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遼宋同地不同風
有了柴進給的那面新旗,商隊直到走出滄州境,一路再無意外。
穿過大宋玉女寨和遼國雙港寨結合部的真空地帶,踩上已經凍得結結實實的白溝河,商隊順利進入遼國南京道析津府武清縣。
三日後,和去年提前回到遼國潛伏的烏程接上頭,又通過烏程聯繫上了褚青原來的接頭人,再經一番操作,終於拿到了在遼國行商的合法憑證,眾人這才放下心來,走出藏匿了三日的山林。
畢竟是邊境地區,人煙稀少,又是初春季節,乍暖還寒的時候,不然的話,這麼多人,還真難藏的住。
「諸位,彼處那些農人和我大宋有何異同?」
今日天氣回暖,隨著商隊一路向北,道旁的田野上漸漸能看到閑不住的農人,觀其服飾面容,和滄州鄉人相差無幾,徐澤邊行邊考校左近之人。
王倫道:「這些本就是漢人,上朔若干代,興許還能在滄州找到兄弟姻親。」
聞煥章一副悲天憫人之態,嘆道:「可憐我華夏衣冠遺落胡塵,只盼王師早日北上,盡復漢唐故土,解救這萬千遺民。」
「明也先生講的好大道理,卻是不接地氣,只怕這些遼人未必想要俺們解救。」阮小七插嘴道。
聞煥章面色有些難堪,他不是書獃子,安仁村的幾年,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足生活,教書的同時,他也接觸了一些社會底層,多少知道些底層百姓的想法,正因為此,才知阮小七的話無法反駁。
史進見夫子受窘,有心解圍,謙虛地請教阮小七:「七郎,此話怎講?」
「俺也講不來,就是覺得雖然都是漢人,但分在兩國。便是常走的親戚,過了三四代也早疏遠了,何況這什麼十六州割出去快兩百年,就算真親戚,也隔了八、九上十代,早就不親了。」
「別人日子過的好好的,祖上也從未受過我們趙官家一日恩惠,憑啥要咱們解救?說是解救,兩國相爭,這些邊境州縣的百姓還不知要遭多少罪,刀兵一起,他們不拿起鋤頭趕俺們就該知足了。」
吳用一臉驚奇的看著阮小七,感慨道:「多時不曾親近,不想七郎竟有這般見識!」
阮小七別過臉,不想理吳用。
去年在汪棟的酒店被徐澤一通猛侃,阮小七嘴上雖不說,內心卻是觸動極大,上山後,夜校的學習很賣力,只要得空,都會纏著陳淳請教五代史。
後來,隨徐澤遠行千里,一路見識不少,剿滅石盤嶺山賊,又主持上元節運動會,經歷的事多了,視野也隨之開闊了很多,正應了那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阮小七儘管仍然跳脫,卻不再那麼衝動,遇事習慣先思考。
徐澤很欣慰,人是會隨著環境變化而相應改變的,包括他在內,同舟社所有的人都在不斷地進步。
這也意味著這些「劇情人物」的徹底蛻變,不能再盲目的按照原劇情中表現去推斷他們的行事風格,少了「知道歷史走向」這個最大的金手指,對穿越者來說絕對是一大損失,但看著一個個流氓地痞般的「好漢」在自己影響下逐步成長為有用的人才,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吳用見阮小七不理自己,乾咳一聲,轉移話題。
問烏程:「我看此間田地也有深溝用於排水,此處地形、土質、氣候和河北也近,為何一河之隔的河北遍地水田,此處卻全是旱地?」
大宋朝廷和各地官府自真宗大中祥符年間開始,便不遺餘力的推廣種植占城稻,如今除了少數乾旱地區外,全國基本都是稻麥交替種植,一年至少兩收,這也是大宋國土遠不及前朝,人口和賦稅卻勝之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