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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抽絲剝繭

  人影早已經存在。


  林牧殺鄭基四人,方達看到了全過程,人影也看到了全過程,而接下來的事情,人影亦是全程觀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現在,螳螂死了,黃雀也死了,只有蟬活著,然而,在黃雀之後,還有一個坐山觀虎鬥者。


  他是誰?

  又如何做呢?

  那是一處茂盛的灌木叢,隱蔽性極好,視野相當的開闊,在一連串微不可察的窸窣聲中,人影悄悄的出了灌木叢。然,並沒有向林牧摸來,做那最後的漁翁者,而是快速向遠方而去,不驚動林牧,很快就沒了蹤影。


  似有感覺,林牧霍然向灌木叢的方向看去。


  無恙,沒有任何的異常。


  林牧微皺眉頭,是自己的錯覺嗎?


  提起戒備,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片灌木叢,數息后,平靜!十數息后,依然平靜!數十息后,還是平靜……林牧眉頭舒展而開,或許真的是自己感應錯了,沒有異常,又或者是什麼小動物也說不定。


  疑神疑鬼,還真是草木皆兵了!

  收攏了心神,查看方達所留的乾坤袋,一掃視,驚喜不已,兩把中品法器飛劍,想來方達也有著雙控之能,或是一把自用,一把備用,一面藤盾,中品法器,一品符錄有十幾張,二品符錄三張,靈石數百,丹藥數瓶。


  再有就是一些無價值的雜物。


  粗略估計,方達乾坤袋中的物品值三千多顆靈石!

  有修為,有身價,果然如此。


  方達身上的物品,再加上鄭基四人的物品,再加上他乾坤袋中的,估摸著,價值在八千顆靈石左右!這還是除掉了幾樣寶物,如神秘晶體,如陰陽棺,如益芝蘭草,如十一株變異雜草。


  若是這些能摺合成靈石,不可想象。


  驚人!驚人吶!


  要知道,「林牧」存世時,身上一貧如洗,所有東西都給了楚可,連一把像樣的飛劍都沒有。而林牧穿越過來,鳩佔鵲巢,乾坤袋中只有靈石一顆,辟穀丹兩枚,劣質飛劍一把,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也就短短數天時間,身價暴增,物品極豐!


  「這人換了,境遇就不同,如一個在地獄,一個在天堂,天翻地覆……」林牧心中頗有感慨,「沒有他的悲催十六年,或許就沒有我美好的未來,是否他幫我擋了劫滅了災?」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搖了搖頭,「先過了方家這關,再沾沾自喜不遲。」


  林牧把東西收攏起來,分成了兩個乾坤袋。


  一個懸於腰間,昭示於人,存放普通的常用的東西,如飛劍、盾牌、符錄、衣食等物,以便隨時取用;一個掛於脖子上,小心的藏於衣內,存放不常用的,或是比較珍貴的東西,比如神秘晶體、益芝蘭草、陰陽棺,還有各種戰利品等。


  處理妥當,林牧便掘墳挖墓,收斂五具屍體。


  用控物術,又有神秘晶體恢復靈力,不是什麼難事,也就一刻鐘時間,五座墳墓拔地而起。削了五個木片,知道名字的刻上名字,不知道的空著,插於墓前,然後躬了躬身,略微行了一禮,惆悵感嘆了一聲,轉身離去。


  「得修習一種火系法術,不求多大威力,只求處理屍體能方便一些……」林牧思索著,驟然啐了一口,「我怎麼有這種思想?難道說我以後會大殺特殺,屍骨如山,連收屍埋屍的時間都沒有了?話說,給敵人收屍埋屍,似乎有點做作,有點天真。」


  林牧搖了搖頭,「我本善良,奈何,奈何啊!」


  這不是自我標榜,短短時間就殺了六人,還說如此之話?違心不?而是一種矛盾心裡的反應,畢竟是從地球上穿越而來,珍惜生命,愛惜生命,尊重生命,結果卻不得不反抗,舉起屠刀,斬殺敵人。


  但,總是要死人的,死伯人不死貧道。


  殺人者,恆殺之!

  內心不想殺,但現實逼人,又不得不殺,所以矛盾,糾結。


  「這個殘酷的世界,得快速適應才行!」


  林牧暗思著,很清楚仁慈不可取,優柔寡斷很可能會害人害己,而非惡不殺,非有確鑿證據就躑躅,下不了手,也須得警惕,儘早摒除掉。如對方達,廢話那麼多,只求心安,是大忌,很可能會突生變故,陰溝裡翻船。


  做事,須得果斷。


  殺人,也須得果斷。


  這個世界,信奉叢林法則,並沒有真正的善與惡,一切只為了求道長生。


  只要能利己,無事不可為之。


  「是否再去一趟一品樓,把無用的東西都賣了,再購置些東西?這裡離坊市不是太遠,浪費不了多少時間……」林牧甚是意動,思索了下,還是搖了搖頭,「該有的都已經有了,最多也就是錦上添花,沒多大必要。」


