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了斷
小女娃消失無蹤,洞窟再次恢復了死寂。
林牧摸了摸鼻子,打是親,罵是愛,小女娃斥責的雖凶,卻盡顯關懷之意,這讓林牧非常的受用,有一種家的溫暖,親情般的呵護。至於小女娃的靈印,林牧之前並不知曉,肯定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施展的。
目的很明顯,就是上一道保險。
夯實基礎是一方面,在出四季之地時,掩飾真正的修為也是一方面。
想來,兩方面都極重,沒有偏頗。
諸事已了,此地在山洞的極深處,短時間內,想來不會有人打擾,可以比較安心的療傷。忍著劇痛,林牧躺倒在了地上,忍著劇痛,開始擺正斷了的骨頭……林牧咬牙強忍著,但還是嘶吼不停,極致的痛苦,怕是不輸於削肉剔骨。
林牧有點後悔,還是欠缺考慮,幹嘛在三女離開的時候不交給一張子母傳訊符,那樣的話,擊殺鬼物之後,一個符錄就能召喚回來,何必自己如此的費力?打暈或是麻翻,讓三女幫她斷骨續接,豈不輕鬆?
可是現在,三女在哪裡呢?
後悔已是無用,得趕緊擺正斷骨才是,晚一點,益芝蘭草的藥效發揮完了,骨頭還在那裡斷著,如何是好?傷筋動骨一百天,若是沒有益芝蘭草,用其它的丹藥,雖然不會養上一百天那麼久,十幾二十天怕是有的。
在四季之地內,時間寶貴,林牧可耗不起那個時間。
強忍著,一根根的骨頭硬是掰到了原位。
半個多時辰之後,終於是弄好了,可在弄好的一剎那,心一松,直接昏了過去。也就在林牧昏迷的同時,未來得及收回,丟之一旁的陰陽棺,突然綻放出了豪光,表面上密密集集的溝線盡被點亮,有神秘的能量在流動。
霍然,陰陽棺豎立而起,在「卡卡」聲中,棺蓋自行打開,一道灰光射向林牧,包裹住,一卷,林牧飛向陰陽棺,躺在了裡面……但是從外部看去,卻是瞧不見裡面的點滴景象,只是灰芒芒一片。
至於林牧,也是瞧不見。
「砰」一聲,棺蓋合上,嚴嚴實實。
奇詭的一幕出現了,陰陽棺竟是向地底沉去,那情景,好似沉入水中一般,並沒有攪動泥土岩石,也就是瞬息,完全沒入。而地面上,泥土完好,岩石完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並沒有點絲破壞的痕迹。
奇詭!奇詭!
也就在陰陽棺消失后少許時間,龐大的樹根突然鼓起了一個大包,竟是變幻出了一個人頭,有鼻子有眼,除了不是血肉構建外,與人的模樣並無二致。接著,就在這顆人頭的附近,又幻化出來一顆人頭。
兩顆人頭看著陰陽棺消失的地方,開口聊起了天。
聽那話語,有欣慰,也有擔憂,欣慰的是林牧滅殺鬼物的表現,而擔憂的卻是陰陽棺。一顆人頭主張收了陰陽棺,一顆人頭卻是極力反對,一顆人頭說有陰陽棺作祟,未來禍福難料,一顆人頭卻說正因為禍福難料,才應當置之不理。
最後,還是反對的人頭說服了另一顆人頭。
隨即,兩顆人頭沒入樹根之中,不見了蹤影。
……
「嘩啦啦~~~」
山洞內,一座洞窟之中,一掛瀑布掛在中央。
水流極大,衝起了大量的浪化,但是,如此大的水流,卻無法填滿下方的水潭,始終溢不出半滴水漬。顯然,這水潭是漏底的,瀑布衝下來的水,經過水潭,不知道流向了哪方哪地。
注入與流出正好達到平衡,所以,水潭的水也沒有絲毫的減退。
這處洞窟,正是林牧、惜若和柳芳三人曾經待過的洞窟,此刻林牧不在,卻是換了一人,正是言語。三女站在水潭邊上,俏臉都是緊張和擔憂之色,她們緊張,會不會鬼物追尋她們而來?她們擔憂,林牧是死是活?
