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淵靜止
旭日漸漸動身,而此刻在這崇山峻岭之間,一場驚天動地的決鬥正在進行!
砰!
樹木倒橫,斷草紛飛,二勁相交,拳風倏爾崩散。
徐若聳身後退,眼前人影忽地一閃。蕭別離如鬼如魅,猝然逼近。徐若只得運劍橫掃,卻被蕭別離一腳踢中肩頭,立時渾身陡震,五臟如焚,只得借他一踢之力,翻身後掠,拔足飛奔。
「還要逃么?」蕭別離面露慍色,「男子漢大丈夫,沒有半點的骨氣。」話語聲中,風聲逼近,徐若如芒在背,足下卻不敢稍停。
自從那夜破廟之戰,徐若不敵逃竄后,二人就這麼一路打打走走,糾纏了已有好幾日的光景。徐若屢戰屢敗,但他為人機敏,決不死纏蠻打,稍落下風,即刻逃命,任由蕭別離如何挖苦挑釁,總不與之一決生死。
雖然蕭別離功力深厚,武藝精深比起徐若還要強上一線,但若徐若打定心思要跑,蕭老怪這一代宗師竟絲毫奈何他不得。
蕭別離為人向來護短,他二弟子鐵黑石折在徐若手中,他自是矢志報仇,絕無他想。但是逃亡途中徐若功力精進之快,令蕭別離吃驚不已。徐若武藝之高,放眼天下除了和自己齊名的那四位老怪物外再無任何敵手,固然此刻自己仍能壓過他一線,但是自己已經年逾花甲,而他不過雙十年華,比起自己的首徒鐵木黎還要年輕不少,假若自己將來有一日撒手人寰,燕然山一脈何人能擋他?
想到這裡,蕭別離再無他念,抱定決心,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將他殺之後快!
??二人這一追一逃,路上交手不下百回,數日間,徐若食不果腹,睡不安寢,無論如何躲藏,一個時辰之內,蕭別離必然趕至,有時餓了,便只能吃野果充饑;渴了,便喝兩口河水;困了,也不敢倒下睡覺,只靠著大樹巨石,站著打盹。有時蕭別離逼得太緊,數日不飲不食、不眠不休也是常事。
如此數日下來,徐若衣衫襤褸,幾不蔽體,人亦消瘦許多,但身體雖疲乏,精神不但未曾衰減,反而益健旺盛,氣質也生出了極大變化,神氣內斂,隱隱間竟已有了絕世高手的氣度。
「阿彌陀佛!」忽聽一個歷經了滄桑人世的聲音響了起來,驚動了正追逃間的兩位:「路上辛苦,兩位不如在此稍事休息如何?」
但聽一陣低吟,一個身穿藏青色袈裟,肥頭大耳的中年和尚飄然出現在眾人面前,似輕還重,似快還慢,足見此人一身內功已臻至匪夷所思的化境。
?還不待徐若詢問,身後的蕭別離已經呼喊了起來:「臭和尚,不在廟裡念你的經,跑來這裡管什麼閑事?」?
「蕭老怪,你這話未免著相,我金剛門人慈悲在胸,出世和入世,又有什麼分別?」
金剛門?
徐若大驚,失聲道:「你是金剛門的傳人?」
??在鳳歌的山海經武俠三部曲中,金剛門是無法舉足輕重的武林門派,他們是佛門一脈中的隱士高人,該門一代單傳,「大金剛神力」乃是天下最精純剛猛的絕學。練成之後得如大力菩薩,超越三界。從創功的九如祖師,再到花生大士,淵頭陀,沖大師,每代均是一師一徒,單脈獨傳。三百來,共傳六代,無不為武道宗師,禪林巨擎。故言:「金剛傳人,命數天定,正眼法藏,橫絕古今!」
徐若心中驚訝,不過此刻切入劇情的時間乃是《崑崙》之後,《滄海》和《靈飛經》之前,所以卻不知眼前這位和尚究竟是金剛門那位大師。
和尚朝著徐若拱手作揖,笑道:「在下金剛門下,淵頭陀,見過小施主。」
徐若恭敬道:「見過大師。」
蕭別離見二人相待有禮,不覺有些惱怒,道:「臭和尚,這小子殺了我的弟子,此仇不共戴天,你休要多管閑事!」
淵頭陀聞言,連連搖頭,道:「哎!此言差矣,我看這小師傅氣宇軒昂,必是與佛有緣之人,正打算和他促膝長談一番,豈能讓蕭老怪傷了他呢!」
「你——!」蕭別離聞言,頓時怒上心頭,但旋即一想,自己這連日來和徐若追都已是大耗精力,更何況自己孤身一人又如何迎戰淵頭陀和徐若兩個?想到這裡,他只得恨恨的瞪了徐若一眼,說道。
「念在當年花生大士對我黑水一脈的功德,今日我賣你臭和尚一個面子。臭小子,今日算你走遠,下次再遇,我比將你挫骨揚灰!」說罷,蕭別離縱身揚長而去。
徐若見蕭別離走遠,心中輕舒一口氣,對著淵頭陀躬身一禮,道:「多謝大師援手之恩。」
淵頭陀笑道:「小施主不必多禮,你是臭小子,我是臭和尚,我救你不是應該的嗎?還不知小施主的名字呢?」
「在下徐若。」
淵頭陀點了點頭,道:「我觀小施主武藝精深,不如隨我前往我金剛門祖庭一觀,如何?」
徐若大喜,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隨後二人結伴上路,約莫行了數十里山路,山嶺木石漸次分明起來。
但又行了許久,徐若竟隨著淵頭陀來到一處絕地,只見前後均是千尺斷崖,森然對峙,上方天光一線,乍明還暗,下方巨壑深谷,幽玄冥暗,窈不見底。
徐若不解道:「大師,這是?」
淵頭陀微笑不語,竟縱身一躍跳下,形如飛鳥
?徐若大驚,不知這和尚為何從山頂跳下,自尋死路。但下一刻,驀見淵頭陀拽住一根粗長老藤,右足撐著崖壁,如鞦韆盪起,橫移十丈,不偏不倚,鑽入對面山壁上一個桐穴。
徐若這才幡然醒悟,原來金剛一脈竟在這裡修了處洞府。當下,徐若也照貓畫虎,隨著淵頭陀進入了洞穴之中。
只見那洞穴高約一人,寬不足五尺,越往深去,越是逼仄,寒氣森森,從洞穴深處湧來,徐若肌膚上不覺起了一層栗子。
正自難耐,眼前忽亮,二人穿穴而出。徐若雙眼被那光亮所奪,幾乎無法睜開,心中大驚。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