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急救室（四）

  當唐浩文從飲料購買機重新走回急救室，經過走道時，他見到了蛋白質。這個女人，怎麽還沒離開？左右手都拿著飲料的唐浩文馬上又立在了蛋白質跟前：“你還在這裏幹什麽？還不走？”


  跟在他背後的黃磊一見，立刻擋在他們中間，說：“唐先生。飲料先拿去給蘇小姐父母吧。這女人，我來處理。”


  然後黃磊把手中的一杯飲料也塞給了唐浩文，說：“小姐，你跟我來。” 然後一手拉起蛋白質走向電梯口。


  電梯裏，黃磊放開了蛋白質的手，然後說：“小姐。我叫黃磊。這裏的義工，其實是蘇小雅的心理醫生。”


  蛋白質說：“小雅他們都叫我蛋白質，你也這麽稱呼我吧。”


  黃磊說：“你是小雅的朋友嗎？”


  “以前是。現在，不知道她還有沒把我當朋友。”


  “為什麽？”


  “恩……”蛋白質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這時，電梯已經到了底層，門打開了。黃磊見狀說：“小姐，我們到園裏的休閑區的石凳上坐一下，聊一下吧。我想你也需要和別人傾訴一下。”


  蛋白質像隻泄氣的皮球一樣跟著黃磊走向了石板凳。


  “說吧。我想你們的事情，我或者可以幫助到你。”黃磊說。


  “我和小雅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


  “是剛才那位唐先生嗎？”


  “不是。”一個人為了追求愛情孤單的來到廣州，四周沒有可以傾訴的朋友，連網絡上的朋友也因為自己的作為把自己排除在外，突然間遇到黃磊，蛋白質好像遇到了無所不談的朋友，將所有的故事都與黃磊一一說開了。


  他們在醫院裏的那張石板凳上坐著，聊了很久，很久。黃磊通過語言交流，知道了她和蘇小雅在感情上的關係，了解到蘇小雅突然間送進急救室的原因，懂得蘇小雅在急救室搶救對麵前這個女人心靈上的嚴重打擊。他知道SARS沒有給蛋白質留下陰影，可是蘇小雅如果沒有法子醒過來，那麽這個名字將會給麵前的這個女人留下恐怖的陰影。她，將成為間接的殺人犯。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時間過的真慢，慢得讓坐在急救室門前的三人如坐針氈。急救室的門打開了，護士走了出來：“哪位是蘇小雅的家屬？”


  急救室門前的三人都蜂擁而近，都不約而同的說：“我是。”


  “家屬請簽字。”


  “簽什麽？”


  “蘇小雅要開刀，這是……”蘇母一看護士拿過來需要簽寫的報告書，又哭了起來。唐浩文馬上伸頭過去瞄看了幾眼，對護士說：“沒其他法子了嗎？”


  護士說：“醫療組是這麽決定的。急。請你們趕緊決定。”


  蘇父一手把那張報告書搶了過來，看了一眼，馬上就簽寫下自己的名字。接著，護士又急衝衝的走進了急救室。


  過了很長時間，急救室大門上方的紅色指示燈依然閃亮著。有多長？在唐浩文的感覺就猶如渡過了漫長的一千年、一萬年。隨著時間的推移，蘇父，蘇母，以及唐浩文都表現出焦慮不安。唐浩文更是表現明顯。他在急救室門外來回不停地踱步。在他站停的時候，他一次又一次用顫抖的拳頭敲打牆壁，抱著頭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發。雖然蘇小雅第一天入院他就有這個心理準備，可從他臉上的表情仍然可見，急救室讓他十分痛苦。


  紅色指示燈停止了。


  急救室的門又打開了。


  醫護人員們終於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急救室。


  門口的三人一擁而近，將走出來的醫生護士圍了起來，都急切的問道：“醫生。蘇小雅的情況怎樣？”


  醫生說：“蘇小雅的手術很成功。她被救活了。過一會將被送回到ICU，暫時很穩定。但是她現在身體非常虛弱，怕細菌傳染，建議你們都別進入ICU。”


  急救室多個小時的搶救手術很成功。蘇小雅的氣管被打開了，呼吸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聽完醫生的話，三人的眼角都閃爍起淚珠。蘇母更是握著醫生的手，不停的說：“謝謝，謝謝……”


  這是如何一副令人喜悅的場麵？如何一副令人感動的場麵？旁邊的護士長也掉下了感動的淚珠，她一邊拭擦著眼角的淚珠，說：“請讓一讓吧。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搶救，教授們都很疲憊。”


  蘇小雅依然還活著！這是多麽喜悅的一件事情？我們要堅信，SARS一定會遠離我們……


  我們曾經恐懼，我們選擇堅強；

  我們風雨同舟，我們眾誌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