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風動 樹搖
李儒跟著蔡邕學完《天賜之文》后,已是熱淚盈眶,對著皇宮的方向,畢恭畢敬的跪拜於地,喜極而泣地說道:「這《天賜之文》實乃我寒門之幸,千萬漢民之福。唯陛下洪福齊天,方能得此啟蒙之文,實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微臣李儒代天下寒門學子,黎民百姓叩謝陛下聖恩,吾皇萬歲。」。
「文憂,先前在永信宮內,陛下已經下旨,命邕重開太學,並在司隸內興建蒙館、經館和書館,以期更快、更廣的惠及百姓。」蔡邕看著跪拜在地李儒,不由得動了為劉協招攬他的心思。
哦,興建蒙館、經館和書館?這豈不是正應了「學有所教」?李儒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天賜之文》,這正是對應著「幼有所學」啊!難道陛下先前所說並非是無的放矢?
就在李儒神情恍惚之際,又聽到蔡邕說道:「有此《天賜之文》,再加上蒙館和經館的建立,不出十年,必會湧現出一大批有才之士。而且陛下許諾必會對世家和寒門一視同仁,公平取士。」
「公平取士?」李儒從地上一躍而起,緊緊地抓住蔡邕,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陛下會對世家與寒門一視同仁?」
「不錯,陛下親口所講,能者上,庸者下。」
李儒仰天笑道:「有如此聖明之君,實乃寒門之幸,萬民之福啊!」
「文憂,切莫高興的過早了,公平取士,雖是寒門之幸,但,亦是寒門之禍!」蔡邕眉頭微蹙的提醒道。
嗯,李儒眉頭微蹙,略一沉思便明白了過來。陛下若是公平取士,就會損壞了世家的立世根基,到那時世家勢必會極力打壓寒門學子,是福是禍,現在言之尚早。
「看來文憂也想到了公平取士的利害關係,不知你李儒李文憂可敢一肩挑起寒門之名,做好與世家一戰的準備?」
激將法?蔡邕這是在為陛下招攬他啊!李儒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回想著與劉協數次相見的畫面,回憶著他說過的鏗鏘話語:「吾雖年幼,卻不願自欺欺人,視先帝所失而不見,固將先帝之失縛於心頭,如警鐘長鳴,促使吾常修為政之德,常思貪慾之害,常懷律己之心,誓以吾之所學補先帝之過失」;「吾雖年幼,卻不曾妄自菲薄,常思若我漢民幼有所學,學有所教;壯有所用,用有所得,我大漢會如何?若我大漢邊民下田可為民,執劍可為兵,試問諸胡安敢犯我邊疆?若我漢民人人如龍,我大漢當立於世界之巔,我漢民所到之處必為人上人」!
再加上這《天賜之文》,即將興建的蒙館、經館、書館,還有那公平取士的諾言,李儒的心弦已經在顫動。
「李儒,你之雄才大略遠勝那些世家子弟,正如你所言,先有宦官亂政,後有黨錮之禍,漢朝已傷根本,必將迎來大亂。你可願意跟隨我董卓,為咱家出謀劃策,立不世之功?」主公,李儒輕輕地喊了一聲,睜開雙眼,然後略帶歉意的沖著蔡邕搖了搖頭,說道:「正如蔡中郎所說,即便有《天賜之文》,寒門崛起也需要數年之久。到那時,若我李儒還在,必會助寒門一臂之力!」
「文憂……」
李儒躬身一拜:「我意已決,多謝蔡中郎不吝賜教,日後,儒必有厚報。」
走出蔡府大門,李儒十分珍重的將《天賜之文》貼身帶好,再次和蔡邕拱手告別。
一個如日中天,手握重兵虎視天下;一個如旭日初升,氣運如山貴不可言;如果能夠合二為一……,李儒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情沉重、漫無目的地走在大道上。
「咦,那不是李肅和許攸嗎?這二人什麼時候走在一起了?」李儒無意間瞥見二人相談甚歡地走進一家酒樓,本不想去理會,但想到許攸頗為敵視劉協,便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座酒樓走去。
「李大人,太尉大人急傳李大人前往太尉府清點董白小姐的嫁妝。」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急匆匆地傳來了董卓的命令。
「好,我這就趕往太尉府。」李儒轉頭看了那座酒樓一眼,便向著太尉府趕去。
「李大人,你快來看看有哪些可以做為小白公子的嫁妝?」正在為董白挑選嫁妝而感到頭疼的華雄,見到李儒后頓時喜出望外。
銅鏡、珠寶、綾羅綢緞、金銀首飾,都是大、小懸殊,新、舊差距頗大,樣式更是千差萬別。李儒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物件,疑惑不解的問道:「華將軍,這些物件從何而來,為何差異如此懸殊?」
「李大人,這些都是剛剛『收牢』回來的,正因差距懸殊,所以主公才命你我篩選合適的做為嫁妝。」華雄目光有些閃爍的回道。
『收牢』?李儒的眼睛頓時豎了起來,厲聲問道:「你們又出去『收牢』了?如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洛陽城外,你們都搜颳了三五遍了吧!難道這次你們是在洛陽城內?」
「這……,這不是永漢皇帝太過小氣,竟然削減了小白公子的聘禮,主公氣不過,就命末將取了一些回來,反正這天下都是小皇帝的,我們取些回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華雄看著臉沉似水的李儒,聲音越來越小。
「豈有此理!」主公,好糊塗啊!李儒痛呼一聲,轉身就想去找董卓。
「李大人不可。」華雄一把抓住李儒,「主公這幾日,火氣甚大,李大人此時去找主公,勢必會爭吵起來,於公於私都是百害而無一利,還請李大人三思而後行。」
呵呵~,李儒笑得很是凄涼,救少帝回宮,藉此天大之功進入洛陽,一手夜出日進將洛陽英豪戲弄於掌股之中,玩弄權術,排除異己立穩朝堂,擁立永漢皇帝,得太尉之職,只要再完成西北布局,則大業可期。可惜,就因為這些死物,縱兵殺人放火,奸一淫一婦女,把整個洛陽城鬧得雞犬不寧,怨聲載道。民心若失,何來根基?若無根基,談何雄圖霸業?
李儒目光獃滯地望著遠方,空白的腦海里只留下一棵正在風中搖擺的大樹,不知是風動,還是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