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羔羊
洞窟中,一個人影倉皇逃躥。
面色慘白,渾身上下,衣物都是濕漉漉的,那是冷汗!時不時的,還會回頭瞧上一眼,滿目都是驚恐之色。看到身後空空,無一物追來,人影嚇爆的心才稍安,直到遠遠的逃了開來,確定安全后,才停下了腳步,猛~喘粗氣。
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林牧!
決定去瞧一瞧后,林牧就毅然決然的大步向前,無畏無懼,因為裡面的情景他已經推測到了,既是有靈屍,也被拘束著,即使有萬千的靈屍,也還是被拘束著,如此,面對一群拘束的靈屍,他有什麼可怕的?
然而,情景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的確是靈屍,也的確被束縛著,但卻不是關在籠子里,也非捆綁了身體,而是如狗一般的被拴著,不是拴著脖子,而是貫穿頭顱,也非狗鏈子,而是龐大的樹根分出來的一條條如蛇一般的細根。
細根插~入靈屍的頭顱,束縛住靈屍,詭異之極。
但只是束縛了活動的範圍,手能動,腳能動,一張大嘴更是能咆哮連連,有「拴」在洞壁的,有吊在穹頂的,還有挖個坑,困在地下的,不一而足。林牧乍然一出現,靈屍狂了,歇斯底里,雙眼由青轉紅,能滴出血來,極是懾人心魄,猛扯著「狗鏈子」,向林牧撲來。
一隻靈屍如此,兩隻如此,所有靈屍都是如此。
蒼天啊,束縛靈屍的「狗鏈子」只是樹根,僅有拇指粗細。
若是掙斷了該怎麼辦?
群屍亂舞,都要奮力撲來,那瘋狂勁,比起恐怖片中的活死人還要兇殘無數倍,可怕無數倍!靈屍的實力極強,最外層的,最普通的,就遠非林牧可敵,強大力量爆發而出,整個山洞都劇烈震顫起來,好似被無數的靈屍拽動。
地動山搖!
幸好幸好,幸好沒有天崩地裂!
林牧膽顫心驚,一剎那間,有轉身而逃的衝動。
然,仔細觀察,確定細根堅韌無比,沒有扯斷的可能后,林牧這才鬆了口氣,壯著膽子繼續前行,只要謹慎點,不進入靈屍的攻擊範圍,安全還是有保證的。可是,這並非是一件簡單之事,頭頂有,兩側有,腳下也有,密密麻麻。
真是日了~狗了,如同走在靈屍的叢林中。
隨著不斷的深入,靈屍的實力越來越強,遠遠超過了當初在山林中見到的秒殺鐵甲犀牛的那兩頭靈屍,甚至超過了築基的實力,沒有停歇,還在繼續增長……而出現的靈屍,也非是人型,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獸類,及異人類。
獸類的有大有小,小的如狗,大的如山嶽,只能仰望。
而異人類,也是怪模怪樣,也有大有小,或多腳,或多手,或多頭,甚至是在一個屁股上長了幾個軀桿……靈屍,本就是怪物,再和怪物一般的異人類結合,那更是極致的升華,更加的怪物,驚人魂魄,瘮人的緊。
縱然如此,林牧依然咬牙前行。
無頭無盡,實在是太多了!
並非只有主洞如此,分洞也是如此,林牧向各個分洞瞅去,儘是靈屍。
這還好,還能挺住,沒有尿褲子,但是突然看到的一幕,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跨了林牧。那是一處樹根盤錯之地,織成了一張千丈大網,如一個門戶,把這一方世~界和另一方世~界隔絕開來,這一方世~界是群屍亂舞,雖多,還有數,而另一方世~界卻是地獄,屍頭林立!
這一方世~界的靈屍盡被束縛,而另一方世~界卻是自由。
不是一個自由,全是自由!
有多少?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比糞坑裡的蛆蟲還要擁擠,更為可怕的是綿延無盡,漫天漫天,一眼望不到盡頭。這麼多的自由靈屍,在林牧出現的一剎那,好似嗅到了活人的氣息,瞬間就爆炸了,向林牧衝來。
如同滔天巨浪,極是洶湧,那場景,怎一個恐怖了得?
