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告別
「你的說辭想的很快，提前就想好了吧，而且見到我也絲毫不驚訝，等我很久了嘛」
巴克揉揉眼睛，再睜開時虹膜已經變成了棕色，瞳孔也變得圓潤起來
「那不會是你讓我故意發現的吧，正常人偷摸觀察別人可不是會那麼明目張胆的」
尹西嚼了幾口菜，接著大口吃飯，面色如常，就像是真和鄰家大爺嘮家常似的
「不，我可沒想到一個魂力十級的小天才會察覺到我，就算我沒有特意隱藏起來……」巴克捏著杯把輕輕地呷了口水
「所以說你從一開始就放任我們自己去找路，然後躲在我們後面偷窺是什麼惡趣味啊，要不是你應該不知道我們有矛盾，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把他們引過去了」尹西打了個飽嗝，放下了碗筷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這麼懷疑一個老人家啊，再怎麼說我也是這地方的主教啊，你小子就不能對我尊敬點嘛，可不要因為我幫你說話就沒大沒小的」
「是是是，所以呢，我有什麼處罰嗎？」
「讓我想想，因為你們沒有正常申請訓練場的使用手續，算是私下賭鬥，按理說應該是要關禁閉的，不過，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裝作沒看見好了」
「哦~這不是很寬容嘛，巴克主教」
「哼，現在知道叫主教了，這件事等我想好就告訴你，不過在這之前，你.……現在應該需要個魂環吧」
「啊……都要忘了，和我一起的小瓜皮你也知道先天魂力達到了九級，也就一個月他就會達到十級，我是打算和他一起去的」
「也好，我們武魂殿的執事們會組成獵魂小隊幫助達到等級的孩子們取得魂環，等到時候你直接告訴我就好」
「.……真方便啊，怪不得小瓜皮那麼尊敬武魂殿，畢竟這也是武魂殿能取得好人緣的原因啊」尹西閉上眼睛似在回味著什麼
而巴克默不作聲地坐在了原位
「我知道你很不滿，尹西，你們來的這個主殿是武魂殿的重要據點之一，雖然也會像每個武魂殿分殿一樣進行教育
但它的主職一個是在邊境防禦鎮守，有情況第一時間傳遞給總殿；另一個就是每兩年都會舉行的武魂殿騎士青訓營，由我這個前任的教皇禁衛軍隊長來擔任教官
算是以我這老朽之軀為武魂殿做的最後一些貢獻，而來這裡參加學習和訓練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貴族子弟，至少今年來到這裡學習的平民子弟只有你和任鵬飛」
「我知道的，遇到這種事情簡直太常見了，我不會對武魂殿有什麼別的印象的」尹西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希望如此，你是個和一般孩子完全不一樣的人，我能感覺出來，你的拳頭匯聚的殺意完全不像是一個六歲孩子能辦到的
按理說，我應該給你的測試結果寫上不合格，因為你應該去的地方更像是血腥角斗場一類的」
「.……但是?」
「但是，我很中意你，尹西，同為平民出身，我和你經歷過一樣的局面
所以，我能感同身受，對於毫無背景的平民魂師來說，修鍊需要的資源，人脈這都是很難得到的，能成為魂師的人萬里挑一，能成為有前途的魂師更寥寥無幾，我是不想讓你浪費這個機會的」
尹西倒是真沒想過他這樣地位的人竟然也是平民出身。
「真是得您欣賞了，那麼我能為您做些什麼呢」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尹西當然明白潛台詞了，只是他想不到，他一個連魂環都沒有的小孩能有什麼資格幫這種大佬做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一點不像個六歲孩子，沒辦法，可能這就是我們窮人孩子早當家吧，現在你只要好好修行就夠了」
「那看來我是欠您兩個人情嘍」
「哈哈哈哈可以這麼說.……」
······
「對不起，德納爾殿下，我，我竟然輸給了.……一個賤民，我玷污了倆家的榮耀」
佛倫面無表情，啊，說起來是第一次來校醫院啊，怪不得是陌生的天花板，他心裡如是想到
「沒關係，沒關係……不要太自責了佛倫，是我的失誤，我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平民竟然有如此手段」
德納爾也同樣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在佛倫看不見的下方，他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毫無血色甚至還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著，完全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可我！」
