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趕集
蘇州城內的集市比起之前汪曉葵所見的幾個城鎮比起來，可就要熱鬧多了。
第二日，她起了個大早，挽著小英便來到了集市裏，四處轉悠。
“你要買些什麽？針線、布匹、繡架……還有什麽？都一並買了吧，快買好我們就能玩上一天羅。”汪曉葵每次跑出來玩，都會像是動物園中放出來的猴子，上躥下跳的。
“是，是。”小英隻得先是敷衍她，這東西要選好，價格還要公道，哪能那麽簡單？她對這鎮上的店家都不甚熟悉，自己之前也隻是對女紅很是愛好，也在繡坊做過學徒，但真要說起來，她不算行家。是曉葵問她最擅長什麽，然後非要她自立門戶，獨立生活，這才有了她的“英繡私坊”。
一家一家，花了一上午時間，幾乎走遍了鎮上每一家有名的皮料店和繡具店，小英終於決定在其中兩家來分別置辦自己的貨物。
交錢的時候，小英還是很猶豫的樣子，似乎是很難以下定決心將這些錢花出去。汪曉葵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應該是在擔心今後她自己是不是有能力能夠一個人獨自撐起一家繡坊吧。連最基本的自信心都沒有，那又如何能成功呢？
汪曉葵奪過她手中的錢袋，一把遞給了老板。
“按說好的價格，自己拿吧。”
“曉葵，你……”
汪曉葵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知道什麽叫生活？生活，就是生出來活下去。所以，安啦，不要管明天會發生什麽事，你隻要每一步都努力地活下去不就好了？”
小英低頭沉默不語，似乎對於她的話懂了一些，又不甚了了，最後所有的心思，隻化作了一抹淡笑，拿起老板遞回的錢袋和貨物，離開了店鋪。
“那現在，我們可以到處去轉悠了麽？”
“好啊。”小英點頭讚同，汪曉葵早就嚷著要玩，但是卻一直很耐心地陪著自己選貨，完全沒有埋怨過半句。
再回想她自己，自被父母許配給夫家之後，就一直在家裏盡著一個妻子所有該盡的義務，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天，現在也該是她自由地尋找快樂的時候了。
遇到趕集的日子，集市上就要比以往熱鬧數倍，商品琳琅滿目的，有很多東西玩，很多東西看。
街頭還有一些賣藝的人，噴火的，踩高蹺玩雜技的，耍把式練武的，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汪曉葵帶著小英，打算從街頭到街尾一路玩下去，看下去，吃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你們這的糖葫蘆特別的好吃。”汪曉葵舔著嘴邊的一串糖葫蘆，不住地稱讚。小英手裏也拽著一根，慢慢地很秀氣地吃著。
“沒有什麽特別的呀。可能是你們那的不夠好吃吧。”
汪曉葵想想，是這樣沒錯。21世紀的糖葫蘆肯定沒有這個時候的正宗。老祖宗傳下去的什麽東西都變了味兒啦。
正走著的時候，看見旁邊巷子裏，一個乞丐打扮的老人家，正被幾個流氓欺負。
“喂，你們幾個在幹什麽？”汪曉葵的正義感頓時爆發，她以前可以預備要當警察的人，這事兒當然要管！“這麽多年輕人欺負一個老人家，不知羞嗎？”
汪曉葵想往巷子裏走，卻被小英拉住衣管，衝她輕輕搖頭。那動作細微得叫人幾乎看不出來。汪曉葵也就當做沒看見，拉開她的手，對她輕聲囑咐了一句，在巷子外麵等她，然後就一個人進了巷子裏麵。
“哦喲，還是個俊俏的小妞兒呢？爺的閑事也想來管？”大胡子的男人一開腔便帶著猥瑣的意味。
“哈哈，大哥，管著管著，說不定就能管到你床上拉。”下麵的小弟更是口無遮攔。一群人聞言，哈哈大笑。
汪曉葵卻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這種小CASE當然不會放在眼裏。想她出生在黑道，前十年過的可是黑道刀口舔血的生活，後十年雖然老爸漂白了，但家族裏麵黑道的氣息可是難以改變的。之後，她又瞞著她老爸考了警校，這一連串的經曆下來，還有什麽陣仗是她沒見過的呢？
