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捨得之間

  來到花園，杰倫朝後一瞧，確定沒人跟來，打量四周，確定安全后，便是同娜莎交流著：「娜莎，我知道你很通情達理，狂鼠現在危在旦夕，我不能不救。」


  「抱歉，杰倫，任何事情都不能違反我的三條最高準則：1.不惜一切，保護杰倫。2.不惜一切，協助杰倫完成天啟計劃。3.任何人、任何事，在任何地點、任何情況，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以任何方法、任何方式，阻礙杰倫進行天啟計劃，違者殺無赦。根據我的邏輯鏈推理，你為狂鼠捐血液的這件事違反了第一條準則和第三條準則。我不允許你這樣做。」娜莎堅決地反對道。


  一聽這話，杰倫燃起一絲怒氣：「什麼叫作你不允許我這樣做！這是我的身體還是你的身體！」


  「抱歉，杰倫，我並非有意冒犯你，也並不希望你生氣，但是現實就是如此，你的想法違反了我的最高三原則，依照指令，我必須要阻止你。」娜莎再次解釋道。


  杰倫再次質問道：「那我問你，如果狂鼠因為缺少白蛋白而死了，我對得起他這幾天同我並肩作戰嗎？！」


  「杰倫，按照你這個錯誤的邏輯鏈來推理，如果你因為捐獻了血液，導致自身步入危險，從而使得天啟計劃失敗，最終使得整個人類文明毀滅，那麼，你對得起數萬科學家研發的這套三神一天機甲嗎？對得起因你而消亡的整個人類文明嗎？」娜莎反問道。


  「呵！你這是謬論！」杰倫駁斥道，「不過就捐三百毫升血液，會有個屁的危險啊！」


  「滴水穿石，百湖成海。杰倫，這是你半小時前學習技能時的想法，我記錄了下來。捐獻三百毫升血液看上去沒有多少危險，但是在未來可見的日子裡，你可能會做出無數個導致這種危險的決定，而我的存在，就是阻止你做出這些選擇。杰倫，真的對不起，我必須要這樣做，這都是為了你，為了天啟計劃，為了整個人類文明。」


  「可是狂鼠怎麼辦？！他就必須要為了你這所謂的天啟計劃，所謂的人類文明而死？！」杰倫心中依舊氣憤中，這幾天剛和這娜莎有了些許的默契，如今卻是被她全部攪亂。


  「是的，和天啟計劃，和人類文明的生死存亡相比，你，我，瑞茲，d.va，黑百合、提莫、狂鼠，你這輩子認識的每一個人，你所了解的每一件事物都是可以犧牲的。和數以萬億計的人類相比，任何一個個體都是微不足道的。不如這樣，你回答我這個問題。」


  「你說！」


  「一個單獨的個體，是否有權力決定所有人類個體的生與死？」


  「當然不能！你這不是廢話嗎？！」


  「那我再問你，你是否有權力決定每個人類個體的生與死？」


  「我當然不能啊！」杰倫呵斥道。


  「你能。」


  娜莎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瞬間如同腰間的那把沙漠之鷹，一槍打穿了杰倫的心房，這兩字如煙如火，灼燒、融化著杰倫的靈魂，痛徹心扉。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杰倫顫顫悠悠地說道。


  娜莎並未回答，反而是再次問道：「1914年7月28日。1939年9月1日。2060年1月1日。這三個日子，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含義吧。」


  「當然。」


  「但是和我們人類現在遭遇的喪屍危機相比，它們不值一提。」娜莎堅決地說著，又是補充道：「東晉的王導並沒有殺害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那麼我問你，因為你現在和將來的決定，導致了可能會遭遇的安危，同時間接造成了天啟計劃的失敗，進而造成了整個人類文明的毀滅，你能承擔這個後果嗎？」


  杰倫大口喘著氣，一言不發。


  娜莎再次追問道：「你從未希望人類文明毀滅，並且現在也在為拯救人類文明而努力，但你細細想一想蝴蝶效應，你捐獻血液的這個決定是否有可能造成天啟計劃的失敗，從而造成人類文明的毀滅的可能性，哪怕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你就能因此把數以萬億計的人類個體丟在賭桌上，進行這場敗率極低的對賭嗎？就算我這次放任你豪賭一次，並且贏了這場賭局，那麼下一次呢？你有權利進行無數場關乎人類文明生死的賭局嗎？」


  杰倫依舊大口喘著氣，額頭滲出汗珠。


  「有些事情，我本來並不想說，現在不妨告訴你。」


  「什麼。」杰倫艱難地擠出兩字。


  「你可知你父母因何而死？」


  「被喪屍咬了。」


  「不，這是果，不是因。」娜莎反對道。


  「為何？」杰倫追問道。


  「為了你。」


  「為了我？」


  「當初為這套三神一體機甲選擇人選時，科學家團隊並未選擇你，若不是你父母的堅持和付出，現在的你早已成了營養液里的寄生大腦，或者福爾馬林的存儲品，甚至只是一團棺材里的蛆蟲。」


  「他們付出了什麼？」杰倫並不在乎娜莎對他的數落。


  「生命。」


  「生命？！」


  「是的，為了研製抗喪屍疫苗，他們主動注射了喪屍病毒，最後也確實研製成功，並且將疫苗注射到了這套三神機甲和你的大腦里。」


  「可是你們為何要拿我父母做犧牲？！！！」說到這，杰倫內心暴怒。


  「因為這種疫苗只有一種製作方法，必須從直系親屬那取喪屍基因，制出的疫苗也只能給下一代的直系親屬使用，換而言之，必須同時使父母兩人成喪屍，並且從兩人身上取得喪屍基因后，才能製作成喪屍疫苗，並且只能給子女使用，除此之外，再無它法。」娜莎解釋道。


  「意思是我已經不懼怕喪屍的撕咬了？那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沒人知道這個疫苗能維持多久，正如你所知，這些喪屍病毒極其容易變異，我早點告訴你和永遠不告訴你有何區別？難道你現在就要去試一試么？」


  被這話一嗆，杰倫真不知如何反駁。


  「杰倫，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兩相生相伴，共生共存，你知激流勇進，我懂步步為營，但同時，你非為我，我非為你，我兩共存在這具三神機甲中，都是為了天啟計劃，為了整個人類文明。說一千道一萬，我只希望你能把眼界放開闊，這眼界不在這醫院，不在這田獨鎮，也不在這偌大的南海島，也不在這華國上下五千年的燦爛文明。」


  「你的眼界應該是南北之極，蒼穹之巔，大海深淵，浩瀚星辰。」


  娜莎話音剛落，杰倫久久不能自已，長吁一聲。


  「我相信你知道該如何做了。」


  杰倫呆站著，緩緩閉上雙眼，唇間一呼一吸，數秒過後，長嘆一聲，步入了醫院，朝器械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