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花開花落花飄絮
蛋白質和黃磊的喜宴比誰都來得快速。在蘇小雅8月婚禮前的一個禮拜,他們在炳勝擺上了幾桌。這對新人從認識到結婚的時間非常的短暫,就像閃電一樣,三個月時間,已經讓他們步入了教堂。蘇小雅見證並分享了他們的喜悅。
見到蘇小雅走進了酒家門口,蛋白質與黃磊馬上迎了上前。寬鬆的喜裙已經遮掩不住蛋白質那微微漲起的肚皮了。身邊的黃磊輕扶著她,深怕她不小心會滑倒,顯然,黃磊是愛屋及烏,把蛋白質肚子裏的孩子完成看成了自己的孩子。新娘紅裙的裝飾下大腹便便的蛋白質笑得很甜蜜,大概擁有著別人的愛,使得她在這一天更加迷人,更加誘惑。
“恭喜了。恭喜了。”一見麵,小雅馬上嘴不停地說恭喜。
“謝謝。”這對新夫婦笑著回答。
“人客多不多?我該往哪裏坐呢?”蘇小雅說。
“不多。我沒什麽朋友在這邊,所以沒請什麽人。黃磊也很簡單,就幾桌,一些親人和同事。”蛋白質挺著大肚子為蘇小雅引位。
“青蛙那家夥上周已經飛了。你知道嗎?”蘇小雅問。
“我知道了。讓他參加婚禮,他說機票早前定好了,而且和JUDY約好了機場見麵,於是不顧我們就跑掉了。”蛋白質扶在蘇小雅坐下來的椅子邊上說話。
“恩。我還讓他參加我和浩文的婚禮,他也同樣說沒法子。這家夥,重色輕友!”
“哈哈。我們兩大美女都名花有主,他隻能趕緊去找JUDY,不然又給跑了,他就一輩子當光棍了。”兩友人都爽朗的笑了起來。
在她們不停挖掘青蛙的重色輕友的話題的時候,黃磊走了近來,拖起蛋白質的手說:“小雅,你自個兒坐會。我們有客人來了,先帶蛋蛋轉一下。”
蛋白質這位準新娘挺著個大肚子被黃磊這位新郎拖著走了。一整個晚上,蛋白質和黃磊都在轉來轉去,忙碌不已,沒有人再顧及到蘇小雅,因為大部分都是蘇小雅不認識的人。
他們的婚禮很簡單,幾桌的親朋好友,繞桌而坐,肆意交談。沒有誇張的排場,沒有矯揉造作,沒有麵具木然,全場都是開懷的笑聲,都是對這對新人最好的祝福。
所以很多時候,蘇小雅都是感到有點孤單。她總是盯著這對新婚夫婦,想象著過一個星期後的自己,想著唐浩文說過的每一句話。唐浩文說,他們的婚禮要比他和LISA的婚禮更加盛大,更加有排場。他們的婚宴先在廣州辦二十桌,然後再到香港辦六十桌,最後在加拿大是二十桌。他們一定比蛋白質他們要忙碌上幾倍,疲憊上幾倍。她看著黃磊和蛋白質,她想著自己,她微微的笑著。
酒過三巡後,大部分的人都吃飽喝足了,不少客人準備離開。蘇小雅也走到了門口,她準備和黃磊、蛋白質道別回家。道別的人群裏有南方醫院的一位護士長。該護士長就是當時蘇小雅送進急救室的負責人員之一。見到熟悉的人,蘇小雅連忙打招呼。
“護士長。你好。好久不見了。你也來黃磊的婚禮?”
“恩。我剛坐在後麵的桌子上,我見到你在前麵的桌子,離得比較遠,所以沒走近打招呼。”
“知道你在後麵,我就過去了。一個人在那張都沒認識人的桌子上坐著,實在無聊。”
“早知道,就叫你了。”護士長客套的說著。他們與新夫婦們分別道別後,蘇小雅問:“護士長住哪?我有車,兜你一起走吧。”
“不用了。我家離這裏很近,門口的公車就兩個站。不用麻煩你了。”她停頓了一會,又說:“蘇小姐。你最近身體怎樣?”
“還好。怎麽了?”
“醫院最近有些舊病患回來檢查。你也回來檢查一下吧。”
“怎麽了?什麽事?”
“好像是有點後遺症。”
“後遺症?”蘇小雅聽到這三個字,有點不確認,重複了一遍:“你是說後遺症嗎?非典後遺症嗎?”
“是的。”
“那來檢查的人都有什麽症狀?”蘇小雅急切的問。她很擔心,自己也是後遺症患者。
“好像說腳酸痛,走路姿勢都不太正常了。”
“什麽?”蘇小雅大聲的叫了起來。怎麽,怎麽和自己這麽相像?我也腳疼痛呀。
“怎麽了?”見蘇小雅這麽大聲的叫了起來,護士長關心的問。
“我好像也有點腳酸呀……”見到自己失態,蘇小雅連忙小聲的說。
“這樣呀……小雅,明天趕緊來一趟醫院吧。”
蘇小雅點了點頭。
蘇小雅的腳為什麽會一直疼痛呢?離婚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蘇小雅的的疼痛感也越來越強烈了。現在已經不僅僅是腳跟、腳肚的酸疼,已經發展到胯部兩側也有酸疼感了。
難道真的是患上了非典後遺症?護士長說很多非典患者都去了醫院檢查,都有同樣的問題,難道我也一樣?
第二天一早,蘇小雅又瞞著唐浩文,獨自去了南方醫院。
醫生聽了她的病情後,讓她做了磁共振檢查。
當她拿到檢查報告的時候,整個人軟綿綿得坐在了地板上。報告書上寫著:“雙股骨頭菌性壞死”。這個結果就如同她當時知道自己患上SARS一樣另人震驚!
醫生告訴她,導致股骨頭壞死的主因是SARS治療時激素使用過量,這種病症,剛開始會發現腳跟酸疼,然後是腿肚,緊接著是胯部兩側,最後會舉步維艱。
醫生還說:“蘇小雅,你要樂觀點。有些病人壞死麵積超過了85%,走路10分鍾,就會痛得動不了。你的情況應該好很多了,起碼你可以走上30分鍾的路,對不對?不過,回家後盡量少走路,不要跑,也不要跳,最好能夠馬上拄拐杖、坐輪椅,減輕負重,等著換人工關節。”
換人工關節?拄拐杖、坐輪椅?
我的婚禮怎麽辦?我難道穿著婚紗拄著拐杖?或者穿著晚禮服坐著輪椅?後遺症!後遺症!SARS會纏著你,纏著你一輩子。
怎麽辦呢?我該怎麽辦呢?唐浩文,蘇小雅該怎麽辦呢?這輩子,蘇小雅都將是一個包袱。即使我能夠生育,浩文的家人也不會再接受我。後遺症。
就因為這個後遺症!我難道又要成為沒有依靠的木棉飄絮嗎?隨風到處飄舞,到處飄,何處才是我可以落地生根的土壤啊?!我不想,我不希望再變成飄絮,可是,我不已經又成為了木棉的飄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