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蔓延
二十三
平靜的生活，在遇到徐飛揚以後，徹底變得不平靜了。
這天，簡易和往常一樣下班回到公寓。
「小易！」簡易聽見喊聲，回頭一看，徐飛揚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他雙手插著褲袋，緩緩走到簡易跟前，頭髮凌亂，一臉憔悴。
「徐飛揚，你怎麼了？」簡易問。
「我今晚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徐飛揚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微笑。「歡迎我去你家借宿一晚嗎？」
「那是不可能的。」簡易板著臉說。
「也是，要是讓你的舒函知道了，有個男人在你家裡過夜，肯定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你再這麼胡說八道，我就真的不理你了。」說著，簡易生氣地往家裡走去。
徐飛揚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好吧，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看你認真的樣子。陪我去喝一杯吧！」
他們坐在一家大排檔里，點了一些小菜，徐飛揚拿了一瓶酒，自個兒悶悶地喝了起來。
「我今天被趕出家門了！」徐飛揚喝了一口酒，笑著說，「因為我今天不想陪她出去跟她的朋友們野炊。我在上網弄著文件，她生氣地把我的電腦線拔了，我一氣之下叫她出去，她說，那是她買的房子，要滾也是我滾出去。於是，我就滾出來了。」
「夫妻間吵鬧很正常，大家謙讓一下就好了。」簡易安慰著說。
「小易，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解釋畢業那時候發生的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不過，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記得第一次見你，你穿著一條白紗裙，在台上彈琴，舞台很大，你顯得很嬌小，可是你卻讓台下的人只看到你的存在。我當時想，一個那麼有氣質的女生，身上的白紗裙價值不菲，一定是一個千金小姐，於是被你深深地吸引。認識以後，我發現，原來你和我一樣家境一貧如洗，可你的善良與單純，讓我很欣賞，一直以來，我把你當妹妹一樣照顧。」
「其實，我也一直很感謝你在大學時期對我的照顧。」
「畢業那年，我憂心忡忡，當我正在為我的前途而迷茫的時候，我認識了隔壁班的女生思媛，就是我現在的妻子。她很欣賞我，對我很好，畢業典禮那天，我們一起聚會，我和她都喝了很多酒，那晚，我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竟然跟她發生了關係。一個多月後，她告訴我，她懷孕了，我知道她父親是一家有名廣告公司的負責人，於是，就順理成章地跟她結婚了。我當時也非常的矛盾，每每想到你，我矛盾的心理就開始掙扎。」
「飛揚，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生活過得好，我也為你感到高興。」
「是的，和她結婚以後，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為了創業，我不分晝夜地工作，以至於時常忽略她，她在懷孕四個月後流產了，她埋怨我沒有好好關心她，每天我回到家裡，她就不停指責我。她非常強勢，我無可奈何，以至於，我每天把自己埋在工作中，不想回家面對她無休止的怨懟。」
「既然你選擇了婚姻，就該好好對你的妻子，珍惜現在擁有的生活，對你的家庭負責，不該把自己一直埋在一種痛苦之中。其實，所有的煩惱也許都是自己想出來的，世上本無煩惱，是人想得太多了，知足常樂。」
「小易，你說多可笑？」徐飛揚又喝了一口酒，「結婚的時候，我也是喜歡她的，至少不會討厭她。她流產的時候，我一直陪在她身邊，我想方設法讓她開心，看著她躺在床上，我想，我這輩子一定要對她好。可是，事情卻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徐飛揚接著又喝了一口酒，沉思了片刻，繼續說。「她出院以後，不斷埋怨我沒有關心她，你知道，其實我也是一個不懂怎麼表達自己的人，她完全把她的痛苦附加在我之上。每次回家，必然受到她語言的攻擊，讓我痛苦不堪。其實，我明白，她內心一直瞧不起我，覺得我高攀她了。」
「飛揚，你不要這麼想，其實，你們只是缺乏好好的溝通，要不你找個時間好好跟她溝通一下。」
徐飛揚苦苦一笑，喝了一口酒，「沒用的，可以的話，早就溝通了！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很強勢，一定要別人順從她。我就像一個被她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僕人。」
簡易難過地看著徐飛揚，不知道如何安慰。
徐飛揚把一瓶酒喝光了，揮手讓服務員又拿來了一瓶，「服務員，再來一瓶！」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樣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兩年了，我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真的愛上她。」
「有時候，我們也只能默默地承受命運的安排。畢竟，她也是愛你的，所以當初才會嫁給你。」
徐飛揚看著簡易，簡易正靜靜地吃著東西，那麼溫婉可人，「就是這個樣子……」徐飛揚喃喃自語，「就是這張臉……」他無法說下去，這就是他思念的臉。
簡易不解地看著徐飛揚。
「簡易，我送你回去吧，女孩子，還是別太晚回家了。」
徐飛揚把簡易送回公寓樓下，簡易下了車，徐飛揚也跟著下來了，「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那你今晚打算怎麼辦？還是回家去吧？」
「我回公司睡一覺就好，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我上去了，再見！」
徐飛揚目送簡易上樓，就上了汽車，徐飛揚看著簡易的背影，嘴角掠過絲絲微笑，「小易，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
第二天，簡易在鋼琴中心給孩子上課，突然有人敲門，「簡老師，有人送花給你！」說著，只見一個花店的服務員手捧一束鮮花走了進來，「是簡易老師嗎？這是送給你的！」服務員把花放下，就走了出去。
老師們都好奇地走了過來，「哪位學生這麼有心送花給你。」簡易開心地拿出裡面的卡片，打開一看，卡片上寫著：「琴聲依舊，徐飛揚！」
「是哪位學生啊？」一位老師好奇地問，簡易忙把卡片收了起來，笑說：「不認識的，可能是送錯了！」她把花遞給其中一個老師，「送給你吧！」老師接過花說：「那就擺到中心的桌子上，挺好看的！」老師們出去以後，簡易一個人，拿出卡片，拿出筆把徐飛揚的名字塗黑了，丟進了垃圾桶。
她撥打了徐飛揚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徐飛揚的聲音：「小易，收到花，開心吧？」
簡易平靜地說：「謝謝，但是你以後別做這樣的事情了！」
「別人收到花都是很開心的，你真是寵辱不驚。」徐飛揚笑說。
「因為，我希望你能尊重我！」說著，簡易把電話掛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因為簡易的電話而結束，接連一個星期，簡易每天都收到徐飛揚送來的鮮花，而且送的都是紅玫瑰，鋼琴中心的老師們都議論紛紛，「簡老師啊，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你男朋友真貼心啊！」簡易不好說什麼，每次就把花送給了別人。
忍無可忍的簡易又一次撥打了徐飛揚的電話，「徐飛揚，我跟你說了，你再這麼做，我們以後就絕交吧。」
「小易，其實我真的沒什麼想法的，人家都說女孩子喜歡收花，我就是想讓你開心一下而已！」
「可是，你是一個已婚的男士了，怎麼可能隨便送花給別人呢？」
「怕什麼，沒人知道是我送的，我們兩知道就好了！」
「你真的別再送來了，我請求你好了！」簡易苦惱地說。
「好好好，不送就不送了！」
掛了電話，簡易心裡不覺生出絲絲擔憂，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裡蔓延，讓她感到忐忑不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