林牧嚇傻了,哆嗦了,膽都碎了,心都裂了,幸好沒嚇癱,還有力氣逃命!幸好沒有慌不擇路,不然的話,不用另一方世~界的靈屍衝過來撕碎他,這延路上的被束縛的靈屍就能要了他的命。
驚懼滿心,坎坷一路,終於逃出了屍叢之地。
「怎麼有那麼多的靈屍?」
片刻之後,林牧穩定住了心神,有了正常的思維,回頭看去,眉頭緊皺,滿心的都是凝重之色。林牧百分百可以確定,看到的,不管是這一方世~界的束縛靈屍,還是另一方世~界的自由靈屍體,都只是冰山一角。
但僅僅這冰山一角,怕是都有億萬之數!
「這就是我要肩負的責任?」
「開什麼玩笑?」
「靈屍,關我什麼事?就因為修了《衍木神訣》嗎?我不修行不行?」林牧思緒萬千,翻滾不休,「話說,四季之地怎麼關了這麼多的靈屍,還有脫困的靈屍?龐大無際的樹根,它的存在,就是控制,或者防禦靈屍?」
「仔細一想,不僅四季之地有,外邊也有。」
林牧想到了那一晚的情景,兩頭靈屍追殺鐵甲犀牛,在要襲殺他時,卻被兩個奇怪的人給滅殺了。聽那兩人談話的意思,似乎時時監視著靈屍,由於一時大意,被靈屍脫逃了出來,到處肆虐。
噴涌?
林牧清楚的記得,他們口中提到了這個詞。
噴涌靈屍?
靈屍還能噴涌?
如同火山一般,還能從地下噴出來?
兩隻靈屍就讓那兩人緊張無比,怕會生靈塗炭,若是這裡的靈屍一股腦的出去,這個天下,還有人可活嗎?要知道,靈屍可不僅勝在數量,也勝在質量,最低級的,都不是林牧能敵,那最高級的呢?
想想就讓人透骨的寒。
「可以確定,這個世~界很不簡單!」林牧實在想不明白,最後只能用一句話來概括總結,果斷的掐斷煩亂的思緒,「就算我要擔負一分責任,也不是現在的我能擔負的,螻蟻,先強壯起來,才能有所作為!芸芸眾生……嘿,太大了,也太重了,我這小肩膀可扛不起!拼搏,只為自己,只為自己的親人,這才實在。」
「回去吧,和惜若等女匯合,出洞!」
「奇怪,似乎沒有根塵果了,都是花朵。」
林牧瞅了瞅洞壁,無數樹根上,只是繁多的小花,一顆果子都沒有。
不解,搖了搖頭,運轉輕身術,向洞外的方向奔去。林牧可以確定,不知小女娃如何做到的,毫無聲息的超過了惜若等女,把他帶到了洞窟的深層,所以,只要延著主樹根不斷向外奔,就一定能和惜若等女匯合。
拿出計時器,看了一眼,過去已有數個時辰。
這麼長時間,保不準會有什麼意外之事發生。
「咦,那是什麼?」
正在奔跑時,倏忽間,林牧被一道光線晃了一眼,驟然停下腳步,走了過去,彎腰撿了起來,是一塊漆黑如墨的牌子,入手極重,小小一塊,怕是就有十數斤,不知材質,表面光滑如鏡。
都說黑色只會吸光不會反光,但這塊黑牌卻詭異的反射著光芒,反射著無數小花散發的光芒。更為驚訝的是,不單單是反光,還有增光的效果,舉著牌子,四處照射,有種拿著手電筒的感覺。
林牧可以確定,的確是反光,而非牌子自己發光。
黑色的牌子,若發光,還能發白光?
