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樹根
雪崩!
一座山上的積雪幾乎全被調動,如滔天洪浪,轟向地面。
景象之浩大,數十里可見。
聲勢之滔天,百里可聞。
「那裡怎麼了?」
極遠之處,鄭天豪詫異莫明,震驚不已。
「那裡怎麼了?」
小女娃踏著一具靈屍的屍體,詫異莫明,震驚不已。
「那個方向……是旦弟所在的地方?」
一個黑衣男子傲然立於一座小山包上,手上抓著一顆海碗大的心臟,鮮血滴落,「怦怦」的,還在跳動著,在他的腳下,躺著一具妖獸的屍體,非完整,分辨不出是何種何類,好似被凌遲了一般,周身皮肉被削去了一層,鮮血灑滿了整個小山包。
遙望雪崩之處,男子詫異莫明,震驚不已。
在小山包下,有數十人靜立,也是遙望雪崩的方向,詫異莫明,震驚不已。
不僅是這三方人,在冬季之地內的所有人,幾乎都注意到了,無不是詫異莫明,震驚不已。有些人選擇無視,該幹什麼幹什麼,有些人卻興緻勃勃,大動靜,那便是大事件,有大事件,或代表著大機緣。
大機緣,能不心動?
……
「嗯,那是?」
踩著樹木削成的滑板,林牧踏著雪崩,直墜而下,挾著浩瀚天威,極是意興勃發壯闊胸懷,但突的,一非凡之景躥入眼帘,在半山腰處,仔細一瞧,竟是一個山洞!洞口很大,得有三四丈,也很規則,幾乎就是一個圓形。
被積雪掩埋的山洞,代表著什麼?
絕不普通!
要知道,不是掩埋了十年百年,很可能掩埋了千年萬年!
四季之地,本不是攬月宗所有,屬於萬年前的超級宗門四季宗。據林牧所知,攬月宗得到之後,也就是作為低級弟子的試煉之所,高於凝氣期四層的修士,不得進入,但是萬年前又是怎樣的情況,僅僅的,只有片言流傳。
洞口如此圓潤,顯然不是天然生成。
人為開鑿,被積雪覆蓋不知多少歲月,會是怎樣的所在?
轉瞬間,林牧思索了很多。
一次滅殺方旦等人的崩雪之舉,或崩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心生好奇,有了牽挂,便沒了踏雪而墜的心思,猛然間收了滑板,輕身術運轉到極致,重量大減,雪崩掀起的氣浪一吹,林牧下墜的速度快速被遏制住,然後又恢復了些許重量,輕飄飄的落在了山峰的一塊凸石上。
也就是短短几息間的事,大雪崩以無可匹敵之勢,轟在了地面上,轟轟雷鳴,地動山搖,撞擊出上百丈的雪浪,比滔天洪水還要震人心魄,向著四面八方洶湧而去,以山峰為中心,不斷擴散,漫延。
填滿山谷,淹沒小山丘陵,之前他們藏身的那座山坡,也是頃刻間消失無蹤,巨樹被一棵棵的摧毀掩埋,不斷推進,四周大片的森林被殃及,沒了蹤影……這般的洶湧碰撞,持續了數十息,方才停止。
雪花漫天,不是天在下,而是掀起的雪浪,在空中碎裂,飄飄而落。
舉目四望,方圓十數,除了白茫茫的積雪,再無其它。
而整個山峰,光禿禿的,好似被扒光了衣服,露出了肌膚。
林牧站在凸石上,俯瞰著他一手造成的浩瀚之景,直到停息,方才感嘆一聲,尋找惜若等女的蹤影,很好找,她們正向他奔來,踏在雪崩造成的積雪之上。雪很軟,也很厚,若是一個普通人,踩下去或許就會陷於其中,沒了影子,但對於修有輕身術的諸女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招了下手,林牧便向山洞奔了過去。
山洞口還堵塞著不少積雪,林牧運起控物術,清出一個通道,走了進去,向內瞅了一眼,是一個陡坡,在向下延伸,內部漆黑一片,瞧不出端倪。林牧沒有著急深入,打量洞壁,竟是沒有發現刀劈斧砍的痕迹。
不禁皺眉,是估計錯了,還是歲月太過久遠,腐化了?
