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神秘人
如一個破布袋,林牧被轟飛了出去。
狠狠的撞在了洞壁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無力的滑落在地,神色萎靡。只是這一震,林牧就受了重傷,五臟六腹都移了位,而脊背,也被尖銳的石頭刺到,破了好大的口子,鮮血淋漓。
林牧吐了口血水,支撐著身子,忍著疼痛,踉蹌站起。
一拍乾坤袋,衣物出現,開始穿了起來。
這一震飛林牧后,小女娃就利落的穿好了裙衣,收了玉床,看到林牧站起,看到他竟是穿起了衣物,小女娃目中閃過一絲訝然,冷聲道:「還算有點骨氣,沒哼出聲,但這番做為卻是多此一舉,都要死的人了,有必要穿衣服嗎?殺了你,一把火焚了,也就是一堆屍灰而已。」
林牧慘兮兮,卻是颯然一笑,「都是死,何不體面一點?」
小女娃斥道:「真是一個廢物,這就認命了?」
林牧問道:「不認命又能怎麼辦?打又打不過你。」
小女娃目光一閃,道:「之前,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你,但是現在,並非一定,一個螻蟻,死與不死,沒有多大的區別。跪下來,舔~我的腳趾頭,學狗叫,舔到我滿意,叫的我舒心,或許就能放了你。」
林牧驚喜道:「真的?」
小女娃極是厭棄,「真的!」
林牧哈哈一笑,卻是搖了搖頭,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都不會做。男人,要頂天立地,要有傲骨,若是搖尾乞憐,豈不可悲?被人恥,被人羞,毫無尊嚴,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可是死過一回的人,什麼都想通了,也都看開了,絕不懦夫,絕不再受任何人的欺凌,活出真我風采!」
小女娃道:「能活命,何必要死?忍一時之屈,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林牧一挺胸膛,「別廢話了,動手吧!」
小女娃點了點頭,臉色驟然一冷,「既是要找死,我便成全了你!」氣勢陡增,如淵似海,一掐法訣,竟是出現了一把水劍,晶瑩剔透,流光溢彩,鋒銳之氣逼人,冰寒之意刺骨,手一揮,輕斥一聲「死!」水劍射向林牧,
「真殺我?」
林牧表面傲然而立,大義凜然,但心中卻非是如此,惶惶的,怕怕的。
能活著,誰願意去死呢?
有活的機會,誰原意放棄呢?
震飛他之後,小女娃沒有立即動手,竟是啰里啰嗦,林牧便尋摸出一絲意味,保不準小女娃是在試探他,所以拒絕求饒,表現的英武一點,剛強一點,男子氣魄一點,以圖讓小女娃刮目相看,從而保得性命。
誰承想,小女娃竟是玩真的。
失策,大大的失策。
不過,眼見水劍來襲,林牧卻是泰然了起來,胸脯昂的更挺,脊背豎的更直,眼神淡默,並沒有任何的畏懼,腦海空空,也沒有雜亂的心思,好似壽終正寢的人,雖非含笑九泉,卻是無怨無悔。
沒有奇迹,水劍刺中了林牧。
但非貫胸而過血花燦爛,有些無聲無息,水劍一接觸林牧的身體,如似真如一束水澆在身上一般,激起了水花,但這水花沒有四濺,而是向著林牧的周身漫延而去,每漫延一分,就結出冰層,轉瞬間,林牧成了一尊冰雕,被厚厚的一層晶瑩剔透毫無雜質的無色之冰封在了裡面。
神情動作,都保持著水劍刺身的那一瞬。
林牧死了嗎?
看著是死了,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生理機能,心不跳,血液不流。
小女娃走了過去,長長一嘆,看著冰塊里的男人,竟是痴獃在了那裡,若是她輕輕一碰,冰塊就會四分五裂,碎成粉沫,那樣的話,毫無疑問,的確是死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得。
芊芊玉手伸出,卻是僵在了空中,久久不動。
「誰,滾出來!」
突兀的,就在小女娃遲疑之時,她感到了一股氣息,隱晦莫明,就在附近,不禁一個激靈,四季之地,竟是有人能摸到她的身旁?放開靈識,掃視四周,搜索可能存在的敵人,但是,掃來掃去,沒有發現一人。
「是錯覺嗎?」
小女娃皺起了眉頭,有些狐疑。
也就在這時候,突有笑聲響起,不大,就響在耳邊,不近,好似在天邊一般,這種感覺很奇怪,讓人琢磨不透,無法捕捉到笑聲所在的位置。靈識掃不出,目視也瞧不見,躥出了洞窟,空空如也。
笑聲戛然而止,道:「不用找了,你找不到我的。」
小女娃悚然一驚,「你是誰?」
笑聲道:「我嘛,天地萬物,無所不在。」
小女娃目光一閃,「你是樹根?」
笑聲又笑了,「不用猜了,以你的見識,想破腦袋也猜不到;也不用找了,我想讓你知道,定然會讓你知道,不想讓你知道,你絲毫辦法也沒有。小娃娃,你是有點本事,但在我的眼裡,也只是個螻蟻而已。」
小女娃膽寒,「你倒底是誰?」
