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棋局
凰憐兒坐在一樓客廳,有些緊張地擺弄著衣角,她看了看樓梯,心中突然有些莫明的擔憂。
薇娜此刻已經抵達了墨靈城,她站在距離誅仙閣不遠處的亭子中,柳枝花叢環繞,身後確是精靈法老薩摩。
「異世界切割…殿下,這種手段至強玄奧,放眼青都大世界,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屈指可數啊…」
薩摩的眼睛眯在一起,目光一直停留在誅仙閣之上。
薇娜輕鬆一笑,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界講究的不是更強,而是制衡…」
「殿下是說…要起爭端了?」
薇娜嘴角微揚,「看看便知。」
「不過黑暗禁典事關重大,女皇陛下的旨意是,會給我們最大程度的支持,哪怕得不到,也不能讓對手得到。」
「這個,讓母后儘管放心,我們的對手,可達不到這盤棋的高度…」
「道格爾祭祀大人即將降臨墨靈城,到時候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薇娜搖頭,說道:「祭祀實力通天,和人族通神境界旗鼓相當,但是這場圍繞黑暗禁典的漩渦,通神境,只是可以自保罷了…」
薩摩震驚,薇娜地位高貴,加上多年走動頻繁,人脈資源龐大,有著更為廣闊的眼界,如此說來,哪怕是女皇親自出馬,也沒辦法拿下黑暗禁典。
「這盤棋,關鍵是看棋手了…」薇娜抓住一片隨風飄落的花瓣,眸中閃過一絲光芒。
「兩個棋手對弈,卻是半斤八兩,只能從下面的棋子上做文章,而化身為棋子的我們,就有利可圖…」薩摩想明白這一點,心態倒也放鬆下來。
「現在雙方爭的,就是王絕,或者說是黑暗禁典,但是誰也沒把握一舉拿下對方,一旦兩敗俱傷,只會被人撿漏,這個時候,只要放大我們的作用和價值,能夠得到的,自然就多的多。」
薩摩問道:「殿下,不知道…這兩位棋手是…」
薇娜笑著,說道:「大道三千,命字為先。神魔林立,九天十地。」
……
誅仙閣中,銀髮男子的冰冷目光之下,無極等人警惕地四散開來,長久以往的殺戮和戰鬥讓他們有著極致的危險感知。
五個人,神庭的五個人,讓青都大世界最強勢力之一的誅仙閣嚴陣以待。
「原來是神庭的貴客…不過,就算是神庭,想從我們誅仙閣搶人,也有點太放肆了吧!」宋擎冷喝一聲,一把雕虎紋狼的長刀落在手中。
銀髮男子看向王絕,說道:「跟我走。」
王絕無奈的笑了笑道:「你們先打,誰打贏了我跟誰走…」
「放屁!你敢跟神庭這群外來的入侵者走,你就是青都大世界的叛徒和公敵!」方毅喝道。
「走不走都是個死,跟誰走不一樣。」
「你!」
無極擺擺手,說道:「今天我們誅仙閣來了十二個精英,我就不信留不下神庭五個人!干他!」
……
楊天耀一襲金邊銀袍,雙手背後,立於高空之中,俯視著下方。
「異世界切割…可以把某塊空間從原世界隔離出來嗎…」楊天耀神情淡然,許久不見動作。
「仙尊既然來了,就不要畏首畏尾的了吧。」
「龍帝說笑了,六道門可不是玄天宗,這些日子得罪的人不少,還是少拋頭露面的好。」
刷!
空間上宛如微風拂過的水面,盪起一層波紋,憑空出現一名書生模樣的男子,腳踩祥雲笑眯眯地看著楊天耀。
「楊兄這次來,是為了找場子嗎?」
「唐天星,你我都是修行界的老人了,誰會為一隻螻蟻生氣。」
「是嗎…」唐天星心中知曉,楊天耀行事沉穩,心性堅毅,無論是對宗門、朋友都沒得說,但是也有些傲慢,被螻蟻小瞧不足以稱道,但是被螻蟻咬出血,就足以讓他怒火中燒。
唐天星手中光芒閃過,一面銀框水紋圓鏡出現,「我這面觀天鏡沒什麼用,看戲還是可以的,楊兄一起嗎?」
楊天耀沒有說話,唐天星只是笑了笑,隨手將鏡子甩出,懸浮在二人面前。
異世界切割的強大之處,遠遠超過某些陣法,除非施法者解除,否則外面的人和裡面的人是完全被隔絕的,就如同兩個世界一般。
觀天鏡可以無視隔絕,看到其中場景。
此時,鏡中的局面已經是最壞的場景了。
神庭五個人,和誅仙閣的十二位精英對峙,基本上處於不分伯仲的狀況。
三層小樓很大,但是再大能有多大?
王絕擋在凰憐兒身前,僅僅是承受他們戰鬥的餘威就讓他拼盡全力了。
也許這些人不會誤傷王絕,但是誰會在意一個沒有多少價值的凰憐兒呢?
凰族也犯不著因為她得罪強大的誅仙閣和神秘的神庭,所以最危險的是凰憐兒。
「你現在全力爆發,也不過元神境界,且不論你能堅持多久,要知道,這元神之上,還有化神、通神、天神、主神,每層之間都是天差地別啊…」血衣在源世界中觀察著外界,不禁感嘆道。
「我還有一招劍式…君威!只要完善這一招,化神我也能砍了他!」王絕攥著拳頭,猩紅的右眼與漆黑的左眼之中,是無盡的執著。
「那通神呢?天神呢?主神呢?主神之上還有更強的存在啊…」血衣不知道王絕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但她知道王絕的執著,甚至是偏執。
只是這種偏執,有時讓人無法理解。
王絕的雙眼開始流血,卻還在死死的盯著戰鬥,大量的戰鬥信息、功法、真元運轉方式、秘技如大海般湧入他的腦海。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就算你不會被世界詛咒反噬,這麼龐大混雜的信息足以把你撐爆啊!」
王絕咬著牙,兩道血柱順著臉龐緩緩流下。
「那又怎樣…」
「我的起點太低了,沒有同伴,沒有宗門,甚至連修鍊都會因為凡人之軀和世界詛咒反噬…」
「說到底,在這個世界,我能依靠的不是只有自己嗎…」
「我太弱小了…弱小到只是案板上的魚肉,弱小到連自己的籌碼都保護不了,弱小到只是黑暗禁典的容器啊…」
「這樣弱小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與天爭命?」
「天地為棋,我願為卒,只准向前,不許後退!」
咔!
王絕的皮膚開始硬化,濃郁的黑煙凝聚在一起,化作一層漆黑的角質層。
右手沒有硬化,卻開始潰爛,從皮膚到血肉到骨骼,全部腐爛掉,數不清的黑色血絲將其包裹,化作一隻讓人恐懼的鬼手。
沸騰的黑水發出呲呲的聲音,灰霧在王絕的身體上、黑色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神秘詭異的紋路。
「喝…」王絕呼出一口濁氣,卻是滾燙的血色蒸汽。
殺戮、死亡、原罪、嗜血…
凰憐兒看著宛如陌生人的王絕,驚恐地後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