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考核
張小凡恨不得狠狠的揍李毅一頓，好讓他離開碧瑤。
可是讓張小凡絕望的是，碧瑤一直跟在李毅後面，幾乎是李毅的小尾巴。所以張小凡總也找不到機會揍他。
至於李毅的修為，倒是被他直接無視了，一個修行整整三年，卻連最基本陰氣都無法感應到的人，無愧萬年廢物之名。
「李毅哥哥，一定要加油哦。」碧瑤激勵李毅。
「嗯，我會的！」李毅堅毅的說。拔步向考核地點走去。越走越近，腳步卻越來越慢，心情也越來越緊張，緊握的手指充滿了汗。
他已經修鍊了整整三年。三年間，他夜以繼日，沒有一天放鬆要求，可不知真的是自己天賦實在不行，抑或是上天惡意的跟他開了這個玩笑，他始終都無法感受到陰氣，自然也就無法進入通靈術的大門。多少個夜晚，他從夢中驚醒，身體戰慄，他都狂喜的認為自己終於能感受到了，可鎮定下來才發現，不過是因為自己晚上喝多了水，被尿憋醒而已。
跟自己一同入門的同門師兄弟，最弱的也能練到陰氣貫通三脈的地步，更別提還有嚴曉這種陰氣連接七脈的大圓滿，甚至都能接觸到鬼魂，只差一步就能和鬼魂簽訂契約，引魂上身了。
這三年來，每每遇到與自己同時入門的師兄弟，李毅都要遠遠避開，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如今的落魄。可他也明白自己這不過是掩耳盜鈴，自己萬年廢物的大名早已傳遍了整個學院。
「李毅，怎麼還不進來！」考核房間內傳來一聲爆喝，原來李毅竟然在門外獃獃的想了十幾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個廢物，該不會不敢進去了吧。」身後傳來一陣鬨笑聲，李毅一跺腳，閃身進屋。
屋內擺設並不多，李毅也無暇去看，他的目光，早已被放在中間地上的一塊兒墓碑吸引。凡是沒有開啟陰氣七脈的凡人，第一次修行必須要有陰氣濃郁之物，墓碑就是最便捷最好的選擇。
房間內有一個黑衣中年人，臉上毫無表情，只是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惋惜，這就是負責考核的田長老，據說已經達到了超頻的地步，只是誰也沒有看到過他出手。想當年李毅是他親手招入門的，李毅這些年的痛苦，他也看在眼裡。
「來吧李毅，放鬆你自己，感受著四周的陰氣與靈魂。」田長老看李毅獃獃的樣子，不由得出口道。
李毅握了握拳，閉上雙眼，然後慢慢睜開，眼前有些許白霧，儘管只有一絲……這是？陰氣！「這是陰氣啊！我終於感受到陰氣了！」李毅心中狂喜，猛的蹦起來，一把抱住田長老，臉上涕淚橫流。
「額，李毅，冷靜冷靜。」田長老顯得異常尷尬：「那什麼，那白霧不是陰氣，那是由於房間內外溫差多大，液態的水進入房間中變成氣態而已，所以…………」
「我，我知道了，謝，謝謝長老。」李毅艱難道，他嘗到一絲血腥味，他的嘴唇已被自己咬出了血！
冷靜，冷靜下來，給我冷靜下來！李毅怒吼，終於平靜了一點，再次閉上雙眼。然一定要看到，一定要看到啊！李毅祈禱著，而後緩緩睜開雙眼。令他絕望的是，眼前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我為什麼看不到？！你這個混蛋鬼魂，給我現行啊！」李毅狂亂道。
「冷靜！冷靜李毅！」田長老沒想到李毅會突然發狂，一時之間也有些措手不及：「等等，狼七，他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李毅只覺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其中夾雜著陰狠的意味，他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打的向屋外飛去，卻無絲毫畏懼之意，只是解脫般的笑了笑：原來田長老的鬼魂叫狼七啊。
