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鹿死誰手?
方家家規之一:惡事可以做,燒殺搶掠,奸~淫擄掠,盡無不可,但要做的滴水不漏,毫無破綻,若是鬧的甚囂塵上,人盡皆知,一發不可收拾,那便是罪,有罪必罰,小罪小罰,大罪大罰。
方家家規之二:做了惡事,若出現差池,遭成了不好的影響,一定要及時彌補,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活著礙事,就果斷殺死,不能讓人敬,就一定要讓人畏,逃不了躲不掉時,一定要雷厲風行。
楚可揭開了醜事,鬧的沸沸揚揚,想要躲避風浪,已是不行。
殺一人是殺,殺兩人也是殺。
第一條家規守護不得,第二條家規就一定得履行。
飛劍嗡鳴,向著林牧擊射而來。
仇人相遇,方偉會動劍,在林牧打算回歸之時,就有所設想,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般快,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楚可會以這種方式死去。不同於鄭基等人,任何威脅對方偉都無效,一命在手的方偉,更是無所顧忌。
這是生死之劫,必須全力面對。
宗門之法令,也必須得違。
林牧一拍乾坤袋,放出飛劍,嗡鳴聲陣陣,青芒大作,斥喝了一聲「去!」青芒飛劍迎向藍芒飛劍。同時腦筋急轉,思索戰而勝之的方法。凝氣期三層對陣凝氣期五層,差距巨大,若無意外,難有勝機。
「砰」然一聲,雙劍撞擊在一起。
青光和藍光大盛,卻是藍光更勝一籌,壓倒了青光。
只是一招,便顯示出不敵。
「兩層的修為差距,果然巨大!但並非碾壓之勢,可以糾纏少許,這就給了我機會……」林牧雙目湛湛,一邊掌控飛劍,一邊分析著形勢,一拍乾坤袋,又一把飛劍躥了出來,這把飛劍取自楚可,是「林牧」父親所送,「林牧」又送給了楚可。
林牧拿回,物歸原主。
楚可已死,飛劍上烙印已消,林牧烙上自己的,便能驅使。
「度察其威力,是一柄中品法器飛劍,我的劣質飛劍,碰撞幾下,就會碎裂,一旦碎裂,幾乎喪失了扭轉乾坤的可能,我的時間不多……」林牧絞盡腦汁,突的,一道靈光在腦海中閃過,「或可迷其眼,攻其不備!」
「若是成了,有一定幾率殺死方偉!」
一念至此,林牧輕身術運轉,向著看熱鬧的觀眾奔去。
方偉大笑,「想逃?你逃的了嗎?」
林牧毫無畏懼,氣勢不減,道:「宗門內殺人,你已經犯了大忌,縱然身份不凡,有方家這個大靠山,也一定會受到懲罰。一人死,你還要殺我,如此喪心病狂,罪過就更大,現在收手,或可苟延殘喘數日。」
方偉嗤笑,「你是在向我求饒嗎?」
「非也!我是在向你陳述一件事實,清楚的告訴你,你這樣喪心病狂的人,人人得而誅之。」一邊掌控飛劍,和方偉拚鬥,一邊運施輕身術,躥向人群,還有餘力說出這番鏗鏘之語,顯示出林牧技藝的非同凡響,「提醒你,要小心些,若是你的飛劍傷到了眾位師弟,事情會鬧的更大,你的罪過也會更重。」
方偉冷哼,「躲躲藏藏,這些人救不了你。」
林牧不再言語,把身心凝聚到最高,引導飛劍,向自己靠攏。
方偉很傲,自忖實力出眾,始終站在原地,甚至左手背負在身後,只用右手掌控飛劍,揮來舞去,極是瀟洒,好似一個指揮家,在指揮一個樂團在演奏。他不急,如耍猴子一般,似乎隨時都能斬殺林牧。
一動一靜,悄然間,戰場有了變化。
雙劍離林牧越來越近,離方偉卻是越來越遠。
眼見林牧奔來,觀眾起了糟亂,罵罵咧咧的,四處躲避,擔心遭了池魚之殃。
林牧無恥之極,追在觀眾身後,哪裡人多往哪裡鑽。
……
遠空,一道流光射了過來,速度極快,風馳電掣。
是一把飛劍。
飛劍上站著一個年輕人,目如朗月,丰神俊逸。
一瞥間,看到前方亂糟糟的場面,大皺眉頭;雙劍相拼,一人正在追殺另一人,眉頭皺的更緊;當看到地上躺著的死屍之時,雙目中閃出了厲色,怒火中燒。
不由的,法力鼓盪,飛劍速度更快。
純色黑袍裹身,只有兩個圖案,前胸為日,後背為月。
前日後月,代表執法堂弟子。
此人李濟。
敢在宗門內行兇殺人,被他撞見了,絕對沒有無視的可能。
