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奇怪少年和老頭
林牧沒有閑逛之心，直接進了坊市中最大的商號，名為「一品樓」。
時間較晚，顧客寥寥。
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在大廳中瞎轉悠，很是顯眼，打著哈欠，百無聊賴。乍一看到林牧，少年眼睛一亮，來了精神，快步迎上前，笑容滿面，極是熱情，「貴客，想要什麼？」
林牧瞧向少年，「你是店員？」
少年一愕，「店員？算是吧。」
林牧哦了一聲，「我想出售點東西，再想買點東西。」
少年笑道：「拿出來吧，我掌下眼。」
林牧掃了掃四周，有些警惕，「這裡？你能做主？」
少年一拍胸膊，「當然能。」
林牧一臉懷疑，一家大的商號，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能有什麼權力？但少年的確穿著一品樓的服飾，不似作假，其它的店員也對少年視而不見，任其處理。林牧猶豫少許，問道：「能不能選個僻靜的地方？」
少年眼神有點意味深長，嘴角一勾，「隨我來吧。」
林牧跟在少年身後，走到了大廳的一角，附近無人，的確僻靜，但遠遠不夠。林牧有些躊躇，尋思著，這少年有點不靠譜，是否換個人，找別人瞧瞧？掃了一眼，沒有店員空閑，牙一咬，謹慎的拿出了犀牛筋。
少年眼睛一亮，接在手中，驚道：「好東西啊，這是鐵甲犀牛的牛筋！」
興緻勃勃，雙手拿著扯了一扯，接著抓住一頭，在空中猛然甩了出去，如鞭子一般，「啪」的一聲，驚了林牧一跳，也驚了大廳中諸人一跳，其它店員視而不見，但寥寥的幾位顧客中，有人眼中有異樣目光閃動。
林牧臉一黑，這混蛋，太不靠譜了。
財不露白，他倒好，不是把顧客往火坑裡推嗎？
少年收了牛筋，嘖嘖稱奇，「貴客凝氣期三層，卻擁有三級妖獸鐵甲犀牛的牛筋，看這品質，應當還是三級巔峰的鐵甲犀牛，福緣不淺啊！有犀牛筋，定然還有犀牛角和犀牛皮吧？這三樣齊全了，得值不少靈石。」
話音朗朗，回蕩在大廳之中。
店員依然視而不見，但寥寥的顧客，投來的目光就有些赤裸裸了。
林牧一張臉黑成了鍋底，氣惱異常，這少年，其心可誅啊！想要奪過犀牛筋，憤而離去，這個黑店待不得，另尋它處。誰知，少年竟是運起輕身術，閃開了，沖著林牧眨了眨眼，露出了黃鼠狼的笑容。
少年問道：「貴客，這是作何？」
林牧冷哼一聲，「明知故問。」
少年一點也不臉紅，傲然道：「不管是收物還是賣物，整個坊市中，也就一品樓最為公道，去了別的地方，難免會壓價，然後再訛你一把，划不來的。貴客莫氣，還請隨我來，咱們算算價格。第一次到我們一品樓賣東西，多得一成靈石，而第一次買東西，可享受九折優惠。這一來一去就是不少靈石，貴客真想另選它家？」
林牧不假思索道：「不選了！」
少年嘻嘻一笑，「貴客心思玲瓏，想的透徹，隨我來吧。」
只是少許時間，價格便統計了出來，由於品相極好，都是完整，價格遠超林牧的想象，竟是值兩千一百顆靈石，多一成靈石，便是兩千三百一十顆靈石。
如此財富，林牧有種在夢中之感。
若是能出售益芝草，可以想象，所得將會更加龐大。
但林牧不敢，拿出來就可能喪命，再說了，救命之物，不可輕棄。
少年笑容燦爛，「貴客要買什麼？」
林牧想了想，問道：「飛劍什麼價格？符錄又怎麼賣？」兩千三百一十顆靈石，估摸著，置辦這些東西也遠遠花不完，沉思了一下，又問道：「有沒有什麼種子？妖植一類的，如藤類，荊棘類，有攻擊性的，或是有特殊效果的。」
半個時辰之後，林牧出了一品樓。
兩千三百一十顆靈石，林牧總共花掉了一千五百顆靈石，兩把中品法器飛劍，用去一千兩百顆靈石，二十張一品符錄，用去兩百顆靈石，還有一枚鐵青藤的種子，用去一百顆靈石。
林牧有一把法器飛劍，卻是下品，左右互搏，雙劍齊飛，有些不搭，會影響戰鬥力，左右靈石夠多，就咬牙買了兩把。兩把飛劍是少年極力推薦的，為子母劍，一為主，一為次，可合體一起御使，也可分開來單獨御使。
合體，可發揮子母之妙，分開，即是當兩把飛劍來用。
二十張一品符錄，都是護盾符。
飛劍為攻，符錄為守，有矛有盾，戰鬥力大副度提高。
一品護盾符，相當於凝氣期四層修士所施展的法術，一般情況下，可抵擋凝氣期四層修士的一擊。一張十顆靈石，極貴，還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也就是說，一旦激發，便釋放出了所有能量，不管有沒有禦敵，再沒有恢復的可能。
