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蝙蝠與女人的故事

  一個蝙蝠和一個女人的故事： 葉子是一個女人，阿蝠是一隻蝙蝠，他們住在一起，一起生活了四年，沒有任何的衝突。 葉子是一個在燒菜時會手忙腳亂，習慣把多餘的雞蛋清塗抹在睡衣上，或者是在大夏天，蹲在廚房裏大口地吞食滾燙的青菜的女人，一個苛守孤獨的女人。四年前的夏天，阿蝠突然地在葉子家盤旋，完全漠視葉子歇斯底裏的驚叫和披頭散發的可怖模樣，過於霸道和獨斷，沒有詢問葉子的意見，以“一來不回頭”的架勢成了葉子家的門客。白天的時候還好，阿蝠就像隱形了似的，安靜地像隻茄子。晚上，阿蝠在客廳裏繞著圈兒滑翔，自由自在地就好像在野外一樣。無論葉子那個時候是在吃飯、洗澡，還是睡覺。有的時候，葉子在臥室裏埋頭工作，這個賊頭賊腦的小東西就在外間橫衝直撞，對著臥室的門板狂轟濫炸。葉子不能忍受自己的存在被阿蝠這般的忽視，咬牙切齒地要讓它回到真正的野外去。她們之間發生了很多茬兒，很多的小插曲。直到夏末的時候，阿蝠才走。接著夏天又來，阿蝠又來，夏末又到，阿蝠又走。這麽一轉眼就過了第四年，阿蝠還是如約而至。 有天晚上，葉子在睡著前輕輕地對著阿蝠說：“你要是能和我說說話，該有多好啊。” 第二天的晚上，阿蝠沒有出現。第三天的晚上，有人按門鈴。葉子磨蹭了半天，去應了：“誰啊，你？”門開時，葉子看見了一個挺帥的小夥子，隻是個子不高。他停頓了好一會，然後說：“我來和你說說話。”這人是阿蝠，變成人了。它的翅膀折掉了，不再在夏末的時候走了。可是，來開門的那個葉子卻是一個鬼魂。葉子卻在前年冬天死了。在他們的那個屋子裏，被人入室搶劫殺死的。 聽完海非給她講的這個故事，多年來一直孤獨的蘇小雅有點被感動了。“感動人的愛情故事，隻可惜往往都是結局不好。可惜啊……”小雅一聲長歎。她在想，如果葉子沒有死掉，他們一定過的很幸福。如果相互之間不是等了四年後才向對方表白，如果能早一點，也許一切不是這麽一個樣子。 “是啊，可惜。如果早點向對方表白，也許結局不一樣。”海非說，“小雅，你明白我想說什麽嗎？你知道我給你說這些想表達的是什麽嗎？” “啊，明白吧。我想，你是怕我會不小心死掉了？所以找個借口回國，回來看我？你想我死啊？你這麽毒心呢！”眼前的人啊，你想說的，其實蘇小雅是明白的。 “小雅，你就不能不開玩笑麽？你就不能正經點回答我的問題嗎？”海非在聽到她的嬉笑的詢問後，好像有點生氣了。也許，她以嬉笑的回答確實過分了點。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了解，我明白。你往後麵看看，那棵是不是木棉樹？廣州到處都可見木棉樹呢。你可知我喜歡不喜歡它？” “我知道你喜歡啊，但還是不知道原因。” “木棉花通常在春天的時候開放，代表著春天來了，所以我喜歡它。當你看見木棉樹枝頭的紅花，你就該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回答。木棉花是最好的回答。”可知道有人在等你愛你？她的心兒已經像彩霞，她的微笑是最好的回答。 這一刻，如果你有個照相機，你可以拍下：珠江邊上，波光粼粼，一艘兩艘的客輪在江上間中穿梭，海珠橋的旁邊，木棉樹下，木棉花前，一男一女，坐在石凳上，麵向珠江，其背影，因黃昏無限的好夕陽，拉的很長，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