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阿諾番外(完)
「你要幹什麼?」阿諾一驚猛地站起來,控制住邢老大媳婦的手。
邢老大媳婦被他一喊,嚇得下意識往阿諾身上砍。
「去死吧!去死!怪物!怪物!」邢老大媳婦像是瘋了,拼了命的砍阿諾。
阿諾使勁的按住她,厲聲道「你冷靜點!」
邢老大媳婦目中猩紅,被阿諾按在桌子上,她不斷的掙扎「你這個怪物,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阿諾皺著眉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阿諾怕失去理智的邢老大媳婦會砍到自己,無奈之下,他用床單將邢老大媳婦捆住了。
他去院長里洗手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都是血,不僅如此頭顱像是被重擊過,彷彿要裂開一樣疼。
還有,他身上什麼時候突然多了這麼些紅色的像紋身一樣的東西?
阿諾不知為何想到了邢老大媳婦喊自己怪物。
他皺緊眉趕在玉人回來之前換了一身長袖的衣服。
邢老大媳婦躺在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眼角竟然有淚。
阿諾悶不吭聲的坐到床沿。
兩人都沉默,阿諾望著窗外的樹,邢老大媳婦望著他。
「你為什麼要殺我?」
一片安靜里,阿諾開頭了,他的聲音低沉,在房間里響起有些寂寥的味道。
邢老大媳婦聲音有些沙啞,她剛才叫嚷的太久了。
「你是個怪物!」
「我為什麼是怪物?」
「.……」邢老大媳婦將臉轉向床里側。「為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才問你。」
「你是怪物,怪老天!全怪老天!」
「老天是誰?我能找到他嗎?」
邢老大媳婦沒有回答。
「你一定要殺我嗎?你殺了我,玉人會傷心的。」
邢老大媳婦沒吭聲。
阿諾鬆開綁住邢老大媳婦手腕的床單。
邢老大媳婦被解開了束縛,可是她依舊面朝里側,一動沒動。
良久之後,她用被子捂住頭,嗚嗚的哭起來。
阿諾坐在床沿看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安慰。
邢老大媳婦不知哭了多久,她眼睛都哭腫了。
她嚯的坐起來,紅腫的眼睛直盯著阿諾,尖著聲音叫「你走吧,你走了我不殺你,你不走我一定要殺了你的。」
她決定了,不論阿諾說什麼,她絕對不能讓阿諾再留在村裡。
最好走的遠遠的,若是阿諾不願意,她就是做殺人兇手也要砍死阿諾。
阿諾沒有她想象中的反應。
阿諾目光黑白分明,他看著她的無理取鬧,看著她發瘋,看著她安靜。
「我走。」
說完,阿諾起身就走。
「等等!」
阿諾停下。
「我這,還有幾個錢,是家裡的積蓄,你拿去,外面不容易,你好好的,好好的生活。」
阿諾回頭看她,她眼裡第一次對他有溫柔,愧疚的眼淚。
她年紀不大,卻也有了白髮,有了條條皺紋。
阿諾心口起伏,「不用了,玉人要上學你給她花吧。」
轉身步子再沒停下。
這是,邢老大媳婦這一生最後一次見阿諾。
床頭柜上一碗葯還泛著熱氣,邢老大媳婦咧著嘴哭,她除了哭還能做什麼?
阿諾沒有離開過村子,他雖然答應了邢老大媳婦要離開,卻也不知道去哪。
他原本想等玉人回來看她一眼再走,他坐在草垛上等著,可是玉人一直到天黑透都沒回來。
阿諾等不及了,他徒步去城裡,他想在路上他總是能見到玉人的。
他走了兩三個小時,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他走了五個小時以上,只有天上的月亮陪著他。
他走到了天明,走到了城市,他蒙了,玉人真的一夜都沒回家。
邢玉人十五歲這年生日之後,生活有了巨大的變化。
首先,阿諾不見了。
媽媽的身體非常差,差到時常咳血。
爸爸為了送媽媽去好的醫院去就醫,疏於對雜技團的管理,雜技團越來越不賺錢了。
邢玉人十七歲上高中時,蔣杉帶著新一代的雜技人員去了京里最大的雜技團討生活。
邢家的雜技團只留下年紀大的了。
邢玉人考上南大這一年,她的媽媽終於病死了,她的爸爸一夜白了頭。
邢玉人大學畢業在雜技團工作,工作了兩年,她爸爸為她找了一個年輕勤快的男朋友,邢玉人不咸不淡的和這個男朋友處著。
談了一年,男方想要結婚,邢玉人和他分手了。
這一年年末,邢玉人爸爸在一場表演中失足掉下架子,當場死亡。
葬禮結束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學,這是邢玉人二十六歲這年見到的第一場雪。
南城一向少雪,邢玉人覺得這場雪很值得珍惜。
邢玉人當天在雪地里站了四個小時,第二日就發燒倒在家裡。
她昏睡了四天,第四日傍晚,邢玉人睜開眼就看見阿諾站在她床前。
而後,在南城裡,她又擁有一個親人了。
阿諾和她住在一起。
為了照顧她,阿諾將自己所有的錢都交給她。
雜技團的日子越來越不好,因為邢老大的意外,很多團里的老人都退休了。
邢玉人要找新的雜技人員,從頭開始培養是來不及了,她最快振興雜技團的辦法就是重金聘請當初離開雜技團的那群年輕人。
她需要一大筆錢。
南城年後突然出現了很多流浪貓狗,邢玉人下班的時候經常遇見。
政府沒人管這些流浪貓狗,反而開始全城給樹噴洒藥物。
上位者的心思沒人能明白,這事邢玉人沒甚在意的忘記了。
直到某一日,她眼睜睜的看見好好的阿諾變成了一隻小獸。
她的心情複雜,卻也明白了阿諾那年離開的原因,他從來不說的是個巨大的秘密。
當知道政府噴洒的葯就是讓阿諾變體的罪魁禍首,玉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諾吸取了藥物污染的空氣之後,問題果然出現了。
阿諾會很快死去。
一個叫謝廣瀾的男人和阿諾的交易被邢玉人聽到了,買賣肉體。
這一切不僅顛覆了她的認知,還在挑戰者她的底線。
她絕對不會讓阿諾的身體落入別人的腹中,即使雜技團倒閉。
阿諾的舊友陸銘風說有人可以救阿諾,那個人是他的助手璐璐,邢玉人抱著阿諾去找璐璐。
璐璐被謝廣瀾用了妖力,頭疼不止,另一個男人救走了她。
阿諾死在她懷裡。
邢玉人想,今年是她在這世間活著的二十七年,她終於什麼都沒有了。
她還活著有什麼意義呢?
她想死,直到她知道璐璐原本可以救阿諾卻沒救的前一刻。
當她知道那個叫璐璐的女孩見死不救,她低頭笑著對阿諾說「我終於知道我活下去的意義了,我會想個最好的辦法讓那個人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