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謎一樣的少爺

  再次倒頭下去，很快就睡著了。這次一覺睡到自然醒，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午飯時間。唐翎叫人一直在她門外候著，等待她梳洗完畢，就帶她到了飯廳去吃飯。


  進了飯廳，汪曉葵卻不坐，而是眯眼一笑，乖乖站在一旁：“從今天開始，我是丫鬟，就不和少爺同桌吃飯了。少爺吃，我在旁邊伺候著。”


  唐翎杵著筷子，撐在下巴，輕笑：“說得是，那麽早上沒有伺候起床也要罰。就罰你……今天一天都沒有飯吃。”


  什麽嘛。就知道欺負人，反正叫她來做丫鬟，就是想借機整她，人是有骨氣的。“不吃就不吃。哼！”汪曉葵將頭扭到一邊，不再讓美食占據她的視線，否則繳械投降是很快的事。隻是這滿室的香味，叫人心中瘙癢難耐。


  唐翎敲敲筷子，望她一眼：“那我吃羅。”


  汪曉葵幹脆整個身子轉過去不看他，一旁的小七忍不住笑出聲來，聽到自家少爺咳嗽兩聲，才好不容易把笑給憋了回去。


  “哎呀，突然間手好酸哦，可能昨晚沒有睡好。”一雙筷子突然掉到地上，清脆的落地聲。


  “我去幫你再拿一雙。”汪曉葵反應快，接話就要走，沒想到唐翎的反應更快，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衣袖，“不用麻煩了，就用本來為你預備的那雙吧，我手酸，沒法吃了，你喂我。”


  “你！”


  “我什麽？”


  未免他做出更過分更惡劣的事情來，汪曉葵隻好陪一張笑臉，在他的身旁坐下，拿起原本為自己準備的那雙筷子，夾一口菜，送到唐翎嘴邊。


  唐翎接進嘴裏，嚼得香甜：“嗯，好吃。小七，和廚房說，今天菜的味道特別的好，可惜呀，某人吃不到。”


  “來，唐少爺再吃。”聲音甜美，笑容更甜美地再夾了一口飯狠狠塞住他的嘴，汪曉葵心中重複默念：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就這麽一個喂得怨憤，一個吃得開心，午飯算是解決了，可是汪曉葵的肚子卻唱起了空城計。


  “今天少爺開心，早上的懲罰就免了，你等下與小七他們一道去吃，然後來門口亭子裏找我，和我一起去易儒那看看。”唐翎大笑著拍桌起身，接過小七遞過來的毛巾，擦擦嘴，大步離開。


  汪曉葵恨不得將整張桌子砸到他身上，但是肚子要緊，報仇放到以後。


  “小七，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好啊，姑娘這邊請，桌子我一會叫人收拾。”小七伸出一手客氣地為汪曉葵帶路。


  “你不要叫我姑娘，現在我和你一樣，都是唐家的下人，你叫我曉葵就好。”


  那小七卻嗬嗬一笑：“雖說是下人，姑娘卻是最特別的下人。”見汪曉葵衝他皺眉，急忙又改口道：“是，是，曉葵姑娘。”


  看來，叫他改口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行得通的。


  “我問你哦。”汪曉葵突然想到，這個小七也挺特別的，和別的下人不一樣，一直跟在唐翎身邊，應該也是唐翎隨身的仆人，於是問，“你一直都伺候你們少爺嗎？”


  “是啊。”小七回道，“我從15歲開始就伺候少爺了。那個時候少爺14歲，嗬嗬，說起來，我比少爺還要大，可是大家都說我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子。那個時候，我是被特地派來伺候少爺的。”


  “為什麽？”是過世的唐老爺特別為他挑選的書童嗎？


  “因為那個時候的少爺好像得了一種怪病，不太說話，也不要和家人親近，老爺看我和他同齡，就叫我每天與他作伴。”


  “不說話？這不像他呀。”汪曉葵開始對唐翎的童年感到好奇，“發生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沒有人和我說過。反正從那個時候開始，少爺就一直都很少說話，除了大少爺、易少爺之外，他幾乎都不理人，尤其不肯接近女子。我拿他也沒法子，就隻能陪著他。這樣的時間，差不多持續了4年，到了少爺18歲，老爺見少爺的情況一直不見好轉，就為他安排相親，想說衝喜之後情況會不會好轉，也許有了少夫人在身邊可以改變他。誰知道這之後，他竟然性情大變。”


  “哦？”汪曉葵本來想問，為什麽小七提到唐奕和易儒，卻不提吳樽，難道那個時候吳樽並不是唐家堡的人？或者並未成為唐翎他們的朋友。她還以為，他們幾個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才彼此那麽了解，感情那麽好。但是這個疑問在聽到唐翎性情大變後，就淡化掉了，她顯然對這個新奇的發現比較感興趣，“變成什麽樣子了？”


  “少爺開始變得叛逆，脾氣暴躁，還愛惡作劇，總是三天兩頭把老爺氣得暴跳如雷，遇見女子也不像從前是淡然漠視，而是變得厭惡和排斥。”


  “真奇怪，這是為什麽？”汪曉葵更加疑惑了。


  小七聳聳肩：“我也不知道，這個我想大少爺是最清楚的。那段時間一直是大少爺陪著他，他也隻和大少爺說心裏話。”


  也許，這就是為什麽在唐家沒有兄弟鬩牆的事情發生。似乎因為唐翎的童年，這兩兄弟的感情特別的好。


  “那現在的唐翎呢？感覺也不是你形容的那個人。”汪曉葵繼續問。


  “嗯，自從老爺過世之後，唐少爺接管唐家，就收斂了他的心性，對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隻有我們這些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真正的脾性。”小七歎了口氣，“其實，我知道，少爺是好人，隻是他的表達方式與眾不同而已，這完全都要怪那老太太……”


  “老太太？”似乎抓到了關鍵。


  “啊，我沒說，你聽錯了聽錯了。”一提到這個，小七突然像受到了驚嚇，不再開口，汪曉葵知他有難言之隱，便不再逼問。她聽顧容說過，唐翎和他母親的事，想來這個老太太就是指的唐老夫人。這件事，在唐家從來沒聽人說起過，想來大家都被禁口了，所以小七一說漏了嘴，馬上就緊張起來。


  在唐翎的身上，究竟發生過怎樣的故事呢？汪曉葵更加好奇了。


  “總之，”小七見汪曉葵也不逼問自己，覺得她人不錯，也能感覺到她對於自家少爺的特別之處，又替他家少爺美言道：“少爺人真的很好，對曉葵姑娘也很好，你千萬不要誤會他。”


  “我？誤會他？不可能！”就算真的情有可原，也不能改變他可惡的事實，說話間，汪曉葵遠遠看到吃飯的地方也就到了。


  小七介紹說，這是北廂房，專供下人起居生活之地。大院子裏有幾十間房子，都住著唐家的下人，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吃廚房那邊送來的專為下人準備的飯菜。


  “這麽說，我也要搬過來住這邊麽？”汪曉葵嘟喃著，被小七聽到。


  “曉葵姑娘不用。少爺有吩咐過的。” 小七解釋，卻發現自己又說漏了嘴，趕緊雙手捂住。


  “哦？”汪曉葵邪魅一笑，看來唐翎根本無意真要自己做他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