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怕的夜晚
近百里路后，天色漸暗，林牧找了個山洞歇息。
荒山野嶺，晚上很不安全。
左右無事，林牧拿出玉簡，開始揣摩起來，不知不覺間就有了興趣。
不過，想要修鍊，首先要凝鍊靈力。
達到標準，方才能事倍功半。
凝鍊靈力是一件很耗時耗力的事情，林牧頗有抵觸。
《衍木神訣》上有一套凝鍊靈力的方法，看起來比「林牧」所學的要好上許多，林牧嘗試了一下，的確不同凡響，進展極是神速，一時間興緻勃勃，竟是停不下手，完全沉浸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牧突然醒轉。
「一口氣凝鍊三遍，三遍之後，便可修鍊《衍木神訣》。」
「嗯，好餓！」
「好像幾天沒吃飯一般？」
「穿越后的第一次修鍊，我到底用了多長時間？」
林牧有些搞不明白，只曉得肚子扁扁的，很是難受，僅剩的一顆辟穀丹拿出，塞進嘴裡，吞入肚中，完全不抵事，又拿出一株小草，狼吞虎咽，靈力爆發，沖向四肢百駭，歸入丹田。
「無恙，經脈腫脹過去了！」
「再吃兩株，說不得就能突破凝氣期三層。」
林牧向山洞外看去，無月，星辰漫天，很是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有夜風吹拂，時有獸吼聲響起。獨身於荒山之中，林牧有種驚悚之感，幸好洞口狹小，一塊大石頭就能塞嚴實了。
回不去，只能繼續窩著。
又拿出一株小草，繼續吞吃。
一個時辰之後，洞府內突起了微風，是靈風，林牧突破時攪動的天地靈氣。
不多時，只聽「啵」的一聲，好似一層膜被捅破。
聲音並不外傳，響在林牧的神魂里。
「突破了！」
林牧異常激動，凝氣期三層，眨眼便到，從來沒有過這般的輕鬆。
「雜草小花還有十一株，或許……」
「嗷~~~」
林牧心思游馳，有了更多的期待，也就在這時，一聲獸吼突然炸響，如晴天霹靂，隆隆的，懾人心魄，即使山洞，也在巨聲中顫抖了幾下，灰塵簌簌落下。
賓士聲越來越大，由遠及近，如同地震。
「什麼東西？」
林牧膽寒，結束修鍊，趴在洞口，透過石縫，小心翼翼的向外看去。
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到。
「《衍木神訣》中有一個小法術，青光眼，靈力運於雙瞳，通過特殊竅門，可具有夜視的能力，如同貓眼，好似把自己轉變成一隻四足動物。」林牧連掐法訣，一點自己的眉心，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雙眼泛出青光，如同翡翠雕琢，試著向外看去，山林中的景色清晰的映入眼帘，「果真神奇！第一次施展就能成功，我真是一個天才！」
「就是看起來有些彆扭，萬物都是青色。」
「或許修鍊到高深處，會有所不同。」
「艹，那是什麼？」
林牧激動，向洞外掃來掃去，捕捉樹木花草。這時，隆隆聲更劇，已到近前，林牧循聲而望，一個龐然大物疾速衝撞而來，如同一座小山，所過之處，土石飛濺，碗口大的樹木也是一撞而碎。
「這……」
「犀牛？裝甲獸？得有數十噸重！」
「不是野獸，是妖獸！」
「它想幹什麼？」
「難道發現我了，想要吞吃？」
「那麼大個，我這麼小，塞牙縫都不夠……」
「不對，看那橫衝直撞，好似在倉皇奔逃！」
「受了傷，在流血！」
「什麼東西在追殺它？」
「咦，後面蹦跳的是什麼？猴子？瞧著有點像殭屍，只是這高度，這速度……」
「有兩隻！」
「追上了！」
「這……」
「一邊倒的屠殺！」
妖獸一入眼帘，林牧便目不轉睛的全程關注，驚悚之感是一波接著一波，特別是瞧見兩隻蹦跳不斷的「殭屍」后，一蹦六七丈高，像是兩隻跳躍的火箭，速度極快，眨眼便追上了龐然大物。
