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間妙物
說實話，孫四娘還真是他來到大唐，看到的第一個能入眼的古代美女。
四娘所做的伙食頗具大唐朝特色，甜甜的甘庶汁，這個時代叫漿酪，還有煮羊肉，呃，所幸羊還能殺的。當然，牛肉是輕易吃不得了。
另外，葵菜的味道也沒有楊煥想得那麼難吃，四娘果然好手藝，估計用開水淖過，少了些許菜葉的青澀味。
這一頓飯，吃得楊煥讚不絕口。
經過美人的手，又能看著美人吃飯，就算是吞糠，也會比平時美味一些呢！
「大郎，今次入得城來，算是過了一關。有沒有想過，以何謀生呢？」孫三郎也不能平白替他做主，就算是一番好意，想讓他在自己麾下，楊煥若是不願意呢？
「我還是用做獸醫吧，這門手藝萬萬不敢拉下。」
楊煥一邊吃著羊肉，一邊說道。
這時代知識的傳播效率極其有限，由於造紙成本昂貴，造成知識傳遞的不發達，手藝都是以口口相傳居多，自已萬幸掌握了一門實用技術，不以此謀生，簡直是頭殼壞掉了。
至於自己所學習的現代藥學，這時代連電腦都沒有，工業更是談不上，自己那些複雜的知識又有啥用呢？還不如這個實在打鐵來的紮實。雖然他原先在現代時，天文地理軍事醫學……涉獵極廣，不算精到，但放在這個時代，也是博學之人了。
不過，首先還是得把自己養活才對。
給畜生看病，是這兩年間他跟著楊大洪最牢靠的本事，自然要利用起來。
「如此極好，如不嫌棄，明日我就向本城監牧通報，求他增加一位獸醫的席位，如果你的表現入得監牧的眼，日後還是大有前途的。就算以此出仕，也極有可能。對了，你不是賤民？」
孫三郎忽然問道。
楊煥心中一凜。
唐代貴賤制度，雖然不如它之前的那些朝代講究的嚴格，但也是個門檻。
由於較為嚴格的戶籍制度，一般的賤民，如販夫走卒，居無定所的那些人雖然到處奔波，但是戶籍上，卻永世的刻著一個賤字。
這個賤字，不僅影響著這人做事的門路，更是影響著別人對他的看法，尤其是在試圖婚配這些重要的方面，賤民是很不受人待見的。
因此當孫三郎說起仕途之事之時，這才忽然想起楊煥沒有公驗，那又如何得知這楊煥之前的身份呢。
「孫三哥。」楊煥淡淡一笑，「你覺得我像是賤民嗎？賤民又能有這麼一身本事和談吐嗎？」
「這倒也是。」
孫三郎笑了起來。
楊煥說的話倒也不是看不起賤民，實則是這個時代的賤民是受其他人歧視，賤民之所以成為賤民的本身也是有原因的。
一般的賤民大多是因為家庭貧困，失去土地，連給地主種地的資格都沒有，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因為自然災害和人為災難而移居他處的逃荒民，流離失所。更有一些，是沒有手藝，只能做著最底層苦力活的人，還有少部分是之前混亂之世中家破人亡官員和百姓的後代，以及一些南北方蠻族，賤民成分，構成較為複雜。
大部分的賤民要麼模樣不堪，討活辛苦，要麼做些偷偷摸摸的事，風評極差，這也是被普通老百姓看不起的原因。
吃著吃著，楊煥從懷裡把信掏出來，遞給孫三郎道：「某這有一封舉薦信，不知道適用不？」
孫三朗疑惑地接過來，看看信殼封的花紋標記，不由臉色一變，凝重道：「大郎，皇家所有物，你如何拿到手的？」
楊煥沒想到孫三郎識貨，不由乾笑了兩句道：「我在客棧里遇到了一個可能被廢的王子，他家婆娘正好遇上生產，是我幫著接生的，於是，就給了我這個！」
造假是不可能的。
這個時代紙張匱乏，根本無需擔心有人造假，因為這紙的紙質和紋飾標記，充分說明了它的來歷。
一般的庶民，哪裡可能擁有這麼高貴品質的紙張？
「楊大郎果然是有福之人，處處都能化險為夷，遇到貴人。只是，某現在覺得，以這封信為晉身之階，目前形勢未明，還是先不使用為宜。」
