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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打臉就要狠狠打

  粗人?!

  粗人能趕走知州,還不受朝廷追究?

  並把登州治理得欣欣向榮,受萬民敬仰?

  還能開天下之先,創辦女學?

  李清照被徐澤的無賴行徑給氣樂了,卻也只能借坡下驢。

  其人畢竟不是政治人物,沒有徐澤這麼多彎彎腸子。

  她今日登門造訪,雖是負氣而來,實際是有求於人,

  自然分得清輕重,剛才在院外與徐澤針鋒相對,

  是為了出心中不平氣,也是為了先聲奪人,以獲得後面話題的主動權,

  既然已經小勝一場,徐澤都服軟了,她還真不好一直盛氣凌人。

  「徐社首,易安自認沒做過有損之罘女學的事,為何要趕我走?」

  「這話從何說起?」

  徐澤扭頭,看向身旁陪坐的趙竹嫻。

  「嫻娘,可是女學里有人和李大家不和?」

  趙竹嫻笑道:「夫君哪裡話?易安居士乃當世大家,是我輩女子的驕傲,怎會有人與大家不和?」

  李清照任性歸任性,但她本就是天資極高女子,

  如何看不出徐澤、趙竹嫻夫婦就是一唱一和地糊弄自己。

  只是,從小到大,她過的都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日子,

  受到的不是追捧就是謙讓,哪裡見過徐澤這種不要臉皮的「粗人」?

  別人夫唱婦和,好不熱鬧,自己這邊卻是單打獨鬥,怎麼可能是對手?

  李清照無奈,只能扭頭,向趙明誠求助,

  卻見自己的丈夫危襟正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頭都不扭一下。

  心中氣苦,反激起了李清照不服輸的性子,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徐社首,易安性直,不喜虛言,今日登門,就是想問一句,若是我和德甫二人落戶登州,社首可會為難?」

  啥?!

  趕都不趕不走了?

  你好歹也是大家,能不能有點范兒?

  李清照話說到這份上,徐澤還真不好再趕人了。

  「趙公子,這是你的意思?」

  趙明誠沒想到話題突然又引到了自己這裡,完全沒有準備,頓覺手足無措。

  「這——」

  李清照趕緊接過話,道:「這是我的主意,也是德甫的意思!」

  「哈哈哈!」

  見趙明誠這副慫樣,徐澤想到同舟社至今沒幾個正兒八經的文人,

  這傢伙慫不慫不要緊,能用好用就行。

  既然趕不走,那乾脆就買一送一,把他夫妻二人一起打包留下得了。

  「登州一慣包容兼蓄,鼓勵徠民,趙公子、李大家願意落戶,是登州之榮,徐某之幸,怎會為難?」

  未待喜笑顏開的李清照答話,就聽徐澤繼續道:

  「只是,你們要落戶登州,就必須守我同舟社的規矩。」

  李清照未做它想,立即和男子一般拱手,道:「這是當然,易安自有分寸。」

  徐澤沒理會李清照的表態,目光轉向趙明誠。

  「趙公子,你的意見?」

  實話說,趙明誠真就是這個時代李清照最合適的丈夫,

  這人雖然百般不是,但不說志趣愛好相同,資質也極高,能與李清照在文藝上相互場合。

  僅對妻子的包容和謙讓這點上,就連徐澤這個自詡致力於女權的穿越者都自愧不如。

  其人之前說不過妻子,被李清照硬扯過來,本就沒了想法,

  此時,見事已談妥,自不會再起周折。

  在妻子的「熱切注視」下,趙明誠恢復了往日從容,向徐澤拱手道:

  「徐將軍,在下自是和易安同氣連枝,日後,還請多多照顧。」

  「只是,我夫妻二人於青州居住多年,歸來堂中的金石文物和藏書頗多。」

  「初略估計有數十車,尚需在下回去一些時日,整理好了再帶到登州來。」

  李清照剛剛露出的笑意麵容僵住了,她可太清楚自己丈夫的心性了。

  趙明誠肯定會回青州,是不是直接回家整理文物就不得而知了,

  但此時在別人家裡,卻是不好當著外人的面使性子。

  「德甫,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早去早回。」

  趙明誠一扭頭,就見徐澤神情玩味地看著自己,頗有些尷尬。

  「如此,甚好,甚好!」

  徐澤見趙明誠、李清照二人已經「意見一致」,乾脆好人做到底。

  「這樣吧,途中道路不寧,我派商社協助你們,所有物品打包裝箱后,直接走廣陵鹽務上船,如何?」

  李清照立即拱手道:「謝過社首!」

  趙明誠剛剛苦著臉想外室的事,一時沒反應過來,

  待抬手時,妻子已經把話說完,好不尷尬。

  「哈哈,德甫,你也不用愁,待你們處理完青州事務,過來后,我正好有要事交於你。」

  趙明誠見徐澤改了稱呼,自不敢怠慢。

  「社首請吩咐!」

  「同舟社在海外發現一座大島,島上有上千年的文明傳承,多石人,語言風俗迥異於中土,不知德甫可有興緻前往一探?」

  徐澤此問算是撓到趙明誠的癢處了,其人身上雖然有著很多此時文人的壞毛病,

  卻也是專註的人,骨子裡就是一個沉迷金石的專家學者。

  金石學以三代青銅器和石刻碑碣為主要研究對象,偏重於著錄和考證文字資料,以證經補史。

  趙明誠這些年考證了很多文物資料,所得頗多,

  但還限於查漏補缺的「術」這個層面,都是對經史的補充而已。

  語言風俗迥異於中土的海外大島,再怎麼考證,都無法證經補史。

  卻可以另闢蹊徑,從另一個源頭,

  直接考證通用於世的「道」,所得將遠非這些年的努力可比!

  其人當即來了興趣,愁眉立展,拱手,誠心謝道:「明誠謝過社首!」

  徐澤擺擺手,解決了趙明誠的事,又看向李清照。

  「李大家,我為你解決了德甫的後顧之憂,你可滿意?」

  李清照聞言,居然難得的臉紅了,

  徐澤話中的「後顧之憂」並不是用錯了,而是確有深意。

  她堅持要落戶登州,既有喜歡登州女學的學術氛圍的緣故,

  也有丈夫養外室不回家,讓她氣結,不願再回那傷心地的原因。

  沒想到今日拜訪徐澤,不僅解決了自己留在登州的問題,

  他還把趙明誠安排得明明白白,可不就是幫她解決了「後顧之憂」么?

  「易安謝過社首!」

  「莫要急著謝。」

  徐澤笑道:「你們夫婦落戶登州可以,入學授課也行,但必須答應徐某一件事。」

  「社首儘管吩咐!」

  「之罘女學可聘你為教習,詩詞、書、畫、金石等,你盡可傳授,但必須服從女學的課程安排,不要給我搗亂!」

  ……

  ps:原本的歷史線上,靖康二年三月,趙明誠因奔母喪先南下金陵,任江寧知府。

  此時李清照返回青州,整理歸來堂中的金石文物,準備與南下的趙明誠會和。

  最後經挑選裝了十五車,其他沒帶走的東西便鎖在十餘間屋子裡。

  但時局變亂,她離開沒多久,青州就發生了兵變,趙家老宅毀於兵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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