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轉（中）

  陳寧抱緊她的時候，依在她的脖子上說了一句話。好似呢喃，又好似嘟嚷。


  她驚大了眼睛，好像聽到什麽可怕的事情，想推開陳寧，卻推不開，隻有幹著急地叫嚷：“你別說糊話了，你媽是不會答應的。”


  陳寧說：“別瞎心了，這也是我意思。你忘了我媽為什麽住院了？”


  她一驚，隨後沉默不語。


  陳寧笑著用手搭住她的肩拍了兩下，說：“所以，這根本就是我意思，你根本不用擔心！而且我發現我媽很喜歡你，可能是眼緣吧，你還真別不信，人和人相處，還真是眼緣，我看你順眼了，我就想跟你接觸，我看你不順眼了，你做得再好，我也心裏不舒服。再說你又給我們家添一孩子，又讓我搬回來住了……，哎，我也是任性，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鬧離家出走的事兒給他們添堵，人越老越想家人在身邊，多了孫子，又多兩個人，她也不感到寂寞了。……其實你在醫院裏說的那句話很對！”


  小迪不解，好奇地插了一句：“我說過哪一句話？可不可以提示一下？”


  陳寧笑道：“就是你說我活得蠻痛苦的，但不活下去沒法子。心愛的人嫁別人了，是沒辦法的事，我當時是想尋短見來著，你可別笑我哈，我真踩著結了冰的湖水想跳了，哪想到真TMD太冷了，剛一踩進去，整個人凍‘醒’了，突然就想到我爸我媽了，你說我要是十歲之前沒了，我爸我媽還可以生一個，可我都二十好幾奔三的年紀了，這萬一沒了的話，你讓我媽人工受孕也懷不上啊？我們這一代可是獨生子女吧？為了支持計劃生育，我爸可是結紮了的。這要真死了，他們怎麽辦啊？這麽一捉摸，我一咬牙，一跺腳，算了，先行孝吧，等將他們送上山後那一天，我再撞墳跳坑吧。怎樣？壯烈吧？”


  她噙著眼淚，隱忍了笑意。


  “陳寧！”


  “嗯？”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搞笑呢？”


  “我？”他淺淺一笑道：“羨慕吧？天生的！”


  真受不了他了，剽竊人家“彩棉”的廣告詞。（趕緊告他剽竊加盜版。）

  陳寧的身體裏好像圍著一團笑氣。


  而是不是所有的天秤座的男生都有這種特性呢？


  朱小迪研究星座，也隻對一個星座感興趣，那就是天秤座的男人。


  “如何讓天秤座的男生對你一見鍾情！”


  “如何勾起天秤座男生的興趣……”


  “天秤座的男生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


  隻要關於天秤座的東西她都看，因為她心裏的那個人就是天秤座，而陳寧也是，更是與“他”同月同日。


  小迪的心有些苦澀了，好像埋得很深的東西被人挖起一角來，但又很快沉了下去。


  她看著陳寧，有些貪婪的看著，好像熱戀中的少女，看著自己心儀的戀人，即使簡單的看著，也會臉紅心跳心滿意足。


  不會感到失落。


  失落那種感覺，隻適合暗戀對方的女生，在臉紅心跳心滿意足後的失落悵惆與空涼。


  風相星座的人，總是風趣，舉手投足又總是周到和體貼。與他們講話都有一種開心的情調。


  陳寧是這樣，而和他同一天生日的“他”也是這樣。


  小迪想笑，可又忍住。眼裏泛了淚光，卻咬了咬唇將淚意忍住。


  陳寧凝視著小迪的眼睛。輕歎了一句，“自從有了兒子，我下了班就往家裏趕，哪裏也不想去，什麽女人也不想勾搭了，就想著快點回來看看你還有兒子。……我想我終於明白不做父母不知父母苦的意思了。自己都當爸了，玩野的心也想收一收了。”


  “唉——”


  摟住小迪的陳寧長長一歎。身體像搖搖馬似地晃了兩下，一臉長籲短歎地感歎：


  “八戒啊，猴哥我真的從良了——！”


  他……


  又來了——！

  小迪愕然，隨後啞然失笑。


  笑得……


  無聲，眼睛卻全然眯了起來。吃了酸桔子似的，五官都皺了起來。


  “可是，我什麽都沒有！”


  陳寧說：“有你，有兒子呢！”


  “可是……，我……”


  他緊了緊手，更擁緊了她。


  “昨晚上真把你當老婆了。氣自己連老婆都不能吻，就那樣對你了。對不住你了小迪！你可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