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在洞里摸索了很久，離蛇窟越遠，越往裡面走，周遭的氣息越發陰寒濕潤。
絲絲縷縷的涼氣鑽進皮膚的毛孔里，害得我打了好幾個噴嚏。
貌似在洞里，噴嚏的迴響反而越發清晰。
此時的洞裡面一點亮光都沒有，導致我的夜視能力根本沒有辦法發揮作用，探路的時候純憑感覺。
我的小腿上還有那幫小蛇咬的傷口，觸碰到濕潤冰涼的空氣，抽抽地發疼。
索性用手一抹，把血擦掉，隨便包紮了一下，也不確定有沒有毒，反正現在看樣子沒啥問題。
我的鞋襪感覺已經被泥濘的土弄濕了，冰冰涼涼地緊貼著我的腳背。
而且，這洞口真的很窄，我還得彎著腰才堪堪往前走，難免還會擦碰到旁邊的洞壁，衣服都沾染了淤泥。
我現在的形象，估計就是一個臟不溜秋的小泥孩兒。
不過，我當時被五花大綁地架在馬上，怎麼剛過了傳送門就忘了發生了什麼呢？
我還記得努魯丁說過，通過清除計劃的人可以進入魔靈古堡。
那麼，我應該已經身處古堡之中才對啊。
另外，剛剛燒蛇那會兒的功夫，我沒太注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現在才發現，整個人更輕盈了一點，飢餓的感覺和困意也消失了。
真是奇了怪了，原來晶元重啟還有恢復身體機能的作用。
既然已經到達了目的地，那離南栗估計不會遠了，心裡開始有點雀躍。
繼續往前走，越發感到不太對勁，地上的泥土似乎變得更加粘稠，粘在我的鞋子上，還感到有點溫度是怎麼回事。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手心有點痒痒的，抬手一看，項鏈在微微抖動，雕刻著骷髏頭像的位置，它的雙眼忽明忽暗地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
嗯……這感覺，怎麼那麼像那個骷髏頭盯著我的時候？
不過借著這點亮光，我倒是看清了我腳下踩的到底是什麼。
這分明，是已經……融化了的異形種！
我就這麼踩了一路的血肉！
我去！我還是忍不住罵出了聲。
這洞裡面竟然……竟然全是異形種的屍體嗎？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全是感染了異變病毒的可憐生物。
還有，我記得異形種的屍體是有很明顯的肉香味的，一般人很難抵擋那種誘惑。
可是從我剛剛進來就沒有聞到上次聞到的肉香，再結合這裡的低溫，它們應該死挺長時間了。
強忍住不適，我順著更加黏膩的位置移動，當然也避免碰到我腿上的傷口。
骷髏頭項鏈感應得越來越強烈，通過從縫隙里透出的亮光，我還能看清空氣中的灰塵顆粒極速地飄動，或許前方，就是出口了！
我加快腳步，往光源走去。
靠近光的地方，我來到了一個約十平米的密室。
為什麼說是密室，因為這裡密不透風，不見天日，目測是一個幽閉之地。
雖然這裡空間不大，我也能夠直起腰板，不需要再扣扣索索地移動了。
牆上天花板上都是黑色的污漬，還有十幾個和我剛剛走過的洞一樣的窟窿。
小密室的一個角落就是透光的地方！
誒，這是被封住了嗎？
四四方方的泛黃的隔板擋在了出去的洞口，隔板表面有很多的抓痕和咬痕，看起來像是被非常瘋狂地攻擊過。
隔板內部是用堅不可摧的材質做成的，這應該也是為什麼外層的表面幾乎所剩無幾，而內部卻毫髮無損。
把感染了病毒的生物幽禁在這逼仄潮濕的密洞里，它們的後路被封，只能想方設法逃出去。
所以，牆上的這些洞都是它們徒手刨出來的！
辛辛苦苦逃出去，以為還有一線生機，誰知前方竟是蟒蛇窟。
剛出龍潭，又入虎穴，這裡就是死路一條，這是要將它們趕盡殺絕啊！
到底是誰能做如此惡毒的事情？
耳邊彷彿響起了哭泣嚎叫和嘶鳴，身不由己的絕望痛苦，沒有經歷過，確實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無奈此刻的我只能一聲長嘆，似乎什麼都做不了，異形種如此強悍敏捷的潛力，都無法逃出這裡，我又能怎麼逃出去呢？
這時，骷髏頭項鏈在手心熱熱的，我攤開手掌，盯著目露紅光的這雙眼睛，內心默念：
「騎主？是你嗎？你在看著我對嗎？」
雖然知道這麼問真的有點傻，但我的腦海里，已經開始復刻骷髏頭的形象了。
不怒自威的姿態，藍紫色拉風絲絨袍子。
噢，還有脖子間暗色的乾枯玫瑰，別具特徵的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披散在披肩上，有幾縷落在了胸膛前。
我在臨摹模仿它的形象，感知它的存在，目的是看看能不能藉此來複刻它的能量。