看著確實是黑牌,卻反射著白光,這已經極不合理了,若再發射白光的話,更加不合理。當然,雖是不合理,林牧還是能接受的,畢竟這裡是修真的世界,奇詭的東西不勝枚舉。光是赤白,卻不灼目,如鏡子一般,還能映出周圍的環境。
奇詭奇詭,林牧只覺得奇詭。
皺著眉頭,打量了幾番,林牧便把黑牌裝入乾坤袋中,繼續趕路。此刻並不是探究的時候,和惜若等女匯合要緊。這一狂奔,竟是奔了一個多時辰,得有上百里路,出了小花繁盛之地,到了漆黑之所。
小心起見,林牧並沒有拿出明光石照路,頂黑跑路。
這讓林牧吃盡了苦頭,總是踏空,蹩到腳,但是卻沒有迷路,更沒有撞壁,因為他是摸著樹根在跑。如此,又過了差不多一柱香時間,突兀的,前方出現了微光,並非是根塵果散發的光芒,因為是一閃一閃的。
顯然,那是移動的光芒。
看到光芒,林牧沒有欣喜,而是皺起了眉頭。
無它,光芒蹊蹺,離開時,他可是嚴令,讓諸女待在原地等著,諸女見識了根塵果的厲害,知道輕重,一定會在原地等著,就算他離開的時間有點長,有惜若壓著,也不會妄動,更不會向洞內走來。
現在,這微光卻是在逼近!
找了個遮蔽點,藏在石頭后,林牧聚睛看去,有人影晃出,接著便是依稀的聲音,太輕,有些雜亂,分辨不出在說什麼。林牧靜待著,少許時間,聲音大了許多,那是調笑的聲音,一群男人,在調笑美女。
仔細辨別,其中有名字夾雜,正是惜若等女。
林牧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們怎麼那麼不小心,被人擒住?無疑,這群人是被雪崩吸引,發現山洞,進來探寶的人。但為何只是調笑,沒有殺戮,或是做著其它的事情?不友善,做些出格的事情,並非不可理解。
能聚在一起,一群人,難道是方家的人?
方錚死了,方旦也死了,四季之地內,還有其它的方家子弟?
也是,一個大家族,不可能只有兩人。
很快的,那群人走近,林牧神情凝重,不算惜若六女,竟是有二三十人,在嘈雜的話語中,林牧捕捉到了「方少」二字,立時,林牧確定,的確是方家之人。在方家的這二三十人中,竟是還有女子,還不止一個。
微光透來,借著微光,林牧發現了一個岔洞,果斷的躲了進去。
這些人也是順著主洞而來,岔洞盡被無視。
一人抱怨道:「方少,這屁洞,什麼都沒有啊!還深的沒有盡頭,一路過來,走了數個時辰,得有兩三百里路了吧,不僅一無所獲,還被詭異樹根殺死了十數人。我看,不如我們退出去吧,外邊或多或少都有機緣,可比待在這裡強多了。」
一人道:「說的極是!沒東西,還要冒未知的風險,不值得。」
一人嘿嘿一笑,「並非一無所獲啊。」
一人會意的贊同道:「的確,至少抓了六個美人,得了六個乾坤袋。尤為喜人的是,六個乾坤袋中竟是有一個巨禽的屍體,四級妖獸!雖然沒有妖核,收穫也算不錯。只是小的不解,方少,為什麼要押著她們,太浪費了吧?」
突的,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斥道:「你們這群臭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就管不住自己褲檔里的鳥了?」尷尬的嘿嘿笑聲不絕,似都不好意思,女子也笑了,咯咯的,極是嘹亮,有著上位著的傲氣,「但是話說回來,有美人不上,那就是傻蛋,你們想要,自然是能給,這六個美人,竟是比本小姐還長的漂亮,本小姐很嫉妒,要毀了她們,狠狠的給我艹!艹的越賣力,本小姐就越高興!」
眾人喜道:「多謝方狸小姐!」
方狸嘴角勾著殘忍的笑容,狠狠的在六女臉上颳了一遍,極是譏諷和幸災樂禍,霍地攬住旁邊一個男人的胳膊,又變了臉色,媚眼如絲,撒嬌道:「寒哥哥,狸兒腳有些乏了,咱們休息一下好不。」
瞧著方狸,方寒大嘴一咧,無聲的笑了,「好,休息一下。」然後看向惜若六女,眼中散發著貪婪之光,大手一指,「你,還有你,你們兩個,跟我過來。諸位兄弟,剩下的四個美女都是你們的,愛怎麼玩就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