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裂

  陳寧說：“我在一家工作室，做後期製作。”


  小迪笑了，對著鏡子笑，那鏡子裏的人兒明明是眼底積滿了眼淚，而那人兒卻笑得非常甜美。


  小迪笑著說：“老公，不要熬太晚了！”


  他小聲地，輕柔地說：“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麽？”


  小迪說：“兒子想你了！”


  陳寧隻感到心酸，情不自禁地說：“我也想他了！”


  小迪說：“那你回來吧，下個星期，是他三歲的生日，他一個勁的問我，爸爸回不回！”


  陳寧說：“我一定趕回來，老婆，我忙得狠，我先掛電話了！”


  小迪的電話，傳來嘟嘟的盲聲。


  她竟望著鏡子，自言自語。


  “你裝吧，你就窩囊地裝吧。像聖女一個裝吧，虛偽，虛偽你曉不曉得？”


  她又突然變了一種語調，痛苦的攥著自己的心口。心碎了似的哭道：“我也想爭啊，我也想撕破臉問清楚，可是，我拿什麽去爭，我拿什麽跟別人搶啊！”


  她哭了，哭得心碎，哭得嘶聲力竭，肝腸寸斷。


  那是三日後，火車站的站口，陳寧提著大包小包出了站口。


  形形色色的人群裏，她一眼就看到他了，她彎去，對著自己的兒子說，仔仔，看那是誰？

  “是爸爸！”


  陳惜一看到陳寧，便飛奔著撲過去，邊跑邊叫，爸爸，爸爸！

  陳寧看到了，他又喜又急。喜的是看到惜惜，急的是，這人來人往的，怕惜惜摔到被人踩了，或是被誰撞了。


  惜惜飛奔，離陳寧很近的時候，陳寧伸手彎身，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他笑了，邊笑，邊親著兒子的臉，不停地說：“乖兒子，乖兒子，想死老爸了！”


  惜惜抱著陳寧不撒手，摟著他的脖子說，我也想爸爸。


  陳寧笑著打趣，“哪裏想？”


  惜惜竟在他懷裏，用小手拍著腦門子，說，這裏想。再拍拍口，說，這裏也想，再拍了肚子，說，這裏也想。


  陳寧笑得喜不勝喜，雙手摟住了兒子，說：“我的乖兒子唉！”


  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帥哥，骨架子小，看上去不胖，卻肉團團的，抱上去舒服極了。抱了就不想放手，真是愛不釋手。


  小迪緩緩地走到了陳寧邊上，她微笑著看著陳寧，極溫柔地笑著。


  陳寧這才看到她，對視的時候，不等他說話，她笑得輕聲細語：“你回來了？”


  他抱著兒子，點了點頭，“嗯，我回來了！”


  他看著她，第一次看到她化妝的樣子，驚了一下，隻聽到她說：“不好看嗎？因為你要回來，我才化的！”


  他沒有回答，隻是轉頭問惜惜，“兒子，告訴老爸，媽媽好不好看？”


  惜惜大喊：“好看--！”


  “再告訴老爸，老媽好不好看？”


  惜惜再次大聲說：“好看--！”


  他湊在陳寧的耳邊大喊，陳寧“滋”著眯起了左邊的眼，好笑道：“兒子，你想讓你老爸成聾子啊？”


  陳寧又笑著轉向小迪，說：“你看，兒子都說你好看了，當然很好看了！”


  她笑著抿抿嘴。


  “老公……”


  “嗯？”


  “我們回家吧！”


  惜惜接嘴，“爸爸爸爸，媽媽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


  陳寧笑著，向上送送，將惜惜抱得更上一點後，笑道：“好，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說著，就抱著兒子往前走。走了兩步才想到把她丟後麵了，轉身，看到小迪心事重重在發怔。


  “老婆？”


  陳寧喊了小迪一聲，小迪恍然驚醒，而後，她笑了，笑得有些荒涼，而後，起腳急走幾步，跟上了陳寧。


  攔了車，坐進的士的後座，陳寧抱著兒子，小迪坐在他的身邊，車開後，惜惜吵吵鬧鬧，拿陳寧的手機出來玩遊戲。


  陳寧拿出手機，調出遊戲，和兒子一起玩起射擊的遊戲。


  小迪看著陳寧，一個勁的看著，而後，軟身一棲，挽了他的胳膊，依在了他的肩上。


  挽著他的胳膊時，他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感覺到了，眯合了一下眼睛，說：“老公，借我靠一下。”


  陳寧笑道：“要還的哈！”


  她苦苦一笑。


  原來我們每個人都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