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不再在網絡上害人
慢慢地,網絡的兩頭都安靜了下來。海非對著顯示器發呆,小雅也對著顯示器發呆。“我決定把感情寄放在你那!放一段時間!”雖然隻是一句玩笑,卻讓每天深夜都要跑來這個聊天室的小雅,了解到自己的情感,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寄托在這飄渺的網絡空間裏麵。而海非,則更確定了自己該早日離開這個聊天室——回國。
過了一段時間,當小雅從發呆中清醒過來。她給仍然在網絡上發呆的海非發出了信息。
“喂。”
“在。”海非馬上反映過來。
“你為什麽不回答我?”
“啥事啊。”海非也開始裝糊塗。
“搞錯沒。你既然能當不知道我說啥?”
“什麽啊。”不是吧,既然還這麽能裝?小雅心想,裝吧,看你繼續裝,哼!我不把你的西洋鏡揭穿,我就是不服氣。小雅繼續發信息:
“把你那的硬盤空間清理,讓我放東西。”
“搞錯沒。我星期六就把電腦拆了。”
“為啥?”
“不為啥。電腦裏的東西全格式化掉。”
“不錯不錯。格式化後,電腦就跟新的沒區別了,這樣我可以把我的感情寄放在你那了。”小雅知道自己在胡扯,還是繼續說著:“那些感情在空氣中漂浮的時間也太長了,也該時間停留一下了。懂了沒?”
“小雅你是不是病了?”
“沒病!”
“暈。今天你太奇怪了。”
“我那奇怪了?眼睛有、嘴巴有、耳朵什麽都全,一點都不奇怪。”
“你是覺得我這欠的感情債是不是還太少了?”
“哈哈,你啥時候欠了那麽多的?我都不知道哦。可能你上輩子還欠了我的,要不我為啥要討你的?”小雅在電腦邊上偷笑起來,她知道,此刻的海非是給她捉弄到了。
“那我上輩子還真是花心蘿卜。這輩子招惹的人太多了。
“說不準上輩子是花心蘿卜是我呢,哈哈。”
“我說小雅,不管怎麽說,你那要求我現在無法滿足。”他這家夥就是這麽直白,大部分時候我就喜歡他夠真誠。
“其實不難。”
“不,我不可以在網絡上再給任何人無謂的幻想。我已經傷害過人了,所以不會再去重複。”海非說。
“我看來是無畏的人。你傷害了誰?好奇哦,說下給我聽聽。”
“你好奇心太大。”
“這不是個好借口。”即使海非不說,小雅也知道那個人就是秀。聊天室裏一直在傳聞他們以前曾經網戀過。
“不想說。”
“為什麽呢?”
“你不說不是又給我這無謂的人一個幻想?”
“好吧,那我說。是秀。”
“我早就知道啦。逗你玩的。我先下了,拜拜。”
因為秀的存在,所以你一開始就把我給否決了。對麽?即使你沒給我過夢想,即使我也一直理智地認為我們沒有希望。可我已經早早就把感情寄放在你身上,已經大半年的時間了。
為什麽要停留呢?為什麽要停留那麽久呢?小雅此刻心亂如麻。前天你說你回國,我就已經感覺自己不對勁,今天我既然糊塗地連理智也失去了。這不像我啊,不像平時理智地能分清一切善惡、曲直、網絡與現實的蘇小雅。
蘇小雅很驚訝,她非常驚訝,活了二十幾年,既然活生生地把自己的感情放到了一個虛無的網絡上,自己還不知道。
“我希望從坐上飛機開始,把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劃在句號那圈內。”海非發來的信息。“然後偶爾來聊天室看下你們,可那已經不再是現在的我了。”海非好像已經完全厭倦了現在的樣子,這是一件值得為他而高興的事情。對於一個網蟲來說,能夠脫網是一件喜慶之事。應該為他慶幸,應該和他繼續聊天下去麽?準備離線的小雅質問起自己。
結果,她是沒做任何的回答,逃離了這個聊天室,關閉網絡聊天工具,匆匆離開電腦桌子。她害怕接下來的文字,會深深地傷害到自己。因為此刻的小雅非常明白,海非說的那個“句號”所代表的意思,也就是說:“坐上回國的航班那刻開始,海非就不再是現在的海非。結了婚的他,就算再經常上網,也不可能是以前那個無論小雅遇到什麽問題都可以傾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