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份
良久，那屬下回來，細語了幾句。那人點點頭，側身道：「諸位，我家長老有請，請隨我來。」
風亦輝微微一笑，上前走去，風戈緊隨其後。
唐溶月撓了撓頭髮，一頭霧水地跟了上去。傾無和水綾抓著她的衣袖，顯得有些膽怯。
不知不覺，他們穿過了一片霧林，轉眼到了村子大門。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這門高大雄偉，門上雕刻著幾隻鬼面，幾個僕人模樣的男子在擦拭著，微微露出青銅色光芒。門前有條窄窄的護城河，木橋搭在上面。
唐溶月詫異，咬了咬手指。奇怪，這村子地勢低洼，四周被高山圍繞，要這門作甚？看起來有點像地獄，讓人毛骨悚然。
一行人跟隨那人進入村子，穿梭於長滿青苔的小道上，來到一片空曠之地。這空曠之地中間立著一座女子石像。他們瞥了一眼，只見那女子手持烏黑權杖，權杖上面有一個洞，似乎原本有些什麼。而她身披青灰色裾子。眾人有些詫異，一座石像為何穿著真衣服？
「諸位請進，長老和聖女在裡面等候。」
一行人在背對著石像的屋子前停下，那人掀開門前的紗帳，讓他們進去。走進屋子，迎面坐著一位身軀嬌小的白髮老頭，而他旁邊坐著一位頭髮披著紗巾的女子。房間里燈光昏暗，也看不清二人的臉。
「坐吧。」那女子開口道，一揮手，房間瞬間亮起來。仔細一看，女子的衣服和石像上有幾分相似。
唐溶月一怔，這女人……有種熟悉的感覺。
風亦輝等人坐下，傾無見唐溶月不動彈，伸手拽過來，小聲道：「這裡好陰森哦。」
唐溶月眨眨眼，咽了咽口水。當女人抬起手時，那手腕上的蝴蝶刺痛了她的雙眼，突然有一絲頭痛。
「你還是來了。」女人看著唐溶月，眼神溫柔似水，道：「我就知道，你遲早會回來，這都是命。」
唐溶月一臉懵，掃了一眼，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識我？」
傾無擺弄著眼前的物品，道：「認識就是認識，哪有什麼難道？你們凡人，奇怪的很。」
「紅宵，這丫頭便是紅湘的另一個女兒？」那老頭緩緩開口問。
「是的，她便是飄月的孿生妹妹。」女子低頭答道。
「什麼？孿生妹……」唐溶月猛然站起，道：「你是說我還有個孿生姐姐？」天啊，這什麼情況？母后不是說當年母親在我三歲時病死了嗎？從來沒提過我還有什麼姐姐啊！我一定是在做夢！
想到這裡，她使勁掐了一下手臂，疼痛感蔓延開來。
女子嘆了口氣，道：「看來你父皇什麼都沒和你說。」
「說什麼？這宮裡一直就我一位公主，父皇的其他妃子也沒生過女兒，我這怎麼突然多出了個姐姐？還是孿生的。你們……不會是在唬我吧？」唐溶月越想越不明白，這我是第一次來到巫族，大家素不相識，我又是亡國公主，也沒什麼可唬騙的，可是……
老頭點點頭，捋了捋鬍鬚，道：「的確和飄月長相相似，只是沒有飄月那般沉著大氣，這孩子語氣急了些。」
「長老，這孩子自小在皇宮中長大，自然嬌慣了些。」女子說著，看向唐溶月，揮揮手，道：「你先坐下，聽我細細道來。」
唐溶月還想說什麼，水綾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搖了搖頭。她吐了一口氣，盤腿而坐。
女子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杯子輕飲一口，道：「我是你的姨母紅宵，現在是巫族聖女。我的妹妹紅湘，也就是你的母親，她曾是巫族聖女。」
說到這裡，唐溶月的心咯噔一下，緊緊抓了抓衣服。
「當年大祭司為了鞏固勢力，恰巧你父皇剛剛登基，大臣不齊心，作為結盟之鎖便把你母親嫁去了雲國，不久後生下一對孿生子，取名飄月和溶月。」紅宵瞄了一眼唐溶月的表情，繼續說：「大祭司要回了你姐姐飄月來做巫族聖女。沒過幾年，你母親便因動了真情，觸發了斷情蠱而身亡。」
「什麼？」唐溶月又猛然站起，臉色暗沉，道：「我母親……是因斷情蠱而死？」
「就是這個。」紅宵抬起手臂，指了指腕上的蝴蝶。
唐溶月眼神迷離，癱坐在地上，難怪……難怪總會做那樣的夢。
「這蠱……沒有解藥嗎？」
「有，但是你母親因為愛上了雲王，不肯把雲國的情報送回巫族，大祭司大怒，所以……」紅宵說著，神色黯淡下來。
老頭嘆了口氣，安慰道：「你看你，又想這些傷心事。紅湘那孩子，也是可憐。」
「呵，還真是狠心。」唐溶月有些緩不過來，咬著牙，緊緊抓著水綾和傾無，心裡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我身體里，竟然留著巫族的血，難怪父皇一直不提起母親，如果讓世人知道堂堂大王要依靠巫族鞏固皇位，必定讓天下人恥笑。
風亦輝皺了皺眉頭，看著唐溶月，說：「聖女，那溶月姑娘的姐姐身在何處？」這一趟，也許會有收穫。據我所知，巫族聖女只能有一位，既然這女人現在是聖女，那那個飄月必定閑了下來。那飄月自小被當作聖女培養，肯定功力不凡，若能說服她一同上路，肯定比這傻公主有用。
唐溶月一個激靈，追問道：「對，我姐姐呢？」
「她……」紅宵看了一眼老頭，又看了一眼唐溶月，欲言又止。
「哎呀，你倒是說啊，我姐姐呢？」唐溶月催促道。
老頭看了看紅宵和唐溶月，嘆了口氣，道：「飄月那孩子，也是可憐。被大祭司嫁去了雪國，前不久傳來了死訊。」
「什麼？」唐溶月皺眉，身體有些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口中嘟囔著：「這是什麼事，這都是什麼事？今天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做夢，做夢……」
說著說著，身體向後倒，閉上了眼睛。
「姐姐！姐姐！」
「喂，凡人，凡人，你怎麼了？」
「溶月，溶月？快來人啊，快傳巫醫啊！快……」
話落，她揉了揉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