衝撞而去，竟是撞的妖獸翻滾不休。
撲上去撕扯啃咬，極是血腥，就如同兩隻喪屍，在飢不擇食。
妖獸垂死掙扎，卻根本無用，咆哮聲陣陣，凄厲無比。
只是數息，沒了聲響，只有哼哼聲，是兩隻殭屍吞吃血肉的聲音。
林牧面色如土，到底是什麼東西？
會不會發現他？
驟然，一隻「殭屍」似有所感，停下吞吃，向林牧這邊看來，兩隻眼睛泛著駭人之極的青光，如同暗夜中的兩團鬼火，極是清晰，瘮人之極。
霍地站立而起，一聲咆哮，震顫山林。
另一隻「殭屍」也騰的站起，沖著林牧，嘶聲震震。
動了！
向林牧所藏的山洞賓士而來。
也是蹦跳，如同兩隻跳躍的火箭。
「怎麼發現我的？」
「氣味？呼吸？心跳？第六感？還是我的青光眼？」
「青光眼！」
「在暗夜中，我的青光眼必然如同火苗，十里可見。」
「完蛋了！」
稍加尋思，林牧便洞悉了原因，懊怒之情一閃而逝，恐懼灌滿心田，一頭龐然大物三兩下就被乾死，渺小如螻蟻的他，有何掙扎的可能？更讓林牧心膽劇裂的是，一旦被兩隻怪物逮到，還不生撕了他？
血肉橫飛，成了腹中餐，讓人恐懼。
向後急退，奈何，山洞不深，另無出口，幾下就退無可退。
絕境！
要死在這裡了嗎？
「孽畜，還不授首？」
也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聲爆喝隆隆而來，起聲還在極遠處，落聲時就已經到了近前，沖向林牧、瘋狂跳躍的「殭屍」竟是定在了空中，動彈不得，只有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響徹不休。
憤怒，在宣洩滔天的暴厲。
「聒噪！」
又是一聲斥喝，隨著斥喝，光華一閃，「殭屍」頭顱飛了起來，吼聲驟聽。
山林，剎那間恢復了平靜，有些死寂。
轉變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前後是兩種聲音，突然降臨的是兩個人。
堵門的大石被震的滾出了山洞，透過洞口，林牧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景。
一人有些不滿，「我的獵物，你出什麼手？」
另一人語氣淡然，「你的獵物吵到了我，死罪！」
一人呦喝一聲，「看不出來，你脾氣還蠻大的。」
另一人話語有些曖昧，「你沒發現嗎？其實我很溫柔的，特別是對你。」
一人呸了一聲，「少噁心人。」
另一人道：「好了，把兩隻靈屍收了，四處再查看一下，說不得還有露網之魚，這次涌屍小有規模，若是跑到人煙密集區，會造成大量死傷，咱們作為監督者，少不得要挨批。」
一人道：「分開來快一點。」
另一人點頭，「行。」
一人看向洞府，「這個小娃子怎麼辦？」
另一人冷聲道：「殺了！」
一人騰空而起，「你想殺就殺吧，我先走了。」
另一人啐了一口，「我是讓你殺了。」說話間，也騰空而起。
林牧木愣愣的，嚇飛的三魂七魄還在四處亂躥，生死輪迴，感覺很不真實，當兩個奇怪的人飛走後，這才眨了眨眼，有欣喜湧上心頭，有驚無險。也就在這時，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人的聲音，靈識傳音，是兩人中的一人，「小子，為了你的小命，今日之事莫要到處宣傳！當然，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前輩！」
林牧鼓起勇氣呼喊了一聲，沒有任何回應。
「走了？」
「是什麼人？」
「能御空飛行，至少都是築基期修士？」
「靈屍？那是什麼？」
「什麼涌屍？」
林牧思索，琢磨不透。
「嘿，我管這些幹什麼？」
「渺小如螻蟻，能僥倖活下來都是幸事。」
