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03年情人節

  “情人節那天你是怎麽過的？”關於二零零三年的這個情人節，雖然已經過去了，但不知怎的，小雅還是非常好奇海非的這一天是怎麽渡過來的。是她關心他？在乎他？也許是吧。


  “就那麽過，也沒怎麽特別。”海非一副不想提起的樣兒。因為這一天他是孤獨的，一個人狠狠地抽著煙，掛在網絡上，等時間一分一秒地磨滅。最後的一秒過去後，他就關了電腦，從冰箱裏拿出幾瓶啤酒，喝得爛醉，倒床而睡。他不再像往年年輕的時候那樣，在酒吧，在卡拉OK廳、在舞廳、在身邊陪伴著很多的PLMM（漂亮妹妹）……這個情人節他沉默和發呆了一整天……


  “沒送花給人麽？”


  “我誰也沒送。”海非的回答有點奇怪，不是“有”和“沒有”，而是“我誰也不送。”誰也不送代表什麽呢？代表情人節那天，他身邊的女人過多而不知道該送給誰？也許吧。小雅是這麽想的。


  情人節，對於一雙一對的情人來說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對於沒有伴侶的人來說卻是一個傷心的日子。對於小雅來說，她是討厭這麽的一個日子。此刻她好想問他一句：“你沒想我麽？”但還是沒問出來，也許是女孩的矜持，也許是小雅心裏早就猜測到了他的答案。不過，不管怎樣，小雅的第六感是對的。情人節那天，海非也好，小雅也好，都是一個人寂寞地渡過漫長的24個小時。一根又一根的香煙，一瓶又一瓶的啤酒，一個人坐在電腦前，任由那撕裂心肺的寂寞將自己包圍。將他吞噬。然後大家都回想著過去年輕走過來的情人節，走過來的青春年少路。


  關於海非的年輕，年少輕狂，自以為是。他到了國外以後才開始成熟，才開始考慮很多以前沒考慮的事，也才知道光靠狂妄沒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海非想要什麽？他想事業有成，想父母以他為榮，更想自己的狂莽有所價值。剛到國外的時候，一切都是不順利的。給人打工，因為是外埠人員，工資非常低，待遇很不好。他堅持著。在他最貧窮最沒能力的時候，他有個嗜好，每次比較頹廢的時候，就去富人區去轉一下。


  在富人區裏他看到的其實都是一些很表麵的東西，譬如：花園、遊泳池、房子、汽車、狗。雖然這些都隻不過是虛榮心作祟，可這些表麵的物質刺激了他，使得在資本家的地盤下工作的他有了目標。他要擁有自己的花園、遊泳池、房子、汽車、狗……於是在資本家的地盤裏他不停地吸取知識和教訓，幾年時間過去了，他從被受欺負的外埠工到在小鎮上香水買賣數一數二。青春歲月就這樣，在無聲無息的生活、攀爬、奮鬥中度過了，每年的情人節，他都因為孤獨而在黑暗的酒吧街上墮落……


  跟隨外婆生活時年輕的小雅，在情人節的時候曾經對著月亮祈禱，希望身邊能出現一個特別的人，能夠關心和愛護自己。外婆離開後的情人節，她更確定了心裏這個想法。她需要一位特別的愛人。


  這種特別，和我們平常所欣賞的盆景不一樣。即使很多人都認為：在小小的盆子上這些植物扭曲著自己的身子，每一棵都特別，每一棵都好看。很多人都喜歡把這些植物占為己有，放置在自己的房子裏，偶然澆下水、除除草，獨自欣賞。很多人都認為：那屬於特別的。小雅卻不以為然，她覺得如果這些人偶然忘了澆水、忘了除草，這些扭曲的盆景大概就不能如現在般好看？可能會缺水而死？也可能給雜草占領了她的領域？


  小雅認為：木棉樹從來不會出現在盆子裏，它知道，它需要的水分很多，需要的空氣很多，需要養分很多，而這些的多都是盆子所不能給予的。木棉從來都不會委屈自己而扭曲著自己的身子去供人欣賞。它的身子總是筆而直。直上雲霄。小雅認為，她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一種特別。然而，這種筆直卻給了小雅一種孤單的感覺。她孤單地過著一個又一個的情人節。她期盼，期盼這樣的一個特別的人能夠早日降臨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猶如外婆一樣疼愛和珍惜她。


  其實，隻要年輕，即使所經曆各不一樣，都會如此的雷同。不管小雅還是海非，所有的不知所謂的少男少女都一樣，都輕易的說“愛”，都輕易的就在一起。然而當你年老了一點，成熟了一點，你會發覺“愛”字是多麽的難說，在一起是多麽的困難。


  仍然記得當年對方略帶羞澀的笑臉，略略飛揚的發腳，毫無厘頭的撒嬌取鬧，然後再歪著頭眨眨眼看著你不說話，一次等待就能讓心急促狂跳，一句情話就能心慌意亂，那些不經意的觸碰會熱血沸騰，而這一切都歸屬於“純真”與“年輕”。


  年輕是揮霍的同義詞，年輕是無所謂的代名詞，年輕是可以衝動的說愛，年輕是不知道珍惜身邊擁有，年輕是可以沒有理由的說離開就離開。然而，當你走過了所謂的年輕與輕狂後再遇到一個你想要衝動說“愛”，衝動地想要珍惜的人的時候你會發覺自己根本辦不到當初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