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舍身救主

  韓端及時趕來解圍，小巧玲瓏得以遠離死神。她不失時機的甩出獨門武器——飛鏢，以往百發百中的絕技，無奈被許纓化險為夷，他雖躲過了暗器，卻沒能逃為韓端的偃月刀，韓端一刀劈下，許纓的肉體分成兩塊，密封在肚子裏幾十年的內髒、器官，全流落在戰車上，慘不忍睹。


  主帥一死，曹軍群龍無首，竟相逃命，水立方揮軍追殺。


  布的下腹停止了流血，這並非她的傷口剛愈合，而她身上的血已流幹。她的臉色是難以形容的蒼白。小巧玲瓏顧不上主仆關係，按她在懷裏，觸到的臉龐，發現比空氣的溫度還冰冷。


  “布，是我的大意讓你受苦、、、、、、”她自我檢討。


  布用接近零度的手堵住小巧玲瓏的嘴巴，她的麵容上是最燦爛的微笑，她拉住小巧玲瓏的手：“主人，我記得你曾說過，‘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這樣度過，當回憶往事的時候，她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在臨死前，她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姐妹們而鬥爭！’現在，我也可驕傲地說，我無愧於我的生命。主人、、、、、、是你，讓我做到了別的許多女子所不能做到的事，主人、、、、、、我、、、、、、”


  布使盡全身的力氣，也未能說完臨終前的一句話。她那雙小手，依依不舍地懸在半空。


  小巧玲瓏想哭，張開的嘴巴卻發不出聲音，懂事的眼淚替她分擔了悲傷。一旁的多多魚則因痛失姐妹放聲號啕。小巧玲瓏登上戰車，返回營寨，她的身後，屍橫遍野，凝結的血塊在白雪上非常刺眼。


  宋兵追趕曹兵二十餘裏，除了騎馬的和長著跟劉翔一樣雙腿的幾十人，三千多曹兵全命喪平原。宋軍把曹營洗劫一空，得輜重十幾車，滿載而歸。


  戰馬在營寨邊停下，韓端沒有脫下戎裝、清洗濺有汙血的額頭，直奔主帥幕營，想看看布是否已轉危為安。


  小巧玲瓏和多多魚的表情告訴韓端，布和她永別了。


  “主人，我們須為布報仇雪恨，殺光曹國降兵。”疲憊的韓端不知又從哪裏借來力氣，右手搖晃著偃月刀，左手的拳頭緊握。


  在此之前，小巧玲瓏對曹國降兵還有些憐惜，如今，因布的離去，他們成了她的跟中釘。


  “沒錯，殺了他們，替布報仇雪恨。”剛才悲傷的她，轉眼成了大魔頭。她綽起長槍，還未走出幕營，水立方閃了進來。


  她們眼中的仇恨水立方看得一清二楚，他明知故問：“玖鳳凰欲往何處？”韓端搶過話：“殺光曹軍降兵，以慰布在天之靈。”


  水立方道：“玖鳳凰當日曾有言，若軍中無糧才射殺降兵，昨日曹使已送來口糧，足夠他們食用三日，有言在先豈可出爾反爾。市井之民且以信為本，玖鳳凰為三軍元帥，不宜失信。”


  老先生說的也有道理，自己身為元帥，言行不一，很容易造成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她心中的憤懣不是水立方的三言兩語所能勸服的，她答道：“本帥自然記得所說過的話，可我也沒說過全部不殺，拿幾人陪葬布總是可以的吧？”


  她近乎無賴的回答，讓水立方不知如何是好，怎麽說她也是三軍之帥，得留幾分薄麵。見水立方無言以對，她便邁開腳步。


  這時，小巧玲瓏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水立方忽地跪下：“玖鳳凰欲成霸主乎？”


  “然。”


  “夫欲成霸天下者須有三戒：毋貪；毋忿；毋急。貪則失多，忿則多難，急則多蹶。殺數十曹兵，看似小事一樁，然則非如此。玖鳳凰曾有言在先，留降者活口，今一時之忿，而動殺心，實是失信於人，望玖鳳凰勿因小失大。“固執的小巧玲瓏還未全盤接受水立方的觀點，但仍扶起水立方，她被他的行為感動了，一位年邁的老者對她下跪，她難以承受。


  小巧玲瓏答道：“先生責備的是。然我有一事不明，先生為何為了與自己無關的人而委屈身子？”水立方道：“正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豈是為了曹兵所跪，臣是為了玖鳳凰。”


  “為了我？”


  “正是，古人有雲，‘君有善，臣宜宣之；君有不善，臣宜掩之’。我已事俸玖鳳凰，主人將有失，我豈能袖手旁觀。”


  她低頭道：“先生所言，我銘記於心。明日便遣送曹兵返國。”水立方聽了，心滿意足地走出幕營。


  是夜，小巧玲瓏命多多魚清洗一遍布的遺體，給她換上最漂亮的綢衣，讓她躺入安靜的歸宿。


  經過兩次交戰，宋軍以三百餘人的傷亡代價大敗曹軍的八千軍馬。這不但鞏固了小巧玲瓏在軍中的位置，也使她的大名再次響遍宋國，傳至各諸侯國中。


  第二日，曹國降兵得知可回家團聚，皆千恩萬謝。辰時，宋軍收拾營寨，列隊步入定陶。


  一入陶城，小巧玲瓏受到了城中平民的夾道歡迎，人們不由自主地駐足細看這位神奇的女子，人群中，驚歎聲、歡呼聲不斷。


  子車交代好心腹用心守城，也隨大軍入商丘受賞。


  宋軍凱旋的消息提前傳回皇宮。宋景公與部分大臣在皇宮站口迎接凱旋的英雄。右軍司馬堵點也在迎接隊伍中。


  處心積慮的堵點這回可謂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他的奸計非不但不成，小巧玲瓏還因禍得福，麵他的侄兒堵得，因留守營寨毫無戰功。


  朝堂內，眾臣一番道賀後，景公對有功之將士進行封賞：小巧玲瓏拜為右師，領兵三千，封地為貧脊的解鄉及偎山附近的樹林，黃金百鎰，米粟萬石。大夫別成還請求景公禁止解鄉築城，理由是，玖鳳凰曾說過，“鳳凰、巨龍是向往自由的”，築城會限製神物。景公糊裏糊塗地答應了別成的請求，氣得她七竅生煙。要知道，春秋時期，各大夫、司馬、卿之間相互攻打是常有的事，封地沒有城牆的保護，簡直如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朝中無一人替她說話，子車、終無期、疾如飛地位尚未穩定，也是敢冒然出頭。小巧玲瓏隻能忍聲吞聲，理性的她沒有因氣憤忘了正事，她以解鄉貧脊為由，索取更多的賞糧，同時以騎兵在樸地一戰建功為由，提出組建三百人的騎兵隊伍，她的合理建議，得了景公愉快的答複。


  主帥得了獎賞，三軍將軍也有收獲：原為中大夫的終無期拜為上大夫，子車拜為陶城邑宰，疾如飛拜為副師，康鈴則為旅長接替小巧玲瓏原先的位置。韓端雖殺敵有功，但苦於她的女性身份，又無小巧玲瓏一樣的特殊背景，僅得粟米千石。


  朝堂上，小巧玲瓏還不失時機地向景公推薦水立方。他因戰場上有功，且是一位名人，景公拜他為次卿，在商丘內賞賜他一座簡陋的府第。他深知朝中大臣間拉幫結派，自己無堅強的後盾難有作為，考慮到既是主人所薦，他也隻好暫時委屈，藏器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