雖然孫三郎是最低層不入流的小吏，但也是吏啊，多少對官場之事了解。
孫三郎把這些顧慮挑明，楊煥垂頭喪氣，道：「此路不通，就依著七郎的指點來辦吧！」
「大郎，你不必灰心。這封信現在雖然一時派不上用場，但並非無用，只是形勢未明，待我們看清楚形勢，到時候也許能發揮妙用。而且，像求入職這樣的事，我出面，監牧就能接受了，這麼早把這麼重要的信用掉，也是一種浪費！」
孫三郎笑道。
孫三郎的娘子邱氏看到兩人談興正濃，端上一壇濁酒，道：「大郎初來乍到，沒有什麼好招待的，濁酒一杯，勿見笑！」
楊煥喝著酸溜溜的濁酒，曉得人家已經是傾情招待了，只能堅持著喝下去。
這年代，糧食產量不高，一不小心碰上災年，馬上就會鬧出人吃人的事件。
所以，耗費糧食極大的釀酒產業，國家並不扶持，酒也比較貴，充分說明孫家待客之真誠。
孫四娘從楊煥進了屋，就跑得沒影了。
席上，只有小昭和他們坐在一起，聽著大人邊吃邊聊，時不時的插嘴，跟個小大人似的。
「大郎，你上次在山裡的那種美味的醬料呢？我回來和姑姑說大郎的醬料是人間美味，她不肯相信。你若還有，就給她一些嘗嘗，才會心服口服。」
「喲，楊大郎不光會做獸醫，還懂得做獨家醬料啊？」邱氏進來送了一盤炒毛豆給客人下酒，正好聽到小昭這麼說，不由連聲追問。
這個年代，只要冠以獨家的東西，統統都是好東西。
什麼趙氏燒餅、孫氏酒釀等等，無不比一般的商品要貴上一些，所以作為家庭主婦的她，頓時來了興趣。
楊煥聞言，想起醬料中的主要原材料，頓時面上發紅，一陣為難。
他原來和楊大洪在一起，蛋蛋怎麼多怎麼來，現在總不能當著婦人的面，說這是牛羊的蛋蛋做的吧？
還好，邱氏也是極有眼色的，一看楊煥期期艾艾的，還以為那是了不得的祖傳秘方，沒有再追問。
這下倒是讓楊煥為難了，人家熱情待客，把家裡放著一看就是節日飲用的「美酒」都端出來了，孫三郎一路上也照顧了自已不少，如果不是孫三郎，自已都進不了城。
如果不是這配方的原料實在太為難，他早就拱手讓出了。
此時，楊煥只好打開自已隨身攜帶的簡單的包裹，拿出那一小罐的醬料，對小昭道：「這醬料就送給你了！所剩不多，不是大郎我小氣，只是原料殊為難得。待我找齊原料，再做一些給小昭。」
小昭高高興興地接過醬料罐，拔起身就往後院跑去，想來是和四娘分享去了。
「哎，這孩子，也不懂得說聲謝謝。」孫三郎嗔怪著，手裡舉起酒碗，對楊煥道：「來，咱哥倆再喝一碗。」
當天晚上，由於一時沒有住處，楊煥借宿在了孫三郎家。
不過，楊煥也明白，明日工作定下，自已也該到左近租個房子，人家有妻有妹的，兩個女眷，他一個外人插在中間，實在不方便。
一天兩天也就罷了，時間一長，對孫家名聲有損。
入夜。
楊煥想著將來規劃，一夜睡得都不太安穩。
大半夜，迷迷糊糊中，似乎還聽到一陣陣馬蹄急促掠過街道的聲音。
楊煥還在心裡嘀咕，不是宵禁嗎？怎麼晚上跑馬？總不會是來抓自己的吧？犯不著啊！
楊煥沒睡好，迷迷糊糊地，還以為是在夾皮溝自家破土厝里呢，他一甩被頭，捂著襠就往外跑，尿急憋的。
「撲」地一下，一出門，卻撞在了一個軟軟的物體上，楊煥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呃，不對了，這手上是什麼物體？軟軟的，滑滑的，他迷糊著還用力抓了一下。
「哎！嗯嗯……」
隨著一聲嬌啼，借著月光，楊煥這才真地清醒過來，站在他面前的，不正是嬌滴滴的孫四娘嗎？
更讓人尷尬的是，捏在手裡的球狀物，竟然是孫四娘的……
楊煥嚇了一跳，竟又用勁的捏了一把：「不好意思，某不是故意衝撞姑娘的！」
讓人驚訝的是，眼前四娘竟面紅耳赤，眼泛迷離，嬌·喘連連，身子一側，倒入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