答案難覓,無人回答。
林牧走向洞壁,撫摸起來,就在這時,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諸女風風火火的奔了過來,進入洞中,走到林牧的身後,喘著粗氣,但奇怪的是沒有一人說話,好似消耗有點巨大,沒有餘力發出聲音一般。
林牧覺得好笑,「你們一點力氣都沒出,怎麼比我還累?」
仍然的,除了喘氣聲,沒人說話。
林牧覺得有點詭異,轉頭看去,卻是一愣,六個美女,俏臉都是紅撲撲的,六雙眼睛爆射著惡狼一般的綠光,有點嚇人,似乎要擇人而食。林牧被看的局促不安,摸了摸臉蛋,「怎麼了,我臉上長花了嗎?」
言語咯咯一笑,「比長花還好看。」
張雲仙痴痴的道:「林大哥,你有喜歡的女人嗎?」
「笨啊!林大哥本是有一個未婚妻,但是那個未婚妻拋棄了林大哥,最後竟是被她的姘頭給殺死了,一個愛慕虛榮的蠢笨女人!」開口的是柳芳,臉蛋俏美,身材高挑,也是一個姿色頗佳的美女,就是胸脯有些平,沒什麼料。
林牧和楚可的事,在攬月宗內鬧的沸沸揚揚,又親眼目睹了林牧在居所廢墟前獨對方家的一幕,她們知道,不足為奇。一說到此處,驟然覺得,提這些,似乎很不恰當,小手捂住嘴,抱歉道:「對不起,林大哥,我不是有意的。」
林牧擺了擺手,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沒關係。」
言語走向林牧,霍然抓住林牧的胳膊,昂著小腦袋,美眸灼灼,道:「這麼好的男人不要,那蠢女人真是有眼無珠!我言語可不一樣,秀外慧中,模樣也算不錯,更重的是從一而終,絕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無恥之事。」
眨了眨大眼睛,異常期待,「林大哥,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林牧一愣,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吧?
竟是有美女向他表白!
言語雖是瘦了點,矮了點,但論姿色,在這一方天地下,也算是一個美女,倘若放在地球上,還得上升幾個檔次,絕對是女神級的,什麼冰冰菲菲之類的,拍馬不及。在一瞬間,林牧還真有點意動,只要點一下頭,立馬懷中有溫柔,床上有激情。
但思索了一下,還是理智的掐滅了。
林牧嘴角掛著清淡的笑容,揉了揉言語的腦袋,環視了一眼諸女,其餘五人,包括惜若,神情幾乎和言語一模一樣,不禁有了聯想,極是欠揍又無恥的問道:「你們該不會都和言語一樣,都想做我的女人吧?」
沒有人出聲反對,或許在權衡,或許在遲疑,又或是不好意思。
但不管如何,確實沒有人反對。
頓時間,林牧心潮澎湃,激動萬分,沒想到,一百個沒想到啊!在地球上,他是一個被女人拋棄的屌絲,到這裡竟是成了香餑餑,人人想咬一口,這才多久?相比於地球上的他,相比於死去的「林牧」,實在是難以置信的轉變。
林牧知道,這非是臉蛋之功,而是才能之效。
美女愛英雄,他縱橫捭闔的一面,對情竇初開的少女來講,殺傷力極大。
林牧摸了摸鼻子,嘿嘿的笑了起來,從六個期待的花痴俏臉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了惜若的身上,道:「眾位的美意,說實在的,我真想領,可是有點麻煩,要了你,你好,但棄了她,她卻不好,以免有人傷心垂淚,我全要了,如何?」
鄙夷!
六女直翻白眼,毫不掩飾對林牧的鄙夷。
林牧無視了諸女的眼神,嘿嘿的,又極是無恥的道:「感情嘛,不經歷不知道,其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若非真的遇到了天命之人,還是別較真的好。說句大實話,六位妹妹都非我的天命之人,所以,我也沒想和你們其中的某一個建立以婚姻為基礎的男女關係,但這情誼……白白浪費了多可惜,你們說是不?所以,若是六位妹妹都想投懷送抱的話,我勉為其難,統統收下,統統來一次魚水之歡。」
「若是一次不夠,可以多來幾次。」
「無恥!」
六女大翻白眼,斥了一聲,大大的鄙夷。
偉岸形象,一朝崩塌啊!
