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的往事

  這是一張黑色的膠片，膠片上排列著一排排大腦CT掃描圖。 黑白，白黑。懸貼在透燈鏡前，似染上螢光的黑白圖。 真像被敲開的核桃。 朱小迪心中這般想著，不覺得苦澀一笑。 醫生說，姑娘，你家人有一同來嗎？” 小迪說：“都死光了。一個親人都沒有！” 醫生扶了扶落到鼻子的眼鏡，揚了揚眉毛，舒緩疲倦似的哦了一聲。 小迪說：“有什麽事情，您就直接對我說吧，就算絕症，也讓我有個思想準備，不然……我連買棺材的人都沒有，死在家裏，爛了臭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醫生呃了一聲，很難想像這位大姑娘說話的語氣不氣不燥，無情緒起伏。他想了想，還是說：“從CT掃描圖的結果來看，你的大腦有了萎縮跡象。 小迪問：“那會怎樣？” 醫生說：“會……，會頭暈，頭痛，記憶力下降，時間、地點、定向力逐漸喪失。……就像你說的，出了家門就找不到家了。思維呈片斷性，大事被忽略，瑣事糾纏不清，常出現各種毫無意義的重複活動，智力減低，反應遲鈍” “最後呢？” “最後會癱掉，最終成為植物人。” “那……就不會疼了吧？就算死了，也不會感到恐怖了吧？倒是好事……，省得想東想西了。” 她突然淡淡一笑，笑得令人心口發堵，涼森森的東西從腳底升起。 小迪從QQ上發短信給紀蘇的時候，紀蘇有些意外，因為她的QQ隱身中，很少亮起。 她們都是混一家原創論壇，所以，被編輯集在一個群裏。 紀蘇跟小迪套過近乎，因為小迪的小說的人氣比紀蘇的高很多。紀蘇想讓她幫自己做個推薦和聯接，直接沾點人氣。 這法子在寫手圈裏流傳。 小迪從QQ上打來一個笑臉，說：“豬豬，我有一個很現實的題材，想交給你。” 紀蘇的QQ名字就叫豬豬，原創網上的名字也叫豬豬。 紀蘇被她打敗了，“大姐，你有故事留著編進自個的小說吧，我那小說的風格完全不能用現實素材！我那就是變相的《流星花園》，你給我現實素材，不是讓我不倫不類嗎？” 紀蘇想想又說：“再說，你文筆比我好三個檔次，你幹什麽要提供題材讓我寫啊？” 小迪說：“自己寫自己的故事，就像醫生給自己親生女兒做手術，怕是下不了手。我看著你的名字，特親切，你叫豬豬，而我就姓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