「玄冥大陸的夜晚，果然處處危機。」
「不行，得趕緊閃人。」
「血腥味太濃了，肯定會吸引來野獸。」
「普通的還行，若是妖獸……」
林牧躥出了山洞，四下一掃，靈屍的屍體已經無蹤，被兩個奇怪的人收了去，但妖獸的屍體還在那裡，顯然，兩人根本看不上。林牧奔了過去，仔細辨別，是一頭鐵甲犀牛，有三級實力。
「發達了！」
「三級鐵甲犀牛，能值不少靈石。」
「特別是犀牛角，犀牛皮，犀牛筋，都是不可多得的煉器材料。」
「乾坤袋太小，裝不下。」
「只能就地除理！」
林牧喜上眉梢，一拍腰間懸挂的乾坤袋，劣質飛劍躥了出來，控物術施展，青芒大盛，如同手術刀一般，順著靈屍撕咬的傷口，快速肢解起來。第一次御使飛劍，林牧略有生疏，只是片刻，就如臂使指，靈巧之極。
「林牧」修為雖低，御劍術練的卻是爐火純青。
林牧繼承了「林牧」的一切，上手極快。
由於擔心濃烈的血腥味會招來強大的妖獸，林牧不敢有任何的耽擱，剝皮，抽筋，鑿出犀牛角，只是盞茶功夫，一切便除理妥當，收進乾坤中。看著如山般的犀牛肉，林牧大覺可惜，若是沒有被靈屍撕咬過，或可弄一些，嘗一嘗鮮。
三級的妖獸肉，林牧還未吃過。
但靈屍奇詭，若是帶毒，可就不妙了。
「嗷~~~」
有獸吼聲響起，不止一頭，聽隆隆之音，頗有威勢。
林牧不敢再待，輕身術施展，飛馳而去，半個時辰后，上了一棵大樹。此時只是夜半，離黎明還有不短的時間，驚嚇過一次的林牧，不敢入睡，閑來無事，施展控物術，御使飛劍。
飛劍如游魚，在枝杈間游來游去。
「『林牧』只修練了控物術和輕身術，別的什麼也不會，想替他報仇，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楚可還好，凝氣期三層，方偉就不行了，凝氣期五層。兩層差距，只憑著一把破劍，根本不行。」
林牧思索著，「這還是我突破到了凝期三層，若是在突破之前，也就是想想而已，蚍蜉撼大樹，螳臂當車。不過，讓人欣慰的是，修的少，卻是極精，御劍術能夠在木頭上雕花，而輕身術竟是能夠閃躲騰挪，演化出身法，就如同《天龍八部》中的凌波微步。不，比凌波微步還要高出許多，畢竟武功和仙法，有著極大的差距。」
「然而，還是不能夠莽撞，須得慢慢圖之。」
「一劍在手，天下我有，那是不現實的，兩層差距，雖不是天塹，卻也是壕溝，何況是一把劣質飛劍，根本就撼動不得法器。御劍之術御使的再妙，在法器面前，也是繡花針和大刀的差距。」
「方偉頗有家世，寶貝肯定不少。」
林牧一邊練習著飛劍，一邊思索著事情，計劃著回宗后的事情，時間過的飛快，不知不覺間，東方出現了魚肚白，黑夜退去，曙光到來。
林牧下了大樹，找了條小溪，洗了把臉，施展輕身術，回歸攬月宗。
停停走走，直到下午，才到了宗門。
攬月宗位於昆虛山脈，佔地數百里，弟子數千，是蒼雲國三大修仙門派之一。
「師兄，現在是幾號？」
入了山門，看見一個面色和善的年輕人，林牧上前問道。
那人瞧了眼林牧，道：「十號。」
「十號？！『林牧』是四號出的宗，到今天已是六天……我在山洞中修鍊，難道一坐就是三天時間？修鍊無歲月，還真是！」林牧思索，猛然間一驚，「糟了！十號是晉陞試煉的報名截止日期！」
林牧道了聲謝，趕緊向清華殿趕去。
所謂的晉陞試煉，就是外門弟子晉陞試煉，凝氣三層是最低要求，一旦通過晉陞試煉，便一躍成為外門弟子。外門弟子，身份不是雜役弟子能比的。晉陞試煉，也是機緣的掠奪，騰飛之始，想要報仇，萬萬不能錯過。
正在急奔之時，林牧驟然停住了腳步。
前方來了一群人，為首的竟然是楚可。
這個賤~人，被人包圍，如眾星捧月，正在有說有笑，好不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