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鴻門宴

  唐浩文在星期六回到了廣州。雙方的父母也來到了廣州。廣州酒家的某包廂裏，用餐的、侍候用餐的，塞滿了人。唐浩文的妹妹、妹夫也出現在這個房間裏了，顯然唐家很注重這次的婚事。


  坐在唐浩文旁邊的蘇小雅還是有點膽怯了。飯間，她沒有多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讓雙方父母互相溝通。她好像非常尊重長輩的意見，即使大家的談論當中有些事情自己不太滿意的，她也沒有多插嘴。在別人詢問的時候，她才會回答一兩句。沒有主見，像個被扯線風箏一樣。


  從對方父母臉上的笑容看來，他們第一次眼見到蘇小雅是滿意的。自己離過婚年紀越來越大的兒子能找到一個如此年輕又善解人意的美人兒，他們是歡喜不已。


  三個小時過去了，婚禮的洽談也七七八八。當桌子上多有的飯菜都被服務生撤了下去，換上了冒著煙的茶水時，唐浩文的妹妹問了句：


  “聽說，你之前當記者的。”


  蘇小雅小聲的回答：“嗯。”


  “我還聽說你采訪過非典。”唐浩文的妹妹的這句非典，讓蘇小雅顫了一下。她心想：為什麽這麽問呢？難道她早就知道我患過非典？從鬼門關裏走出來？

  還沒等蘇小雅反映過來回答，唐浩文的妹妹又來了一句：“我非常敬佩那些接觸非典的人。嫂子。我從心底裏佩服你！”


  嫂子？她叫自己嫂子。她說佩服？蘇小雅笑了。可是，唐浩文的父母是否知道自己曾經得到非典的事情？唐浩文是否在這飯局之前有向他們提起過嗎？她沒有確定。


  “我還聽說我哥在非典期間狂追求你，才把你追求到。我哥還為了你把家族的生意都不理了，後來還給我爸爸嚴厲地教訓了一頓。”


  怎麽回答呢？說是？唐浩文確實為了她做了太多的事情。想起了那些在醫院的日子，蘇小雅留下了眼淚。


  “怎麽了？嫂子！你怎麽哭了？我哥幹了啥壞事？我幫你！”唐家妹子的話，讓蘇小雅不知所措。


  眾人見到落淚的蘇小雅，也都有點迷糊。


  “小雅。怎麽了？”唐浩文幫她拭擦眼淚，並在她耳朵邊輕輕的問。


  “沒……沒什麽。隻是想起非典的日子。”蘇小雅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


  “小雅。苦了你呀！”蘇母一聽，也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


  “怎麽了？”唐母也來問一句。


  說嗎？說吧。


  蘇小雅抬起了頭，手緊緊的握著唐浩文的手，睜著有淚水的眼睛，說：“伯父伯母，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們。你們生了個好兒子。浩文他……如果沒有他，也許今天蘇小雅也不會坐在這裏。我真的很感謝浩文。我也非常謝謝你們能讓我這樣一位曾經患過非典的人嫁入你們唐家。如果有下一輩子的話，我也一樣要好好侍候你們。”


  蘇小雅的語音剛落下，唐家父母乃至唐家妹子都同時冒了一句：“什麽？非典？你患過非典？你是非典病人？”一連幾個問題，顯然唐家的親人們，都沒有知道這些信息。


  蘇小雅非常誠懇地點點頭，說：“是的。”


  蘇父說：“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我們還以為你們早就知道。我們也感激你，知道了也肯接受我們的小雅。”


  “這個！……”唐父唐母的臉色瞬間有點變了。


  唐家妹子更是冒了一句：“小雅，你有沒後遺症？”


  “後遺症？什麽後遺症？”蘇小雅一聽馬上問了起來。


  “我不清楚，不確認。不知道非典後有沒後遺症。對了！哥。非典病人能不能懷孕？”唐家妹子轉過頭來問唐浩文。


  “正常的女人應該都可以懷孕吧？”唐浩文回答。其實他也不清楚非典病人是否對懷孕有影響。


  唐母更是張著她那張已經變了色的臉對蘇家父母說：“你們也許也知道，我們家就唐浩文一個兒子，之前和LISA結婚，直到離婚的時候都沒小孩，現在都三十大幾了如果再沒個小孩子……”


  蘇父連忙接話：“親家母，這個……我們明白。”


  唐浩文卻說：“媽！這事由著我！現在沒孩子的人大把。你不是也已經有孫子了嗎？妹的兒子都六歲了！你還嘮叨什麽？”


  唐浩文袒護著他身邊的女人，他不想有任何閃失，更不希望自己的家人現在的言語傷害到她。


  可是，蘇小雅明白。唐家對她有門欄。唐家希望娶的是一個年輕美麗善良健康的女子，他們要的是一個可以生出又白又胖的孫子的女人。


  一直沒發話的唐父在這個時候冒了一句：“去做個婚前檢查吧。”


  蘇父一聽，有點不高興，可是聽到的不是對方直接拒絕婚事，擔憂也放下了一半，無奈之下回答：“也好。”


  蘇母也怕對方拒絕婚事，連忙說：“別擔心，我們小雅身體恢複得很好。一定沒什麽問題的。你們想要孫子，大概過幾個月就冒出來了。”


  沒想到，唐浩文卻在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的說：“什麽婚前檢查？不做！我們不做！我不管你們的意見怎樣？你們是怎樣的想抱孫子！我跟你們說！不管她能懷孕還是不能懷孕，我除了我身邊的這個女人，蘇小雅，誰也不會娶！我告訴你們，我愛她！我愛她愛瘋了！我都求婚求了幾年了，好不容易她才願意嫁給我，你們不讓我娶她？我告訴你們，如果我現在沒法子娶到她，以後我也不會娶其他的人！還有，即使爸爸你要收回我家族上所有的權限，我所有的財產。即便我連一毛錢都沒有，我也要娶她。我愛她，愛她甚過於我的生命，別用你的那些錢來威脅我。我離不開她，我一定要娶她！”


  在長輩麵前，所有的家人麵前，唐浩文的憤怒，唐浩文的表白是如此的直接，他的這麽一段話，連酒家裏站在旁邊侍候的服務員聽了也感動得楞住了。蘇小雅更是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要嫁的人。四位老人，更是也愣住了。本來聽到兒子大聲對自己說話有點怒氣的唐父，聽完兒子的話，他的怒火好像沒有延燒起來的氧氣了。


  唐家妹子更是拿起手中的小勺子往自己身邊的丈夫頭上一敲。唐家姑爺馬上“啊呀”叫了起來，說：“你幹嘛呀！痛也。”


  唐妹說：“你呀你！沒我哥一半！你看哥對嫂子是怎樣？別人表白得多直接？我都嫁給你八年了，你連一句我愛你都沒說過！”


  “哎呀……老婆！現在這時候，你就別找茬。”唐姑爺連忙說。


  衝突，在這對夫婦的打情罵俏中過渡了過來。最後，唐家父母是默許了唐浩文的做法，可是卻讓蘇小雅的心裏長了一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