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學館門外討教郎
「美麗可愛的小四娘。」
閨房內，孫四娘反覆的念叨著這幾個字，每念一次，臉都會變得更紅，雙手捂著胸口，她自己都能感到胸口的震顫。
「這壞人，凈喜歡弄這些……」
孫四娘掩嘴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楊煥拿著寫好的東西，又提著孫三郎那副文墨就準備出門。
只是他剛走到門口，卻發現晨光中竟站著個人，走近一看，是正蹲做著的孫四娘。
「咦，你怎麼在這？」楊煥奇怪道。
「那個……我不是想要看看你怎麼靠你寫的那些東西掙錢嗎？我……擔心你一個人偷偷走掉，所以很早我就在這裡等著呢。」孫四娘笑著打了個噴嚏，隨後傻傻的看著楊煥。
「你呀！要想跟我去，也沒必要這麼大早都等著。行吧，正好我也要個人幫我帶路，黔州學館你應該知道走吧？」楊煥問道。
「當然知道啦！」
「那行，你在前面帶路，我們去學館掙錢去。」楊煥說著，帶著孫四娘向外走去。
學館位於城南，一座山坡下。
黔州稱不大，不過城牆卻把幾座山給圍了下來。
山雖然不大，但在城中風景卻不錯，因此這依山傍水之地，要麼是官衙駐地，要麼是富人住宅區，應該說是這個時代權貴的特權了。
黔州城的學館和全國其他地方相比，不算大，可是在泉州卻是所有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學館下有學舍，只要能交得起錢，都能進入學舍讀書，不過一般進學舍讀書的年紀都比較小，可以算得上是當地權富孩童的啟蒙之地了，甚至連商人的孩童都能在此讀書。
在學舍啟蒙完，優秀之人就可通過考試推薦等辦法進入學館。
唐代雖然對於商人的管制比前朝要少得多，卻依然有著各種各樣的限制。
商人的社會地位普遍不高，一些豪強富商或許可以例外，但對於普通的手工業者以及經商者而言，不管是在經營時間上，還是婚姻甚至穿著上都有著較為嚴格的限制。
以農為本，依然是唐朝的經濟指針。
可偏偏在教育這件事上，卻有寫特殊。
這還得多虧了唐高祖李淵，在他建立李唐的過程中，面臨來自全國各地勢力的挑戰，因此錢糧上的支持是必不可免的，而商人則在其中扮演著重要的地位。
因此，李唐幾十年以來，在很多方面，對商人都敞開了門戶，在教育方面尤其是這樣，隋朝之時，即算是有錢，商人很難當官，甚至都難以進入官方開辦的學堂，從而也讓普通的商人子弟喪失了接受教育和做官的可能。
到了唐朝，尤其是到了較為開明的唐太宗李世民時期，所有的學館和學社基本上都對商人開放了，只不過需要交納高昂的學費，因此也不是一般小商人能上得起的。
不過，學館所推薦的進入科舉考試的名額幾乎不對商人開放，因此要想做官，也是極其難的。
孫四娘領著楊煥來到了學館前，一個不算大的門樓擋住了楊煥和孫四娘的步伐。
由於來得早，只有幾個掃地的小廝，看到楊煥兩人一男一女，還有些奇怪，一般除了來這裡讀書的學子，很少有其他人來這裡。
學館門樓外。
楊煥抬頭一看，不禁嘆了口氣。
學館可不是個簡單的地方，那可是關乎著一州一地的人才大計，楊煥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學館是個什麼模樣，但黔州的學館卻足以稱之為簡陋。
不到兩米高的圍牆圍著，牆上的白色強輝早已落下。
一個有些破爛的門樓立在道路的盡頭，就算是大門了，要知道，學館如果放在現代那也是省級重點高中乃至重點大學的存在啊，結果卻是這麼一副破落模樣，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不過想想這個時代，楊煥倒也想通了。
這是一個人在和平時期吃飯都成問題的時代，朝廷能開放學習，並且安排了專門的地方，就已經足夠說明他們對教育的重視性了。
況且別說是這個學堂了，就連黔州城的刺史府楊煥也看到過，刺史府的破落，實在是難以稱得上是整個黔州城最重要的地方。
他倒是聽說，在城外的黔州折衝府似乎要好一些。
「幫我個忙！」楊煥一邊收拾一邊對孫四娘笑道。
「怎麼幫啊？」孫四娘一臉萌。
「幫我拿繩子把這兩根樹連起來。」楊煥拿出了兩根麻繩，麻繩不算大，是那種最小最細的家用的。
雖然孫四娘不知道楊煥到底要搞什麼，不過還是按照他的吩咐，綁起繩子來，
楊煥則將昨天所寫的那些東西再次整理了一遍，在確認沒有問題后，開始將那一張張紙，夾在了孫四娘綁起來的那兩根麻繩上。
沒多一會兒，在兩顆學館門前的樹間，有了一排黃色的麻草紙被掛了起來，而在每一張紙上，則整整齊齊的豎排寫這幾個字。
掃地的小廝一看，立即走了過來，看到那些紙頓時皺起眉頭來，用力的推了一把楊煥，硬聲硬氣道：「你們這是在幹嘛？不知道在學館面前是不能賣東西的嗎？」
「我……我們……」
孫四娘一個激靈，忙縮到了楊煥身邊，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這幾個小廝。
楊煥看了他們一眼，淡然一笑，故意露出了輕蔑的神情：「你的燕京只怕長歪了吧，我這可不是在這賣東西！難道這麼大的學問放到這裡你都看不見嗎？」
「學問？不是賣東西？那在上面那些字幹嘛的，難道上面寫的不是你們要賣的東西嗎？」小廝指著紙上的字道。
被楊煥鄙視，讓他心裡很不爽。
楊煥頓時一笑，敢情這學館裡外掃地的小斯也不認識字啊。
楊煥用手介紹道：「看清楚了，這上面哪，寫的都是對子，都是我自己在閑暇之時想的，之所以來這，我倒是有心討教討教。」
「對子？討教？」小廝面露不爽，「你在這裡討教什麼？」
「聽說，這黔州城上下的才子能人都在這學管理讀書，詩詞歌賦，無一不會！我呢，初來乍到，沒什麼太大的愛好，就是喜歡和人較量較量文采，所以我來到這學館外出了這些上聯，想請學館里的學子們幫我對一下下聯，見識見識這泉州城學子的厲害，也好到下一地繼續遊學。」楊煥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則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做出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
「嗯？」
幾個小廝互相看了看，就是一愣。
不過很快其中一個人驚訝道：「你是遊學之人吧？沒想到年紀這麼小，還討教到學館里來了，難道你還真有幾分本事？」
「他是遊學的人？」
「看著不像啊，你看他這身穿的，看年紀也不過就十五六歲吧？」
……
其他人不禁紛紛議論起來。
楊煥微微笑著點點頭，心中微微一松。
至少第一步計劃成功了，讓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是來求學的。
而說起這遊學，卻也有些講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