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壯士爆冷勝蠻主
水立方叫來一名卒長,貼近他的耳朵交代了幾句,卒長帶了五十名士兵,走到被圍住的戰俘麵前。卒長喝道:“我軍主帥死於你軍毒蛇口下,你們也休想活命,殺!”說完,卒長一馬當先,對手無寸鐵的蠻兵大開殺戒。五十名宋兵也一湧而上,戰俘死於亂戟中。
宋軍帶著悲傷離去,蠻兵早已倉皇逃命。草地上、林叢裏的遺體靜靜地躺在著。平常的土地上,軍突如其來的殺戮變得令人望而卻步。
此刻,夕陽剛落,春風時拂時止,在光線一點點消去的時候,白天的戰場更顯陰森、恐怖。突然,死人堆中有了鬆動,一個負傷的蠻兵推開壓他的肉體,側耳傾聽四周,確認安全後,慢慢從死人裏爬出。蠻兵因“死裏逃生”而興奮不已,他哪裏知道,這是宋軍卒長故意手下留情,讓他帶信回去給常護。
“宋軍主帥身亡,大王一定還蒙在鼓裏,待我報知大王,必可有重賞。”
蠻兵撕下一名死者的衣服,包紮好傷口,用一戟作手杖,一瘸一拐地步入五裏壩山中。
聽逃兵說完,常護道:“軍師以為此事是否可信?”啾陸道:“我以為此事千真萬確,當時我軍潰敗,宋軍大可乘勝追擊,若不是宋軍主帥中毒身亡,為何鳴金收兵?”常護道:“一旦被‘兩步倒’所傷,均必死無疑?”啾陸道:“自我出山以來,為‘兩步倒’所傷的,從未有幸存者。所以,宋帥必死無疑。大王盡管放心追擊,以報兩敗之仇。若時間拖得太長,將錯失良機。”
兩戰兩敗的常護還心有餘悸:“我軍殘兵不足兩千,恐怕寡不敵眾。宋兵既退,五裏壩則恢複平日安寧,一切還是我作主,不必追擊。”啾陸道:“此言差矣,宋兵不敗退兵,大王兩戰兩敗,又失巨蟒,虎威何存。山中村夫定有人起反抗之心。若乘宋兵氣衰追擊,一可報大王一戟之仇;二可再立大王虎威;三可劫取宋兵輜重以補充我軍兵器不足。一舉而三得,何樂而不為?”
常護道:“如此,應讓絕路穀中的一千精兵也一同參戰。”啾陸道:“一千精兵自然也得參戰,可隻宜作援兵。如今之計,唯有從村夫中抽取壯丁湊足四千人,明日一早直搗宋營。”
主意商定,常護、啾陸分頭去強拉壯丁。
宋軍營寨中,不知情的士兵還未從悲痛中走出。主帥營裏,小巧玲瓏也各位將領正商量明日一戰如何安排。
白天一戰,宋兵陣亡一百人,重傷不能參戰者有兩百人,又加上連日作戰,宋兵的戰鬥力明顯下降。
水立方道:“士兵中押送糧草的八百人一直留守營寨,體力充足,何不編他們入陣列,參與殺敵。”小巧玲瓏道:“那八百人是大夫終無期、在修的家甲,編入隊伍,一旦傷亡過多,如何向兩位大夫說辭?”水立方道:“既然如此,隻好作罷。明日,都尉肖高才率五百人,埋伏於離今日交戰點三裏處,務必斷常護的後路,使其不能返回絕路穀。剩餘的人分成中、左、右、三軍,中軍隨玖鳳凰正麵同常護相遇,左右兩軍作伏軍,鼓聲響起方可撕殺。”
宋將皆道:“諾。”
當新一天的太陽升起時,常護帶著趕夜湊足的四千人離了五裏壩,直趕宋軍營寨。
宋兵一覺醒來,發現主帥“死而複活”,無不歡欣鼓舞。聽說蠻兵來襲,個個摩拳擦掌。
巳時,蠻兵來到離宋營一裏處。看見宋營外且啼哭且收拾輜重的宋兵,常護道:“軍師神算,這次定能殺光宋軍。”啾陸道:“此乃天佑大王。”常護洋洋得意,左手一揮,蠻兵慢吞吞地挪動腳步。
宋營近在咫尺,忽然宋兵簇擁一輛戰車閃出,戰車上坐的正是小巧玲瓏。
啾陸暗暗叫苦:“大王,我等又中計了。”常護還來不及掉轉馬頭,宋軍營中鼓聲齊起,蠻兵兩側豎起無數旆旗,宋軍呐喊聲如訇雷突響,嚇得蠻兵麵如土色,轉身就跑,這樣,四千人未戰先退。宋兵一路追殺,降者留活口,頑抗者隻有升天的下場。
啾陸也算是個忠心的奴仆,主動領兵斷後,常護領部下精兵奮力拚殺,糾得一百餘人逃脫。
常護率殘兵一路狂奔,飛出數裏遠,回頭望望沒見追兵,才稍稍安心。同時不忘對忠心耿耿的士兵美言:“待回了絕路穀,每人賞穀千石,豬、牛、馬各一頭。”聲音剛落,等候多時的肖高才從林子裏躥出:“匹夫,宋將肖高才早等多時,若想留得全身,主動自剜,休汙了本將的利刀。”
氣急敗壞的常護顧了臂上的傷,持戟去戰肖高才——正所謂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常護雖傷,還能與肖高才決個高低。跟隨常護的一百餘人也妄圖作困獸之鬥,宋兵憑借人數上的優勢,逐漸蠶食蠻主殘兵。
常護正為如何獨自一人應會數百人而苦惱,這時,從五裏壩一路口殺出一班人馬,領頭的人正是常護的愛將——奧馬。
“休傷吾主。”
奧馬揮槍替主子解圍。常護甩掉肖高才,仰天叫道:“天助我也,我命不該絕。”
奧馬及其部下一千人蠻兵中的精兵,如猛虎下山,衝殺過來。宋兵見勢不妙,急忙收縮結陣禦敵。
兩員大將剛拚得難解難分,前方又殺出幾百人。
“不滅常護更待何時?”
肖高才聽見聲音有些耳熟,抬頭望去,是老獵戶扣藍,他身後的同伴手中或持棍,或拿勞作用的鋤頭,或執短刀、長槍。
“老匹夫,我未死竟敢謀反,看我把你千刀萬剮。”常護咬牙切齒。
麵對強強者,扣藍並不躲避,直立在原地。常護發為他嚇得兩腳發軟不能動彈。
在這生死關頭,村夫中閃出一人。他年紀二十來歲,身高六尺,方臉,皮膚黝黑,口中一門牙突出,粗短的脖子連著水桶般大小的身子,他移動的腳步驚動草中的飛禽走獸。
壯士又腿一躍,繞至常護的坐騎身後,抱住馬的右腳,雙臂一扭,馬嘶叫一聲猝然而倒,常護也跌了個狗吃屎。壯士倏地取下腰間的彎刀,還未等常護爬起,輕輕一割,拎起常護一顆血淋淋的狗頭。
蠻主已死,後方有宋國救兵。奧馬及其部下驚魂奪魄,各自隻顧尋路活命。被欺壓多年的村夫哪會善罷甘休,紛紛追殺。
奧馬撇了肖高才挑熟路奔去。左手上還拿著首級的壯士,拾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猛地飛出,將奧馬的頭打變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