柳芳最是激動,「嘩嘩」的流著眼淚。
她已是林牧的女人,雖是魚水之歡的女人,林牧並沒有收為禁臠的打算,但是這份情卻是深沉的,她把林牧當成了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她喜歡他,著迷於他,因為一次次的救命之恩,把這份情升華到了極致。
這個男人,已變得無可取代!
惜若死死咬著嘴唇,甚至咬破,滲出血來,她都不知,強忍著,沒有流出眼淚,但是卻有晶瑩的淚花不斷的在眼窩內轉啊轉的。林牧的情況未知,但面對那種鬼物,可以想象,相當的不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身死。
此刻,她很後悔,為何那般的猶豫?
若是早早的從了林牧多好?
魚水之歡是其次,修為的提高也是其次,要的是那一份情,要的是那一層身份,她會無怨無悔的說,她是林牧女人,至少曾經是林牧的女人。現在,她沒了機會!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命救的多了,湧泉都報不了。
進而的,會滋生情愫,讓人不可自拔。
言語雖不向柳芳和惜若那般,但感觸一點也不少,甚至在某方面還要更深,畢竟她可是親眼見證了陳情是怎樣被數十人凌辱至死的,畢竟就在咫尺之間,張若仙和李蓉是怎樣被鬼物拍成了肉泥……在眾多殘酷事實的打擊之下,言語更能體會生命的可貴,更能因為林牧的所作所為觸動她心靈的柔弱之處。
她是第一個站出來向林牧表達愛意的。
因為林牧的玩世不恭,只想要一段魚水之歡,她退縮了,但是現在,她卻是由衷的後悔,幹嘛不決然一點,答應了他?說不得會有某一種改變,就算只是飛蛾撲火,也比現在強上十倍百倍。
那樣的男人,值得!
而現在,只有情,人,或許已經沒了!
言語看了眼柳芳,很羨慕她,這麼個傻大個,卻是傻人有傻福。
幽幽一嘆,五味雜陳。
柳芳一抹眼淚,突然打破了沉寂,道:「惜若姐,咱們已經在這裡等了數個時辰,鬼物沒有追來,說不得已經死了,咱們過去瞧一瞧,說不得林大哥還在哪裡等著咱們。先前離開的時候,都沒說一聲,咱們會在這裡等他。」
言語也點了點頭,「芳姐說的極是,我們得瞧瞧去。」
惜若神色黯然,「你們都認為哥哥沒有死嗎?」
「當然沒有!」
柳芳和言語異口同聲的道。
惜若神色動容,俏臉上浮出堅毅之色,「是的,哥哥一定沒有死,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死呢?她就算想死,也得經過我們同意才行!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一下兩位妹妹,若是過去,很可能遇到鬼物,到時候……」
柳芳堅定道:「我不怕!」
言語道:「我本就是死了的人,是林大哥硬把我拽了回來的。」
惜若點了點頭,「好!若是死,我們就和哥哥死在一起,救命之恩大於天,活著報不了,咱們就死了報!」一咬牙,狠聲道:「那混蛋,若是敢死,我就奸他的屍,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然後抹脖子,隨他而去。」
言語也是狠狠的道:「我也要!」
三女飛躥出了洞窟,向著交戰之地奔了過去。
……
「哦,舒服!」
一聲輕呼乍響,有些慵懶。
在輕呼聲中,一人睜開了眼睛,入目是灰濛濛的景色,顯然,光線不太亮。而在這灰濛濛之中,有著不少的閃光點,細瞧,是朵朵發光的小花,小花就長在縱橫交錯的樹根上,沒有枝葉,看起來有些詭異。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林牧。
「咦,全好了!」
動了一下,一感覺,竟是沒有任何的痛感,撕開衣服,除了血污塗身外,也瞧不見任何的傷口。林牧驚奇,當然,這已是第二次吞服益芝蘭草了,並不會過份的驚奇。但是當他取出計時器,瞧了一眼后,卻是瞪圓了眼珠子。 「才過去了幾個時辰,這就好了?!」
「好像沒這麼變態吧?」
不解歸不解,卻不會讓林牧煩憂,只會讓他欣喜,傷好的快是好事,就算不明就理,也沒什麼不爽的。翻身而起,乍然看到豎立在面前的棺槨,林牧嚇了一跳,似乎記得棺槨並非如此擺放,也未在他跟前。
再瞧了眼四周,又皺起了眉頭。
似乎記得,在他陷入昏迷之時,也不是躺在此處?