黃金項鏈的周圍像是凝聚了一團能量，即使有些微弱，也無法掩蓋這令人熟悉的氣壓，這是……死神的氣息！
這股能量該死的熟悉。
鐵血山河，鐵馬金戈，濃烈的死亡氣息，炮火轟鳴，硝煙瀰漫，遮雲蔽日。
戰馬上矯健的身姿，毫無悲憫的冷冽眼神，踏平黃沙的恢宏氣勢，手起刀下，摧毀一切的力量！
對，就是這個！
能量團在手中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我的瞳孔突然放大，閃過血色的光芒。
抓住時機，我將能量球慢慢推前，靠近那飽經撕咬卻未曾被撼動過的隔板。
就在能量與隔板碰撞的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強光，強光對比洞裡面的灰暗，將我的雙眼刺激得酸脹無比。
隨著強光消失，面前的阻礙也消失了，還有黃金骷髏頭項鏈也不知所蹤，像是跟著能量團的消散也變成了飛灰。
頓時，密室內堆積如山的粘液塊，瞬間溢出了這個窄小的空間，流到了外面。
另一邊，古堡的某一處，倚靠在古老窗台上，被一頭烏髮遮住大半個身子的骷髏，伸出瑩白色的指尖，摩挲著手指骨之間的黃金項鏈，若有所思。
呵，剛剛那股能量，模仿得倒挺像。
這人類，把自己的晶元能力開發得不錯。
接下來，就是處置一下不聽從它命令的兩個下屬了，想到此處，雙瞳閃過紅光，身旁的窗檯表面瞬間結了一層薄冰。
這一邊尚不知自己陷入另一個麻煩的我，還沒等看清面前的境況，就聞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味道。
嬰兒爽身粉！
其中還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
這是一個像是研發實驗室的地方，眼前全是整齊劃一排列的大型培養皿，裡面全是裸體的生物，當然也包括人類！
他們全身上下都插滿了藍色的管子，有一些的身體還呈現出透明的狀態，就像是體內被掏空了一樣，剩下一副皮囊，中空的內臟。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大腦清晰可見，每一個正中央都透發出藍色的激光。
是西格瑪晶元。
這些生物，估計就是里世界從現世界擄來的。
誤打誤撞，讓我來到了這個地方。
沒想到，里世界綁架這些人是為了飼養晶元！
我急切地開始搜尋，希望能夠找到南栗的蹤跡。
每一個培養缸體都標註著這個生物的來歷和晶元潛力值。
實驗對象：上官菊菊，化學家
培養晶元潛力值：改變物質構成
這個潛力值看起來好厲害，看來這全是奇奇怪怪的能力者，只是全都被迫在這供養晶元！
……
培養實驗室的規模巨大，抬眼望去居然看不到邊際，心中暗暗嘆氣。
算了，繼續找吧，就算有一絲可能，我也是不會放棄尋找南栗的。
漸漸的，我總感覺有股能量吸引著我，憑藉著這份直覺，我來到了一片區域。
這片區域說來也怪，培養缸體內並不是每一個都裝有生物的，有幾個存在空缺。
頭腦一熱，往其中一個走去。
低頭一看，這上面的信息赫然顯示的是我自己！
實驗對象：林禾柒，學生
培養晶元潛力值：暫無（異常，實驗對象缺失）
咬了咬牙，這些傢伙，竟然還給我準備了培養皿！
揮之不去的爽身粉味和消毒水又衝上了頭，這時我的周圍卻響起鳴笛警報聲，立刻被一群穿著白大褂帶著外科手術專用口罩的人包圍起來。
人偶。
還沒等我掙扎一下，他們就快速地擒住我的手腳，往我的脖子上扎了一針。
尖銳的針孔刺破肌膚的聲音異常的清晰，隨後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清了。
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躺在手術台上，其中一個護士穿著的人偶把我的兩隻手分別綁在兩個厚厚的黑色軟墊上，然後給我掛了一瓶糖水。
然後，拿出兩根上面有三張像貼紙一樣的橡膠管子，貼在我的胸部，頓時我感覺到一絲冷意，原來這是心電圖。
過了一會兒一位醫生模樣的人偶和他的助手來給我做手術，睜眼看到頭頂上巨大的圓形手術燈開得很亮，一圈圈燈柱像是把你吸進去似的，亮得我差一點要失明。
醫生在掛糖水的管子末端倒進了一瓶麻醉劑。
叮叮噹噹的刀具聲音一一在我耳邊響起！
一種連喉管都被抓緊揪起的感覺，接著又是沉重的壓迫脖子的感覺。
我感覺到我手上和腳上包紮傷口的布條被拆開，刀子剪子在我的血肉之中穿梭著！
完蛋了，看樣子我也是被插上和那些實驗體一樣的管子，成為供給晶元的營養來源！
沒多久，麻醉藥效上來，剛開始是手麻醉，到後來完全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