「噗……」狠狠摔在地上的李毅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啊，李毅哥哥，你怎麼了李毅哥哥。」碧瑤看到李毅如此慘樣，眼淚不由得涌了出來。
田長老也迅速追了上來，站到李毅身邊，張了張嘴，卻又默默閉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碧瑤妹妹，我，我李毅，是，個，廢，物！」李毅一字一頓的說完，心中一痛，昏了過去。
萬年廢物李毅考核未通過，被田長老鬼魂打昏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學院，學員們樂不可支，編出了數十段相聲、小品、話劇、三句半、蓮花落來譏諷李毅。若干年後，李毅早已成就通靈帝王，可竹葉縣初級通靈學院的這種風氣卻保留了下來，日後還專門設立了李毅文學獎，成為傲來國文藝復興時期的一股重要力量。這是后話，我們暫且不提。
張小凡這些日子可是高興壞了，手捧著專門從家族要來的一副快板，逢人叫打：「打竹板，賣大布，學院出了個真廢物……」這天他正唱的高興，面前一黑，抬頭看去，卻是碧瑤。張小凡剛想跟碧瑤打招呼，卻見碧瑤滿臉怒意，怒斥道：「雨恨雲愁！」張小凡感到四周一片寒冷，心中惶急，原來碧瑤竟然練到了引魂上身的地步！看著樣子，引來的鬼魂生前修鍊的還是寒冰真氣一類的至陰功法。張小凡全身血液漸漸凝固，右胳膊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心裡一發狠，「呔！」的大吼了一聲，猛然轉身，只見空中撒滿鮮血，他的右臂也被活活扯下！
「啊啊啊啊啊！」雖然是通靈學院，但大家畢竟仍都是學生，怎見過這種血淋淋的場景？就連碧瑤，似乎也呆住了，沒有想到張小凡心性如此之狠，心下惱怒，沖張小凡抱怨道：「我想凍住你懲罰幾日，你就讓我凍住嘛！自己亂動什麼，這下可好，手臂斷了吧！」
「呔！」憑空傳來一聲爆喝，一道人影破空出現，竟然是李毅！雖然他並未掌握任何通靈法術，但是三年苦修，身手倒是優於常人。只見李毅一躍而出，更無半分獃滯，手持一把大刀，猛然向張小凡頭頂砍下，嘴裡嚷道：「斷了條胳膊，以後也是廢物，不如就做個死廢物算了！」
張小凡只嚇得三屍神出馬，連滾帶爬的向遠處跑去，李毅和碧瑤緊追不捨，張小凡暗暗叫苦，只管往林木深密之處鑽去。又奔出一陣，雙腿酸軟，氣喘吁吁，猛聽得水聲響亮，轟轟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抬頭一看，只見西北角上猶如銀河倒懸，一條大瀑布從高崖上直瀉下來，只聽而後李毅爆喝到：「張小凡！你若還敢再跑，我就和碧瑤殺了你全家，打你媽媽！」張小凡怒極，望著腳下懸崖，一咬牙一跺腳一縱身，癱倒在地，哭叫道：「爺爺，我都叫你爺爺了，放孫子一條狗命吧。」
李毅哈哈一笑：「叫我爺爺？豈不是平白把我叫老了嗎？休得胡言，吃我一劍！」說罷，一劍向張小凡心口扎去。張小凡大駭，身子不住後退，直覺腳下一空，掉落懸崖。李毅與碧瑤相視一笑，碧瑤嫣然道：「死的如此輕鬆，真是便宜這個小子了，枉費我還從田長老屋內取出了水銀，還想給他來個活扒人皮呢！」
李毅也笑罵道：「這小子，還挺會挑地方，死在如此山清水秀之地，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人在半空，張小凡腦中一片空白，雙手不住胡亂揮舞，只盼能抓到什麼東西，這麼亂揮一陣，又下墮下百餘丈。突然間蓬一聲，屁股撞上了什麼物事，身子向上彈起，原來恰好撞到崖邊伸出的一株古松。喀喇喇幾聲響，古松粗大的枝幹登時斷折，但下墮的巨力卻也消了。段譽再次落下，雙臂伸出，牢牢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樹枝，登時掛在半空，不住搖幌。向下望去，只見深谷中雲霧瀰漫，兀自不見盡頭。抬頭望去，黑壓壓的，卻正是一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