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追殺!
「咋呼什麼?」
老頭斥了一聲,眼見隔牆無耳,道:「之前見到,可把我嚇了一跳,有一有二,這沒什麼稀奇的,或許是我看走了眼,但這有三……八九不離十了。這可是我心中的大秘密,提點你小子,也就是看你順眼,敢以方家為敵。思來想去,若是你有報仇的可能,澹臺仙子必須得仰仗,而那個女娃娃,一定得抱緊了。」
林牧猶自不敢相信,澀聲問道:「老主事,你今年貴庚?」
老頭一挑眉頭,「七十有六。」
七十六!
十五六歲見第一面,到現在就是六十年,若小女娃還是當年的小女娃,怎麼著也得有七十來歲了吧?七十多歲還是一成不變,還是小女娃的樣子,難道是什麼妖怪不成?當然,也有可能修鍊了什麼奇異的功法,修為高深,容貌永恆。
但是,她是澹臺冰雲的妹妹啊!
難道澹臺冰雲也是老妖怪不成?
若真是法力高深的老妖怪,還會遭到幽魂的追殺?
難道是虛的,只是假象?
林牧回憶當日之事,思來想去,未找到假象的絲毫疑點。
老頭犯起了嘀咕,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深入想想,或許是我看走眼了,三個女娃娃,或許並非同一個人,只是容貌長的相似而已。唉,老嘍,記憶不行了,時間又那麼久遠,或許是我搞混了也說不得。小子,別往心裡去,就當是我瞎說。」
林牧鄙夷一眼,有你這樣的人嗎?
真也好,假也罷,從今往後,小女娃,林牧肯定會分外上心。
簽好了報名信息,和老頭又談了一會,林牧才告辭離開。
澹臺冰雲的妹妹,小女娃的事,老頭沒有再說,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他也就是在不同的時間段,匆匆的見過三個模樣相似的女娃娃,然後異想天開,有了匪夷所思的聯想而已。
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又知道?
除此事之外,林牧了解到,這次的晉陞試煉與往年大不相同,聽說試煉之地發生了重大變故,春、夏、秋、冬,四季之地彼此貫通,融為了一體,也就是說,試煉之地足足擴大了四倍。
場所擴大了,規模也相應的擴大。
除了攬月宗的弟子外,蒼雲國的機巧宗和妙音宗也會參加。
之外,讓人頭大的是,不限於修為達到凝氣期三層的雜役弟子,所有修為在凝氣期三層和凝氣期四層的弟子,都有資格參加。也就是說,這次參加晉陞試煉者,必將是人山人海,竟爭之慘烈,將會空絕後。
當然,雜役弟子和外門弟子還是有著區別。
怎樣的區別,十天後方知。
老頭姓章名台,很是熱情,想給林牧出點資,支援一下,無外乎靈石、飛劍和符錄等物,好讓林牧變得更強,能在晉陞試煉中披荊斬棘,搏得莫大機緣,活著出來,修為突飛猛進,然後斬殺方偉,和方家不死不休。
說白了,就是老頭把報仇的希望寄托在了林牧身上。
林牧婉言拒絕。
無它,林牧可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的刀子,肩負別人的責任。
從清華殿出來后,林牧又去了清律殿,想敲定和方偉生死擂台上一決生死之事。方偉殺了楚可,觸犯了門規,極其嚴重,處罰是必然的,但多半是像征性,無礙,所以,想要方偉死,還得他親自動手。
只是可惜的是,宗門貢獻點不夠。
要上生死擂台,安排場次,得交一百點宗門貢獻點。
然而,可憐的林牧,入宗一年多時間,勞心勞力,才積攢了十幾點,差距巨大。這讓林牧極其鬱悶,晉陞試煉就在眼前,根本就沒有撈取宗門貢獻點的時間,只得等到晉陞試煉之後,再想辦法。
「除了一把飛劍外,我現在什麼都沒有。」
「飛劍是下品法器,是當年在我入宗之時,父親臨別時的禮物,後來,我又送給了楚可,現在已是物歸原主。憑著一把飛劍,想要在晉陞試煉中過關斬將,幾乎是不可能的,得做些準備……」林牧思索著,「靈石只有一顆,但幸好從鐵甲犀牛哪裡得來了牛角、牛筋和牛皮,這些東西能換些靈石,可以置辦一些東西。」
「只是須得去一趟坊市……」
坊市就在兩百裡外,歸攬月宗管轄,比較小,裡面卻進駐了不少商戶,專門服務於攬月宗的弟子和往來的各路修士。林牧去過一次,高檔次的東西難得一見,適合凝氣期的東西卻是應有盡有。
但林牧有些躊躇,若出宗,禍福難測。
「矛盾剛剛爆發,一應仇敵肯定料想不到,剛回宗,屁股還沒捂熱,又出宗。」林牧思索著,「現在天色漸晚,兩百里地,快去快回的話,在明天破曉之前,定然能跑一個來回,然後蹲在宗內,靜待晉陞試煉的開始。」
林牧琢磨著,覺得可行性極高。
「就這麼辦!」
一咬牙,輕身術施展,向著宗門外狂奔而去。
「嗯?那小子,幹什麼去?難道又要出宗?」遠處,一顆樹后,一個人影突然轉了出來,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的,甚是狼狽,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林牧修理了一頓的侯三,「鄭老大果然有先見之明,派我盯著。哼哼哼,不待在宗里,苟延殘喘上幾日,竟然敢在這時候跑出宗門,找死!」
「速速通知老大他們。」
「報仇之機,想不到來的這般快!」
侯三身影一閃,向雜役弟子區奔去。