「好了，慢慢休息吧，你的外傷已經好了，但是因為臨陣突破，加上身體極限發揮超越自己負荷的狀態，你的脈絡受損至少需要一個月來恢復」
「那您的魂環……」
「會有人陪我的，你不用擔心」
「是……我明白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讓我來送您……」佛倫掙扎著起身，被德納爾輕輕推到在床上
「不用了，請好好休息吧，你依然是我的刃，一次失敗算不了什麼」
倆人距離離得很近，德納爾的吐息輕輕打在佛倫臉上，讓後者的臉微微發紅
······
德納爾回到了自己的住宅，房子里的空氣沉默而冰冷，正如他現在的心情
「歡迎回來，主人」一個同樣是金髮，但年紀看起來大一點的女僕，站在門口鞠躬著
聽到問好聲，德納爾從自己思緒中清醒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僕，他開口問到
「你，叫什麼？」
「.……啊！是，我的名字是，是妮婭」她狠狠低下了頭，身子忍不住顫慄，這很奇怪
「是嘛，妮婭，一會去領五十個金魂幣，完事後就去我房間」德納爾邊脫衣服，邊說到
「是……是的，我，我知道了」她仍然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只是在微弱地呢喃著
而德納爾也沒有計較她的失禮，慢慢地走向房間，在經過她身邊時候，停頓了一下
「去把臉洗乾淨，你要注意禮儀啊，妮.……知道了嗎」
「是，我知道……了」德納爾依然沒有聽她的回答，早已走遠
「是，妮婭，我的名字，嗚嗚.……額咳咳.……」眼淚歪歪扭扭地爬滿了她的臉龐，一滴一滴地碎落在地板上……
······
妮婭穿著一套典雅的白色長袍，金色長髮捲起，留出一縷放置左肩上，豐滿的胸部被衣服託了起來，纖細的腰側裁剪出了規矩的半圓形，襯托出了更完美的腰線弧度
而衣服背面卻是沒有衣服遮蓋，雪白的後背整個露了出來，這身華麗性感的服裝大致可以反映出主人自信而熱情，只是和妮婭空洞無神的表情搭配起來是那麼的矛盾
「拜託你了，瑞娜，一定，一定要把錢送到我媽媽手上啊，我爸爸的病就靠這筆錢了，拜託你，拜託你了，告訴他們我過得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不要擔心……」
五個女僕抱在一起說著話，除了妮婭剩下幾個女孩全都淚流滿面，而且他們的統一特點全都是金髮碧眼，看起來倒像是五胞胎
「我知道了妮婭，你，你放心吧」瑞娜擦擦眼睛
「嗯，再見了大家」妮婭勉強笑著告別完事，打開了房門
其餘幾人害怕地互相攙扶著離開了這裡，瑞娜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房間，那個惡獸的洞穴，嘆氣離開了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了「啪啪啪」和女人痛苦的呻吟聲，還有那不再優雅的怒吼
「你，為什麼和我作對，為什麼！」
「啊啊！」
「你這個賤人，你這條母狗，普蕾婭，去死吧，普蕾婭！」
「饒了我吧，德納爾殿下，求您了啊啊啊」妮婭痛苦的慘叫聲越來越弱
「巴克，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可惡去死吧，敢擋我的路啊啊啊」
「德納.……爾殿下.……」妮婭的聲音已經幾近沒有
「尹西，尹西，尹西還有你！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大致過了半個小時，德納爾整理一下領子，面色平靜地走了出來，但揚起的眉尾還是暴露了他此時心情不錯，他看向正在打掃的瑞娜
「去吧，收拾一下，然後做飯吧」
「啊……是的，主人」瑞娜聽見聲音之後頭縮了一下，險些沒拿住打掃工具
她去地下室拿起一個很大的黑色袋子，帶著其餘的幾個女僕一起手拉著手顫巍巍地走到了房間里
看見了已經失去生息的妮婭，她的手臂被鎖鏈捆住，下半身跪伏在地上，頭耷拉著，血流了一地，背部的傷口呈多處撕裂狀，已是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縱橫得像是赤色的荊棘
雪白的背，雪白的衣服，紅色的肉，紅色的鮮血，她似乎是一朵玫瑰正在綻放，卻又像是一朵玫瑰正在枯萎
兩個新來的女生捂著嘴在旁邊乾嘔，而瑞娜和另一個女生並不是第一次收拾同伴的後事
她們強忍著淚花，解開了鎖鏈，把妮婭放平，瑞娜跪在地上，輕撫著她的眼皮，幫她閉上了眼睛
「.……再見了，妮婭……」
她把一條布滿倒刺的鞭子放在了架子上，等著一會兒回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