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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被遮掩的天機

  大秦永樂年正月十五,上元節。


  長安城未央宮沉浸在一片喜悅而又緊張的氣氛中。皇後娘娘正在承乾殿待產,登基十五年的秦皇終於要迎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秦仲玉站在承乾殿外,他身著明黃長衫,一根黑色的絲帶系在腰上,雙手背在身後,清瘦的身形挺拔而又高大。與他並排而站的是一個道人,身著青衣,頭上梳著一個平常的道髻,顯得十分普通,但秦仲玉知道,身邊這個人深不可測,強大至極。


  「國師,朕終於要有后了,你說是個麟兒還是個公主?」


  王道人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明亮至極的眼睛盯著承乾殿那緊閉的大門,又像是在看著遙遠的星空。因為功法的緣故,他比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對這片星空都要敏銳,五百年前偶然的機遇讓他看見了那一絲天機,所以他在秦國等了五百年了。


  「會是你嗎?希望是你吧。」王道人在心裡給自己說道。


  永樂大帝秦仲玉為人寬和,為政勤勉,勵精圖治,深得秦國百官百姓愛戴,秦國國力蒸蒸日上,隱隱然成為了當世第一強國。但青天老爺似乎故意要考驗秦國人,秦仲玉雖然身為凝星上境的強者,後宮眾妃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秦皇無後成了整個大秦帝國的隱憂,不知有多少虔誠的百姓在教會為皇室點燈祈禱,祈求青天垂憐大秦,延續國祚。


  也許是百姓的虔誠感動了青天,幾個月前,皇後娘娘終於成功懷上龍種,秦國皇室乃至整個秦國都陷入了狂喜之中,十個月的漫長時光之後,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子的降臨。


  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太監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走到秦皇面前,「恭喜陛下,是個皇子!」


  秦仲玉皺了皺眉頭,為什麼沒有啼哭聲?不過很快他就被皇子兩個字敲開了心門,一股巨大的喜悅感在心底升起,他快步向殿內走去。


  就在這個孩子出生的那一刻,遙遠星空中,北面那顆永恆不變的星辰突然變得亮了一些,天上群星似乎受到什麼刺激一樣,開始一眨一眨起來。國師王道人壓抑住心中的狂喜,迅速伸出右手食指,一指指天,一股晦澀而又強大的波動瀰漫開來,瞬間遮掩了整個星空,普通人本就無法看見星空的變化,那些能看到的人,卻被這股波動遮住了雙眼。


  「真的是你,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了,青天果然還是垂憐芸芸眾生。」王道人心裡很是感慨,轉身離開了承乾殿,背影在夜晚的星空下顯得有些蕭索,卻又充滿希望。


  「傳旨,為皇子賜名承志,即刻立為太子。」秦仲玉看著皇後身邊那個粉嫩的孩子,頭髮還是濕濕的,粘粘的,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沒有發出一絲哭鬧,但一雙大眼睛卻已經睜開,直直的看著秦仲玉,眼神顯得十分平靜。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秦仲玉十分高興,「我大秦故老相傳,出生時越是哭的厲害的孩子,將來越厲害,你雖然不吭一聲,但你的眼神告訴朕,你將來絕對不簡單。」


  其實每個父親都這樣,看自己的孩子總是覺得是最好最強的,就算是缺點,那也是與眾不同的?

  皇后躺在床上,看著站在面前的那個明黃身影,剛生產完的她臉色有些蒼白,滿頭都是汗,頭髮有些凌亂,顯得有些疲憊,有些虛脫。


  「辛苦你了。」秦仲玉看著皇后,眼神有些感激,有些憐憫,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皇后嘴角微微一笑,轉身看了看躺在身邊的孩子,眼神里全是幸福和母愛。


  「皇上,臣妾,臣妾有幾句話要跟你說」,皇后剛生產完,十分虛弱,說話的聲音很小,秦仲玉皺了皺眉,躬身轉頭,把耳朵貼近皇后,似乎想聽清她想跟自己說什麼。


  就在秦仲玉靠近皇后的那一刻,虛弱的皇后眼睛里爆發出一道精光,右手迅速抬起,一掌印在了秦仲玉的背心處,一股黑色的元氣湧入秦仲玉內府之中,秦仲玉悶哼一聲,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右手迅速抬起,一條金黃的巨龍出現,把床上的皇子纏繞上,向承乾殿外飛去。


  被黃金巨龍包裹的秦承志似乎十分舒服,在空中竟發出咯咯咯的笑聲,瞪大的眼睛居高臨下的俯瞰著自己的父母相愛相殺,就像是在嘲笑這世間可笑之人一樣。


  「心兒,你終究還是出手了,朕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秦仲玉靠在承乾殿的木柱上,嘴角全是鮮血。聽見自己孩子的笑聲,秦仲玉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心兒看著靠坐在柱上的秦皇,想著這些年來對方對自己的情意,想著就在剛才,自己一掌印在對方內府上,對方身受重傷還要先救孩子,心裡有些愧疚,有些不忍,有些哀傷。


  「你早就知道我會向你出手?」白心兒偏著頭,似乎還在回味秦皇那句「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秦仲玉看著白心兒,看著自己的皇后,「朕還是心軟,朕早就應該知道你們既然來自北方,當然有所求。」


  原來皇帝早就知道自己的來歷,但他為什麼不殺死自己呢?白心兒心裡有很多的疑問,但她是何等樣的人物,瞬間心便冰冷下來,提起手中那把劍,一劍向前捅了過去。


  深受重傷的秦皇看著那把刺過來的劍,看著那個握著劍的美麗女人,眼神很是平靜,劍尖馬上就要刺入秦皇的眉心,秦皇甚至都覺得那劍上的幽光有些刺眼。


  鐺的一聲輕響,劍尖像刺上了什麼物體,被阻擋在了秦皇眼前,一道微光亮起,就像一顆小火苗,瞬間燃燒起來,白心兒發出一聲慘叫,丟掉手裡的劍,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後她感覺自己身上有些熱,就像是在沐浴聖光一樣。


  慘叫戛然而止。


  秦皇看著消失不見的白心兒,就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青衣道人手裡抱著秦承志,這麼激烈的戰鬥,小傢伙居然睡著了。國師王道人有些感慨,「不愧是那人的後代,果然非比尋常。」


  「國師,經此巨變,大秦恐怕要亂上好一陣子,孩子就拜託你了,你帶著他走吧,我大秦上下等著他王者歸來的那一天。」


  青衣道人看著坐在地上的秦皇,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即使強大如他,也無法拯救那個心脈盡斷的朋友了。


  長安城北,德勝坡,離長安城二十里地,國師王慎行看著劃過天際的流星,聽見哀傷的鐘聲,知道自己那位雄才大略又堅毅隱忍的朋友去了。


  他並不覺得悲傷,他見慣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也見過了太多的雄主天才。他知道星空里又少了一顆明亮的帝星,馬上會有新的帝星升起。


  他的心情有些奇怪,他只是在想,那顆指引方向的北極星,究竟什麼時候才會真正閃亮,大放光明呢?

  「你放心吧,你的秦國註定將一統天下,因為星空已經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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