攬月宗內有一座山峰,不高不矮,不大不小,也不在顯赫的位置,有些偏辟,但卻是一處非私有卻是私有的私地,一般人靠近不得。這座山峰屬於攬月宗,但更屬於一個家族,正是方家。
數千年的門派,有家族勢力存在,不足為奇。
在山峰上的一座宮殿內,一個中年人正在大發雷霆,雄壯,魁梧,眉眼和方偉有幾分相似,正是方偉的父親,方家的現任家主方中興。正在閉關修鍊,突有下人稟報,聞聽發生在清華殿前的事情后,方中興破關而出,怒不可遏。
「逆子,逆子啊!怎會做出如此之事?搶別人的女人,無所謂,設計打下懸崖,也無所謂,怎麼就讓他活著回來了呢?」方中興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回來就回來了,見了就乾脆利落的殺死,還退縮?成慫包?結果,更多的醜事被爆了出來!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喝洗腳水,學狗叫,挨鞭子……我怎麼生了這種不知羞恥的爛貨?盡給方家臉上塗糞抹屎,這下子好了,啊,成了攬月宗內的大笑話!」
「父親大人,莫要動怒。」突兀的,一個年輕人開了口,眉清目秀,丰神俊逸,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方中興的大兒子,方偉的親哥哥,方勝。聞聽消息后,方勝卻比較的淡然,沉靜異常,「小弟就是那德性,早晚會出事,現在出了,或許是件好事,至少人活著,有機會彌補,得了教訓,總能成長一些。」
「成長個屁!」方中興斥道:「就是一個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
「我孫兒是狗,你又是什麼?我又是什麼?」殿門口,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緩步走了進來,背負雙手,吹鬍子瞪眼,正是方偉的爺爺,方艾,訓道:「子不孝,父之過,方偉成今天這模樣,還不是你疏於管教之故?不在自己身上找毛病,大罵自己的兒子,真有本事!」
一見方艾,方中興沒了氣勢,噤若寒蟬。
「屁大一點事,大發雷霆,有失方寸,這是一家之主該有的修養嗎?」方艾走向主位的太師椅,坐了下來,怒瞪方中興,「活了大半輩子,都不如你的兒子,風輕雲淡,一切盡在掌握。這是自信,自信來源於方家的實力,你這種氣急敗壞,有半點自信嗎?」
方中興面紅耳赤,躬身道:「父親教訓的是。」
方艾點了點頭,「說說,此事怎麼處理?」
方中興霸氣側漏,不假思索道:「偉兒被執法堂的人抓了,我讓勝兒走一趟,讓他們立刻放人,如若不然,我去砸了執法堂。至於那隻臭蟲,叫什麼來著,哦,林牧,我派人立刻幹掉!還有他的家人,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砰~~~」
方艾怒拍桌子,「混帳!」
方中興一臉芒然,小心翼翼道:「我這是自信,對方家的自信。」
方艾氣結,揚起一把掌扇在方中興的臉上,斥道:「自信?你這是自信?你這是在耍二百五!就是土匪馬賊,也沒你這麼橫的!自信?你真以為攬月宗是咱們家開的?砸執法堂,你本事怎麼就那麼大?殺人,還要滅人全家,你是腦子抽筋了?」
方中興捂著臉,苦哈哈道:「父親,那該如何?」
方艾看向方勝,「你來說說。」
方勝看了眼方中興,內心暗嘆,這位父親,年輕時活力四射,是個橫行霸道的混世魔王,一次捕殺妖獸,被一蹄子蹄壞了腦袋,到現在還沒好。幸好這壞腦子沒遺傳給他們,不然的話,一窩二百五。
方勝思索了一下,道:「小弟的事還得爺爺出面,到另外兩家走動走動,三家使力,小弟便會無礙,但小罰肯定得有,至少得做做樣子,給外人看。而殺人之事,也最好另安一個名目,把不合法變成合法。至於那個小臭蟲林牧,在宗門內,還是別動的好,此人似乎受到了某個大人物的關注,保下了他。」
「這個大人物是誰,現在還無從知曉,謹慎起見,還是別觸怒的好。但是,只限於宗門內,若是在宗門外,無所顧忌。十天後便是晉陞試煉,在四季之地,也是個滅殺的好機會。林牧必須得死,早死早好,因為他的存在,就是對我們方家的鞭笞,是對我們方家威嚴的挑釁和蔑視。」
「不過,也不用太過重視,小臭蟲,交給下面的人處理便可。」
「至於林牧的家人,還是不要動。」
「在修真界,有著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存在,禍不及家人,若是要趕盡殺絕,必會遭人唾棄,與魔頭無異,到時候,在攬月宗內,我們方家必會被孤立,再嚴重點,大有可能為了維護攬月宗的清譽,驅離我們方家,所以,此事絕不可做。」
方中興一臉不以為然,「勝兒,說的嚴重了吧?」
「砰~~~」
方艾再次怒拍桌子,「一點也不嚴重!」
方中興一哆嗦,訕笑道:「是是是,不嚴重,一點也不嚴重。」
盞茶功夫后,三人商量妥當,各自散去。
方中興閉門思過,方艾到另兩家走動走動,化解方偉的風波,而方勝安排人,去處理林牧之事。很快的,一人離開了方家山峰,去了雜役弟子居住區,結果,意外得知林牧出了宗門。
「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這功勞,拿的太簡單輕鬆了吧?」
人影一閃,向宗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