笑聲道:「別糾結我是誰了,咱們還是說點正事,放心吧,我沒有傷你之心,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你每次來四季之地,我都知道,來了多少次,我記不清,怕是你也記不清了吧?在這裡面,你得到了不少機緣,但卻從來沒有讓我重視過,沒有讓我重視,也就懶得理會你,所以,你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小女娃瞳孔一縮,「你一直在窺視我?」
笑聲一愕,氣憤道:「你這娃娃,思緒怎麼這麼的跳脫?我說這個,你說那個!誰稀罕窺視你了?那種不堪入目的事情,污人眼球,避都避不及,誰有興趣瞧了?那麼浪的聲音,十里可聞,我需要瞧嗎?再敢詆毀我老人家,一掌拍死你!」
小女娃冷哼一聲,「最好沒有,不然,我拔了你的樹根!」
笑聲大笑了起來,「還真有點火爆脾氣,老夫喜歡,中意。不用多疑,你們小娃娃之間的事,沒人稀罕瞧。你之所以有機會和我說話,是你的一念之仁;你之所以能進入這座洞窟,全賴那小子之功;你之所以能活命,也還是那小子之功……說來說去,其實,那小子就是你的福緣。」
小女娃撇撇嘴,「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他,還需要他的福緣?」
笑聲道:「你一指頭戳破死他,我一指頭戳死你!」
小女娃目光一閃,「你是因為他才現身的?」
笑聲毫不避諱,「的確是因為他!但我的存在,卻不能讓他知道,太過弱小,少知道一些秘密,對他有好處,但該知道的,還是得知道一些,不然的話激不起鬥志,沒有責任心,所以,必須得選一個代言人,你很合適。」
小女娃有些不喜,「代言人?」
笑聲又大笑了起來,「看你的模樣,似乎對自己的地位很不滿意,但是,我須得告訴你的是,幸好你有感恩之心,幸好你對他動了情,不然的話,若殺了他,你會孤苦一輩子,平庸一輩子,他可是你的天命之人。」
小女娃嗤笑道:「天命之人?我這副身體,還需要天命之人嗎?」
笑聲道:「先仔細的察看一下自己的身體。」
小女娃疑惑,但還是照做,這一察看,驚喜蕩漾而出,不可抑制,「我的傷……怎麼會?竟是一下子好了一成!不可能的,這種傷無藥可救,能想的辦法我都想了,多少年了,靈丹妙藥,天材地寶,能試的都試了。」
笑聲道:「這是根塵果的效果。」
小女娃驚疑道:「根塵果?就是我先前吃的那種果子嗎?」
笑聲道:「是那種果子!你現在這副模樣,是因為你有嚴重的積傷,是因為你境界無法突破的緣故,萎縮了你的身體,固化了你的身體,一旦傷好,一旦境界突破,你會回歸本來的你,若是你變回正成的女子,還會自卑嗎?還會覺得天命之人是多餘的嗎?」
小女娃驚喜難抑,「我的傷能治好?真的能治好?」
驟然的,一物飄來,懸浮在小女娃的身前,笑聲道:「拿著這個乾坤袋,裡面是這個洞窟內的所有根塵果,足夠你恢復,也足夠你們恢復,但是服用的方法只能有一個,就是一次吃到不能再吃,然後和修鍊《衍木神訣》的男人交~合,化解藥效。」
小女娃置疑道:「你這麼說,是想保護那小混蛋?」
笑聲道:「信不信由你!我之所以說他是你的天命之人,是因為他所修的《衍木神訣》定是得自於你,而他又偶然卻是必然的打開了這個洞窟,讓你得到了根塵果,而你又召喚他來解除根塵果的負作用……有因必有果,一個或是巧合,多種的話,那就是必然,這是上天註定的。」
「另外,我還有一物送你,是這『果』的升華。」
一個光球飛向小女娃,翠綠色,有氤氳之氣瀰漫,極是神秘。
笑聲道:「放開識海,這是你最需要的東西。」
小女娃驚疑不定,但還是照做了,翠綠光球向小女娃飛去,沒入額頭中。小女娃閉目感應,是功法傳承,完整的一部功法傳承,正是她一直所修的,但所修的卻是殘缺,她的傷,她的境界無法突破,大部分原因就是這部殘缺功法。
小女娃驚喜,躬身道:「多謝前輩贈法!」
笑聲哈哈大笑,道:「我說你沾了那小子的光,還有異議嗎?」
小女娃瞅了眼冰塊中的林牧,「他有什麼特別之處?」
笑聲道:「他有什麼特別,得由你親自去見證,十年入元嬰期,對於別人,的確不可能,但是對於那小子,只要不夭折,是大概率之事。他是有大福氣和大氣運的人,上天都會青睞於他,所以,一切不可能,在他身上,都是有可能的。你和他有了關係,你也是個有大福氣大氣運的人,只要他不死,你們的未來難以揣度。」
小女娃瞧著林牧,雙眸中神彩煥發,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大福氣大氣運,她卻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最好的不殺林牧的理由,甚至可以屈身做他的女人……更何況,她的傷,還需要他來治,那種事,還需要做很多次,若是沒有建立親密的關係,怎麼好意思?
或許真是天命。
若真是天命的話,覺得不壞,幹嘛不奉天應命?
小娃沉吟少許,道:「晚輩自忖也是天賦絕頂,多次來到四季之地,也因緣巧合得到了不少機緣,但前輩卻瞧不上眼,一句話都未曾說過,現在,為了這小混蛋現身,不是無緣無故吧?前輩這般的人物,能青睞一個螻蟻,定然這個螻蟻有前輩期待的地方,晚輩想知道,前輩想要他做什麼?」
「他若是我天命的男人,我有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