就在李濟即將飛臨之時,一座小山上,一道劍光升起,上面托著一個人,飛射而來,擋在了李濟面前,阻擋了去路,是一個年輕人,也是一身日月法袍,一抱拳,哈哈一笑,道:「李師兄,切莫焦急,等等再過去制止不遲。」
李濟斥道:「師良,作為執法堂弟子,你竟然在此看熱鬧?」
師良道:「那邊的可是方偉。」
李濟雙目一瞪,「觸犯門規,誰都不行!」
師良笑了,「李師兄還是那麼的嫉惡如仇,方家之人也不放在眼裡,讓人敬佩。不過還請稍安勿躁,對於這種行兇之事,並非我等視而不見,而是暫時管不了。」眼見李濟很不耐煩,要繞過去,師良傳音道:「這裡有位大人物,命我們……」
李濟驚疑,「果真?」
師良鄭重其事,「若非如此,我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遙望戰場,李濟有些迷茫,想不通,只好跟隨著師良,向著小山飛了過去。
樹杈之上,小女孩還在興緻勃勃的看著。
諸般變故,跌宕起伏,讓她歡喜。
即使楚可之死有些意外,也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運用控物術御使飛劍,有著極大的弊端,靈巧不足,距離有限,像在複雜的環境中,很難如臂使指,而隨著距離的增加,威力會大減,艹控的難度也會增加。這小子夠滑溜的,利用這兩個弊端,來縮小修為上的巨大差距。」樹杈上,小女孩思索著,「然而卻不盡然,若是一般的凝氣期三層對上凝期氣五層,即使利用上這兩點,也難以游鬥上幾個回合。」
「這小子的控物術練的極是精湛,甚至超過方偉,在雙劍比拼中,能用上巧勁。輕身術也是一樣,之前敗四個廢物,現在一邊御使飛劍,一邊四處游躥,沒有絲毫的遲滯和不協調。」小女孩對林牧頗為欣賞,「然而,就算這樣,也沒有取勝之機,只不過能拖延點時間而已,四倍的靈力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他手上還有一把飛劍,想幹什麼?」
小女孩有些好奇,看林牧的神情,很是平靜,莫說窮途末路的絕望,連一絲慌張都瞧不出來,雖是追著觀眾到處亂躥,給方偉的飛劍追殺造些麻煩,但仔細觀察,感覺上卻有些不對,好似在圖謀著什麼。
手上的那把飛劍握而不發,更是讓人琢磨不透。
「這……」
忽的,小女孩瞪圓了眼睛,大感匪夷所思。
那把飛劍終於出了手,卻非迎向方偉所控制的藍芒飛劍,而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跟在一個躲避池魚之殃的弟子的後面,咫尺之間,幾乎是貼著後背,神奇的是,這個弟子竟然向著方偉跑了過去。
如此,相當於是把林牧的飛劍運送到了方偉跟前。
「哈哈哈,好算計,這是想偷襲!」小女孩拍著小手,歡快的笑了起來,「若是到了近前,突然出手,百分之百成功。方偉那蠢蛋,仗著自己修為高,藐視,懈怠,根本就沒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只待戲耍夠了,再取其性命。怎知,獅子搏兔,也要盡全力,如若不然,陰溝裡翻船是常有之事。」
「不過,會那麼簡單嗎?」
「嗯?她來了!」
小女孩洞若觀火,正在期待林牧的致命一擊時,心神一動,向遠空看去,一道白影向這邊飛馳而來。
……
林牧表面平靜,心中卻緊張到了極點,
關乎性命,只要行差踏錯一步,就可能萬劫不復。
回來複仇,勢單力孤,面對仇敵,猶如蚍蜉撼大樹,身死道消,是大概率事件,但對自己的小命,林牧還是很珍惜的。生命之可貴,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最能明白,從地球穿越到玄冥大陸,更有著滿心的期待和幻想。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種悲劇,萬萬不行。
一有了計較,林牧便步步為營。
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已經死了一人,鬧出了這麼大的風波,執法堂的弟子呢?