怎麼回事?
難道有人移動了他?
但是,細察四周的情況,並沒有人來過的痕迹,數十具屍體還擺在哪裡,飛劍掉了一地,乾坤袋也都在……所有的東西都沒少一件,不可能有人來過。若是有人來,能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嗎?
就算對飛劍乾坤袋視而不見,能對棺槨和缽盂視而不見嗎?
林牧騰的站起身,眼中儘是狐疑之色,瞧見棺槨,問道:「是你作的祟嗎?」棺槨裝載林牧沉入地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鑽了出來,吐出林牧,又合上了蓋子,除了位置有了變化外,無任何異常之處。
洒然一笑,「怎麼可能是你?」
林牧轉頭,看向樹根,一躬身,道:「多謝前輩照拂!」
樹根有靈,這已是不爭的事實,但這「靈」達到怎樣的層次,還不得而知,但不管是怎樣的層次,禮多人不怪。衝撞樹根的,都死了,鄭天豪說方寒帶的一批人,剛入洞不遠處,就被樹根殺死了十數人,而鬼物,也被樹根殺死。
他還活著,或許就是那份謹小慎微。
「哈哈哈,發達了!」
躬了半天的身,眼見樹根沒有任何的表示,林牧挺直了腰桿,狂喜湧上心頭。什麼財最好發,那就是戰爭財,一戰下來,絕對是賺的盆滿缽滿。現在,死了數十人,所有遺物將是他的。
林牧哼起了小曲,開始收取戰利品。
先把陰陽棺收了,然後就是灑落一地的飛劍,數十個乾坤袋,當然,也沒有忘記方寒的那塊玉佩和方狸脖子上的項鏈。這兩樣東西都有自行護主的能力,價值,非是十把八把的飛劍能比的。
收取鄭天豪的乾坤袋時,林牧心痛了一下。
收取張雲仙和李蓉的乾坤袋時,心中更是絞痛。
他們的身體已經被鬼物拍成了肉泥,已是分辨不得,極為的凄慘,也極為的嚇人,若是放在地球上,絕對是生人勿近,也就是林牧,死人見的多了,千錘百鍊,才能比較泰然的面對。
長長一嘆,「嘩」,一顆火球凝出,投向張雲仙的屍體。
長長一嘆,「嘩」,一顆火球凝出,投向李蓉的屍體。
然後一顆一顆的火球凝出,焚燒所有的屍體!
人死燈滅,仇與怨,也隨著生命的結束而煙消雲散,僅僅的,只是舉手之勞,林牧不介意浪費點時間,清除他們在人世間的痕迹,免得暴屍在這詭異莫測的山洞之中。
半個時辰后,一切處理妥當,林牧走向缽盂,能鑽出鬼物的東西,無疑,是一個了不得的寶貝,而這個寶貝,即將是他的。但是,在欣喜之外就是警惕和戒備,如此東西,肯定不是什麼正經貨,一個不慎,或許有什麼危險也說不定。
林牧小心的拿了起來,無異樣。
這讓他鬆了口氣。
思索了一下,果斷的收進乾坤袋中。
細細察看,還是算了,等出了四季之地,讓小女娃瞧一瞧才是正經。如此,避免了莫測的危險,也能更全面的了解缽盂的根由。小女娃可是個老妖怪,她的見識,遠非是他能夠比較的。
「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呢?」
林牧犯起了愁,站在原地思索起來。
也就在這時,在他的視線中,有人影忽然閃現,向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