好吧，雖然誇張了點，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她都是被保護得好好的大小姐，但是至少她的見識要比其他溫室中的女子多了很多。
這樣的架勢，嚇不倒她。
“有種就上啊，就怕你沒種。”
“哦喲，這小妞嗆得很哪。”其中一個小流氓吹了聲口哨，上來就勾住了她的下巴。
汪曉葵衝他微微一笑，一個擒拿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反向一折，那小流氓就痛得哇哇地叫開，汪曉葵眼明腳更快，一腳就直接踹到人家的命根上，那小流氓慘叫一聲，痛得在地上打滾。
“這回真要沒種了。”汪曉葵無辜地一攤手，“不好意思，腳滑了一下。”
其他幾個人見狀，立刻一擁而上，唯有那大胡子老大留在了原地。
汪曉葵的推測沒錯，一般這種市井流氓多半是沒什麽身手可言的，隻是占著人多，年輕，專欺負弱小。若真碰到比他們強的人，也就立馬蔫掉了。
幾個人完全不是汪曉葵的對手，不一會兒，就紛紛被她撂倒。小英扒在巷子口偷看，緊張得都把牆壁灰撓出了幾道指甲印。
小弟們都被撂倒，自然得由老大親自出馬。
那大胡子眼裏此刻沒了猥瑣的神情，反倒是多了分讚賞。看著躺了一地的兄弟，他沒有憤怒，反而是有節奏地鼓起了掌，掌聲一下一下有力地回蕩在巷子內，飄散開去即被喧鬧的人聲所掩蓋。
路過的，當然也有發現這巷子裏的打鬥的，隻是都裝作沒有看見，悄然離開。
“你這樣，我更加想把你綁到我的床上了。”大胡子拍手的時候，忽然竄到了汪曉葵的身前。
汪曉葵警覺到這人有幾分武功底子，和其他幾個混混不一樣，難怪可以當他們老大，敏捷地避過他第一次襲擊，可是接下來就分明應付得有些吃緊。
那大胡子也分明有意放水，沒有真的打她，反倒是與她糾纏起來。一個閃身，勾手一帶，汪曉葵就重心不穩，跌到他懷裏。
那大胡子溫香軟玉地占了滿懷，笑得好不暢快。他手下一眾人，見老大占了優勢，也都隨他一起大笑。
惡心！汪曉葵覺著要吐的感覺，這回，是她失算，遇上了敵手了。
於是，趕緊給巷子口的小英使眼色，叫她快回去叫人來。
小英收到她的眼色，卻不明了其意，她已經被嚇得愣在了原地，雙腳仿似生了根般，連有個小流氓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走近她，她也不知道要跑了。
那小流氓發現了新大陸，而且這個看起來比裏麵那個好應付多了，姿色也不差，於是走上去，也將小英拖進了巷子裏。
汪曉葵眼睛一閉，心中暗想，這下玩完了。嗚嗚，唐翎，早知道我就帶你出來，現在你這家夥是跑到哪裏逍遙去了，還不來救我。
“怎麽，小娘子，這是自動索吻麽？”大胡子見汪曉葵閉了眼睛，那動作活像是邀吻。汪曉葵趕緊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是，當然不是。女孩子家自然是要懂得矜持才對，大胡子你老人家，啊，不是，老大您這麽英明神武，肯定也不屑與我小女子一般計較，就算是要暖床了，那也得回家了再說嘛。這不是被你那群手下看了笑話麽？”
那大胡子聞言，又是一陣狂笑，嗬嗬地點頭稱是。這汪曉葵說話，太合他的味口了。
小英卻是在一旁被那小流氓欺負得一個勁地叫救命，另幾個流氓也一同朝她圍了上去。
小英嚇得一步步後退，都已經被逼到牆根上，眼看那狼嘴就要欺上來，卻突然聽到他哇地一聲慘叫，隨後鬆開了手，往地上倒去。
“誰？是誰？”一眾人隻見同伴倒下去，卻未見是誰所為，都一字散開來，四處觀望。
汪曉葵心下一怔，這是哪個高手來救她們了？難道真是唐翎聽到了她心中的呼喚？！
正想著的時候，一個著深紫色衣服的男子從牆頭跳下，落在了汪曉葵、小英兩撥人的中間。
俊逸如神祗的男子，揚著魅惑眾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