要做出選擇，沉淪黑暗，或是死，從未有過人能夠做到那第三種，獨善其身的地步。


  布下重重殺局的黑暗巨頭們，有著無比強大的自信，就算是江風，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都是差點死了好幾次。


  回憶起，那時候惶惶如同喪家之犬的逃亡之路，江風如今都是有些莫名的感嘆，望了望那個馬車夫，古星一眼，勸解道：「你不應該出來，更不應該跟我一起去那個世界。你要知道，跟著我的人，都已經死了。」作為黑暗的對手，一旦他露出半分的猶豫，就會被徹底的屠殺，踩在腳下。


  朋友，親人什麼的，最是他們能夠想出來，要挾，對付他的把柄。


  因此，這些人往往只要跟他沾一點關係，不是被殺，就是拿來當做誘餌釣魚，然後從暗處跑出來，吃掉這條引誘出來的魚。


  黑暗的陰謀，計量，無窮無盡，變化多端。


  這也是江風不會去深交他人，點到即止的緣故。


  越是喜歡，就越要沉澱下去，越是要露出不以為意。


  唯有如此，方才能夠真正的保護他們。


  至少，在他沒有力量，真正跟他們掀開底牌的時候，他並不打算留有更多的關注。


  而，這個中年人，拉過大帝帝屍，前往幽冥九泉的古星，他下不來那麼狠辣的心腸。


  正如他之前所說，他回歸之後，發現很多東西都變了，他的心變得最為的巨大。


  那是被他封印了無數年，以血腥，冷漠，掩埋下去的真正的他，擁有七情六慾，似一個凡人的他。


  古星緊緊的盯著江風，思索著他的話語，臉色驚愕，似乎從未想到，江風竟然會說出如此勸解的話語。


  在他的記憶深處，他可是對於這位「老朋友」的狠辣，有著極其深刻的了解。


  往往，他的朋友，不是被黑暗巨頭們所斬殺，而是被他親手埋葬，一一斬殺掉自己最愛的人，這是一種何等的痛苦，然後，將他們全部埋葬。


  回憶起當年的種種，古星的面色動容，流露出一抹淚水，那種痛苦，他承受過幾次，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作為一個有故事的老人，他不是接受不了，而是不能夠忘懷。


  生死相交的戰友，至情至愛，相約白頭的愛人，把酒言歡，無所不言的敵人。


  太多，太多，他感嘆不絕，神色飄忽不定。


  「你應該知道，就算是躲在偏僻的地方，也不是辦法。反正，早晚都是死，何不死在你的手中呢？今日，我見到了你，看來你當初的那個方法成功了，回到過去，反悔一切，這簡直就是世間最為甘甜的毒藥，可惜.……」


  古星面色微微沉溺，好似有說不完的話語，最後，只是化為了一聲可惜，就閉上了嘴巴，接了一句。「我們曾經是朋友，難道不是嗎？！」


  「不錯，是朋友。」


  江風哈哈大笑，笑的有些凄慘，因為，他從古星的眼中，看到了死的念頭和意志。就算是他不動手，也會有人將它斬殺，畢竟，當初他拉著帝屍前往幽冥黃泉那等法外之地，活著出來了。


  這其中蘊含的東西，太過驚人，就算是江風也沒有把握活著過去，然後橫著走出來。


  而這位卻是辦到了。


  無人知道他如何辦到的，但是，都是想要去窺視這其中的秘密，去往幽冥九泉看看那裡，到底是否有他們想要尋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