符錄，一般人消耗不起。
也就是林牧發了筆大財，才這般的大手大腳。
至於鐵青藤的種子，林牧有重要的用途。
《衍木神訣》，凝氣期三層，有一個法術可以修練，名為孕物術。所謂孕物術，也就是孕育萬物，供其驅使。這萬物必須是植物，不管是什麼植物，也不管是什麼屬性的植物，只要是植物便可。
對於孕物術，林牧頗為意動。
天下植物何其之多？具有特殊效果的，擁有特殊攻擊手段的，舉不勝舉，若一旦能孕育成功，如臂使指，那麼這些特殊效果，特殊的攻擊手段，都會成為他的臂助，比起修習一種法術，更為的厲害。
尤為重要的是，林牧有神秘晶體。
能促進植物生成，還能使其發生變異，有更多的期待。
該賣的都賣了，該買的都買了，出了一品樓，林牧反而不急著回宗，實在是那少年太過可氣，曝了他的財，難免會被人覬覦。坊市有規定，不可爭鬥，又有巡邏隊，一般人也不敢在此生事，安全的很。
林牧要觀察一下，會有什麼人垂涎於他？
實力不強，無所顧忌，但若是棘手的話，得尋思點辦法。
少年極是親切，親自送林牧出了一品樓，不過，看著林牧遠去的背影，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長了，摸了摸下巴，手一勾，店中奔出來一人，少年低聲吩咐道：「跟著他，要小心些，別被發現了。」
那人答應一聲，遠遠墜在林牧身後。
少年轉身回了一品樓，感嘆了一聲，「寂寞的夜晚，無樂子可找，如何度過？」
林牧漫無目的，瞎逛亂逛，停停走走，偶爾間，會藉機掃一下身後，似有可疑之人一直跟著，看模樣，正是剛才大廳中的顧客。為確定心中所猜，林牧變換方向，或是乍然回頭，幾次三番，確認無誤。
「凝氣期三層，能應付。」
「就不知是一人，還是有著同夥？」
林牧沒有輕舉妄動，繼續轉悠，保險起見，找個機會擺脫為妙，忽的，在坊市的角落處，一家店子映入了林牧的目中，在灰暗中，孤零零的，與其它店子的華燈璀璨形成鮮明對比。
黑白色，讓人感到壓抑和沉重。
「仙居屋？！」
林牧眨了眨眼，啞然失笑。
明明是一家棺材店，卻起了這麼個雅名，而且，坊市中怎麼會存在棺材店？
坊市，林牧半年前來過一次，那時候還沒有此店。
「坊市中竟有賣棺材的，有意思？」林牧摸著下巴，頗有點興緻，「正好，我需要一副。暫時不會回家，楚可的屍體總放在乾坤袋中，不是個事，每次取東西，都會瞅上一眼，那身血污，那張臉，有點瘮人。」
一念至此，林牧大踏步走了過去。
店門半開，有明暗火星一閃一閃的，不是鬼火，是一個猥瑣老頭坐在門內，翹著二郎腿，在哪裡「啪嗒啪嗒」的抽著旱煙，很是愜意。林牧走進店中，老頭瞥了一眼，視若不見，仍然自顧自，「啪嗒啪嗒」的抽著旱煙。
老頭無視，林牧也懶的說話，逛了起來。
店面不大，裡面頗為擁擠，靠牆處豎滿了一副副的棺槨，棺槨已上了塗料，整體為黑色，有紅條鑲邊，樣式和地球上所見到的並無多大差別，只是做工更加精緻，像是藝術品，巧奪天工。而塗料也非簡單的黑漆紅漆，定是什麼特殊的不為所知的東西，泛著一種奇特的神韻。
棺槨半開半遮，奇怪的是，裡面都放著一個紙紮人，成人大小，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被棺蓋遮擋著。林牧仔細瞧去，露在外面的半邊臉惟妙惟肖，不認真辨別，乍一看，會認為是一個大活人躺在裡面。
不，是一具具的死屍。
紙紮人閉著眼睛，表情安祥，卻了無生趣，顯然是死透了。
正對店門的牆壁處設著一座神龕，有香裊裊，有紅蠟在燃燒，還擺有供品，各種果子，各種糕點。奇怪的是，上面卻沒有靈牌，或者什麼神魔鬼怪的塑像，而是懸著一副畫卷。
對，是懸著，沒有掛，就漂浮在空中，一抖一抖的。
林牧好奇，想瞅瞅畫卷上畫著什麼，卻是空白，什麼都沒有。
不，也不算空白，有著邊框。
但，僅僅的，也只有邊框！
林牧詫異，供奉一副空白的畫卷，有什麼貓膩，耍什麼鬼怪？
神龕的左右也各有一個紙紮人，高大，魁梧，怒目圓睜，黃金戰甲披身，一人手持兩把金瓜錘，一人手持兩把金鐧，都是戰鬥姿勢，威風凜凜，好似天上的神仙下到了凡間，霸氣，讓人敬仰，心生膽怯，畏懼。
「哼哈二將？」
林牧心中直犯嘀咕，想不到玄冥大陸，一個修真的世界，也有人搞這種玄虛。
就在這時，突兀的，一道影子從余光中閃過，剎那間，極快。
林牧一激靈，霍然轉頭，看向神龕。
是那副空白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