  「如此底蘊,四季之地應當無憂。」


  「東西留著,等四季之地出來后,或會有別的需求,到時候就要對上方偉,對上方家,到時,他們肯定更重視我!所需的修為更高,所需的底蘊也得更多,更豐富。或許得去趟更大的坊市,淘些更有用的東西。」


  一念至此,林牧打消了回返坊市的念頭,卻也沒有急著趕路,而是向著剛才略有感應的灌木叢走了過去。這是他的疑惑,不大,但不解總是有點不舒服。這第六感最是莫測,或虛無縹緲,或真有其事。


  像之前,對鄭基四人的埋伏,就起到了大作用。


  而現在……


  林牧戒備著,小心的走了過去,察看,無疑,什麼東西也沒有。


  不禁颯然而笑,過於疑神疑鬼了!


  「不對!有什麼東西在此待過!離開的時間不長……」倏忽,林牧悚然一驚,發現小草被壓踏過,還有幾片新掉的葉子,「能造成如此痕迹,待的時間不短,沒有任何野獸的爪痕,沒有一根野獸的毛髮,應當不是野獸!」


  「若不是野獸,那就是人!」


  「是人的話……又是什麼人?」


  「什麼人會隱藏此處,觀看兩波戰鬥的全過程,然後又悄然離開?」


  之前,現場還有另一人,林牧大為吃驚,但吃驚歸吃驚,卻沒有多少忐忑,更沒有任何惶恐,因為這人無害他之心,填塞滿腔的也就是疑惑。這人是誰?待在這裡有何目的?又為何視他無睹?


  至於修為,可以揣度,定然不低。


  此片灌木叢,距離交戰地點不是太遠,也就數十丈。


  如此之近,要麼說明這人膽子很大,要麼說明修為很高,不怕暴露,或者自信自己不會暴露了;待於此處,不被他察覺,更不被方達察覺,便去除了「膽大」這一點,而是「藝高人膽大」!

  這藝有多高,怕是不低於方達吧?


  也就是離去時,不慎,或者有意,造了點破綻,露了點行蹤。


  林牧抽了抽鼻子,嗅了下周圍的空氣,「沒有一絲芬芳之氣,這人不是女人,反而有一種古怪的味道,像是煙味,旱煙味!和仙居屋那個老頭抽的煙有些類似,莫明的,還有絲熟悉之感……」


  「旱煙?老頭?還有些熟悉之感?」


  林牧擰起眉頭,思索起來?難道說仙居屋的那個老頭在跟蹤他,觀注他?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極低極低,無限接近於零。仙居屋的老頭,那可是一個大修士,豈會做這種鬼祟之事?


  再說了,破開泥丸宮,劈出靈識,哪需要潛伏觀看?

  靈識一掃,什麼都知道了。


  隱藏潛伏的人絕對在凝氣期十層以下,而在凝氣期五層以上。


  也就是說最低凝氣期六層,最高凝氣期九層。


  林牧思索著,所識之人,快速在他腦海中閃爍,一一過濾,倏然,林牧眼睛一亮,「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最符合條件,也只有他有理由到此,而無視於他。」越想,林牧越確定,「定然是跟著那個方家之人而來,也等了一晚,監視了一晚……」


  「鄭基四人截殺我,被那個方家之人發現,怕是熟識,知其目的,於是乎,那個方家之人沒有現身,看起了熱鬧,做起了黃雀,豈知,在他背後還有一人!在我出現后,鄭基四人的命運已經註定了,方家那人的命運也已經註定了。」


  「我不殺他們,他們也難以活命。」


  根據一點點蛛絲馬跡,林牧抽絲剝繭,幾乎把所有事情都推斷了出來,而最為讓他動容的就是那個悄然離開一直未曾露面之人,他是來救他的,只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強勢至此,狡詐至此,一個個敵人,都被斬殺殆盡。


  既然安全了,無性命之憂,便默默離開。


  「但是,在離開之時,為什麼要顯露一絲行蹤呢?若是想要悄無聲息來,又悄無聲息走,這根本就沒有必要……莫非,他是想讓我發現他?又或者存有別的目的?」林牧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揣度其意,琢磨其心。


  「試一試便知!」


  林牧抱拳躬身,對著靜寂的山林,朗聲道:「前輩,勞您挂念,晚輩誠惶誠恐,受寵若驚,一夜靜侯,您老辛苦了!但若是早知前輩在此,小子就不那麼拼死拼活了,您只要霸氣降臨,虎軀一震,鄭基四人,還有那個方家之人,還不是您案板上的魚肉,想怎麼剁就怎麼剁?」


  「前輩,您對晚輩盡心如此,晚輩可不能見外了。」


  「您的仇,也將是晚輩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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