言語羞惱異常,甩掉林牧的胳膊,憤憤的走開,再不那麼熱絡了。
林牧發傷發愣,大覺可惜,若是能應下來多好?只要是不負責任的魚水之歡,六位美女,林牧還是非常樂意的。但……只能唉嘆一聲,還是他的魅力不夠大,還迷不得六女神魂顛倒,不顧一切。
當然,若是換作澹臺冰雲或者周倩倩,那就不一樣了。
絕對不矯情,也絕對不會想著只是魚水之歡。
那二女,絕對是良配!
也就這麼的,林牧展露了一下男人好色的一面,嚇到了六女,花痴收斂了一些,眼中也再不是那懾人的綠光。大雪崩淹埋了一切,她們的同門姐妹尋衣和莫慧,也安息在了下面,想要取屍,不可能,只能是遙遙一嘆,感慨一番。
不能取屍,十幾個乾坤袋,定然也無法得到。
這讓林牧心痛不已。
浪費!
實在是浪費!
惜若詫異問道:「林哥哥,這山洞是怎麼回事?瞧著有點奇詭。」
林牧沉吟道:「掩藏在積雪下不知多少歲月,一場大雪崩才讓它顯了蹤跡,或許存在莫大的危機,要了我們的性命;又或許上天垂憐,送我們一場大機緣;又或許什麼都沒有,裡面空空。可不管怎麼樣,總是要探一探。」
「走吧,咱們瞧瞧去。」
一馬當先,林牧走在前邊,諸女跟在後邊。
洞口很大,三四丈,洞內更大,當然,並非洞口那麼的規則,可謂是怪石嶙峋,曲曲折折,極是不平。山洞十分的陡,一直往下行去,走了有數百丈的樣子,坡度才緩了下來,估摸著,可能已經到了地下,向地底而去。
洞內很潮濕,很陰冷,無任何的氣流拂動之感。
顯然,是一處封閉之所。
一路行來,十分靜寂,似乎沒有任何活物。
諸人手中都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石頭散發著柔和之光,驅走了黑暗,讓周圍的景物變得清晰可見。這種石頭稱為明光石,只要輸入法力便會發光,低級修士,在沒有破開泥丸宮,劈出靈識之前,外出探險,都離不得這種東西。
「快看這個!」
空空蕩蕩,在洞窟內約莫走了一個時辰,絲毫東西都沒有發現,也就在意興闌珊的時候,突的,惜若發出了驚詫之音。她在撫摸著一處洞壁,那裡有一個凸起,不光是那裡,凸起如蛇如龍,在不斷延伸,似乎遙遙無盡。
林牧走了過去,一看清了凸起,驚咦了一聲。
非是岩石,竟是一條樹根,極粗的樹根,一人都難以合抱的樹根。根皮龜裂,生長著許多的小根和毛細根,奇怪的是,小根和毛細根沒有向兩側生長,都扎入洞壁岩石之中,不僅撐開了岩石,還刺破了岩石。
那模樣,似乎把岩石當成了鬆軟的泥土,紮根其中。
更為重要的是,這裡怎麼會有樹根,而且是如此漫長粗大的樹根?要知道,延著洞窟,他們可是向地下行了一個時辰之久!雖行走的不快,坡度緩了許多,但一個時辰,直下地底千丈,總是沒有問題吧?
什麼樹,能能紮根地下千丈?
如此龐大的樹根,窺測的還只是冰山一角,試想一下全貌,會有多麼的恐怖?甚至很可能的,這還不是主根,只是主根上的一條不起眼的支根,若是如此的話,那就不僅僅是恐怖了,而是恐怖之極。
什麼樣的樹,需要如此匪夷所思的樹根?
像一座山的樹?
萬米巨樹?
但是,冬季之地,哪有驚世駭俗的巨大樹木?
奇詭!奇詭!
又或者並非是樹根,是某種不為人所知的生命體?
不在地表生長,就在地下?
沒有枝葉,只有根?
「當~~~」
一聲脆音響起,如金鐵交擊,是言語。
這妮子,竟是手持一把飛劍,一劍劈在了樹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