難道方家能量這麼大,能左右執法堂?
林牧悍然回宗,是要報仇,但計劃不是這樣的,要一步一步進行,楚可,會在晉陞試煉中想辦法解決掉,而方偉,晉陞試煉之後,約戰生死擂台。然而,楚可死了,方偉又和他對上,一切來的太快,措手不及。
若非歸途中突破到凝氣期三層,連抗爭的機會都沒有。
控物術,「林牧」練的極精,可以左右互搏,雙劍齊飛,林牧完整的繼承了「林牧」的一切,這種技藝,也不在話下,一把飛劍抵擋方偉的進攻,只是越來越不妙,另一把飛劍在一名弟子的掩護下,不斷靠近方偉。
自己瀕臨死境,而方偉也悄然陷入危機。
是自己先死,還是方偉先死,看眼下的情況,難以揣測。
內心之中,林牧還是有些掙扎,萬一自己能夠得逞,殺死方偉,接下來該怎麼辦?就算是反抗,正當防衛,也必然沒有好下場,方家肯定會動用影響力,顛倒黑白,取他性命!就算有人維護,八成也會被關進蝕骨之窟中。
蝕骨之窟,不是地獄,卻猶勝地獄。
方偉這種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最好的死地是生死擂台。
公平決鬥,方家就不能大做文章。
「靠,想這些幹什麼?好像死的一定是方偉!先保住性命再說,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而保住性命,在執法堂久久未出現,無人制止的情況下,只能殺死方偉。」稍一尋思,林牧便想通了,摒除掉雜念。
瞟了眼飛劍,已到了方偉近前。
「唉,無趣,真是無趣!」
驟然間,一聲嘆息傳入林牧耳中,是方偉,興緻缺缺,「你還算聰明,只是在周圍轉圈圈的逃,若是離開此地,我必然追殺,那時候就不是貓戲老鼠了,而是猛虎撲食,必用全力,虐殺死你。」
「左右都是死,但至少轉圈圈能多活一點時間。不過,我現在興緻已沒,耍也耍累了,該是了結的時候。在下地獄之前,有勞你給楚可帶句話,就說我從沒對她動過情,只是把她當成一個玩物,欣賞你們相愛相殺的戲碼?」
「很好玩,知道嗎?」
「你蠢,她也蠢,一對蠢貨,天生的一對!」
「哈哈哈,去死吧!」
話一說完,猖狂得意一滿足,方偉猙獰大笑,靈力鼓盪,藍芒飛劍之威驟然猛增了幾分,凌厲碾壓向林牧的青芒飛劍,摧枯拉朽,瞬間就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顯然,在之前的比斗中,方偉有所保留,並未用全力。
林牧無懼,也是哈哈大笑,「之前,我和楚可講過一句話,世事難料,莫要太過自信,那樣便不是自信,而是自負。楚可自負,死了,還是被你所殺,而你自負,將是被我所殺。那些話語,還是你帶給楚可吧。」
「一丘之貉,這種戲碼,還是你們上演的好。」
一聲暴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