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帝都而來的貴客
熬了一個晚上，在黎明破曉的時候，洛林終於沉沉睡去。
過了很久，腳步聲輕輕在樓道響起，『吱呀』一聲，老子爵推開洛林房間的門走了進來，顫顫巍巍地來到洛林身邊，和藹的看著自己的孫子。
然後動手整理一下洛林身上的毛毯，看了看擺放雜亂的魔法書籍，老子爵內心不禁感慨，英吉勒斯城有多少孩子像洛林這般如此用功呢？只可惜自己……想到這裡，老子爵又是一嘆，渾濁的眼中有著落寞與哀傷，哈布斯堡家族興與衰全落在這個孩子身上了。
這個孩子以後的擔子太重了，看著熟睡的洛林，老子爵發出一聲輕嘆，輕輕撫摸著洛林柔順的頭髮，榮耀？哈布斯堡家族並不需要所謂的榮耀，老頭子一定會給你選一個與世無爭的安身之地。
自從昨天入贅事件發生后，老子爵已經收到幾個來自卡頓區貴族之家的橄欖枝，當然納梅洛斯家族被老子爵第一個否決了，想不到這些年沒見，自己那個老朋友居然變得如此市儈。
老子爵內心藏著一份憂慮，自己活了六十多年，但依然看不清貴族之家那隱藏的陰暗面以及所謂的規則。
他頭一次對自己感到失望，對自己年輕時候的腐板感到後悔。
「這個孩子啟蒙都還沒開始，他能識得裡面的字嗎？」老子爵帶著一絲欣聞與疑惑離開了房間。
中午時分，來自帝都羅瑪城的馬車終於來到了英吉勒斯城，四匹碩大的黑色駿馬昂然挺立，經過一晚上的狂奔，這些黑馬看上去並沒有多累，鼻中噴著白色粗氣，毛髮光澤，一看就是昂貴的馬種，馬車停留在寬闊的大街邊上，路過的行人都紛紛帶著驚奇的目光打量著。
一名穿著普通的鬍渣男快步走到馬車車簾處，對著裡面的人不時說道著，說道中途還用手指著外面，像是告訴裡面的人如何前往目的地。
不一會兒，鬍渣男面無表情的離開，馬車又一次啟動了，四匹黑色駿馬氣質昂揚的向洛林家方向不快不慢地走過去，那股神態就像凱旋歸來一般，享受著屬於它們的榮耀。
老子爵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這裡光線也是挺好的，陽光照在老人身上，使他一邊享受著陽光的溫暖一邊思考著事情。
「咚咚咚」敲門聲這時響起，敲門的人似乎掌握著一種力道，聲音不輕但也不會讓人覺得粗魯，並且能夠確信使裡面的人聽得到。
這又是哪家貴族的管家或者僕人呢？邀請我去他家做客，一起談談洛林孩子的未來？老子爵這般想著，有些艱難地起身走過去。
門，打開了，老子爵抬起了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身穿棕色長袍的高大男人，寬大的連衣帽蓋住了這個男人一半的臉。
「請問，閣下您是尊敬的哈布斯堡子爵大人嗎？」說話的聲音帶著一股渾厚。
這個人與之前的那些管家僕人都不一樣啊，到底哪裡不一樣呢？老子爵想不出來，但他並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看著那隱藏面容的男人。
得到確信后，這個男人微微低頭對其有禮，然後側開了身子讓到了一邊，老子爵這時才發現在這個男人背後，還有一個人影站著。
這個人穿著樣式與前面的男人一樣，臉部隱藏在連衣帽下，不過老子爵十分肯定，這個人一定是一個女人。
那個人走上前，揭開了帽子，露出了一張完美的精緻臉龐，只見她微微一笑，優雅的毫無挑剔地施展了標準的貴族禮儀，那氣質與神態渾然天成，賞心悅目。
「子爵大人，我是羅瑪城蘭佩家族侯爵夫人，我叫瑕多麗?塔德瑪夏?蘭佩。」
老子爵徹底震驚了，他實在想不到如此尊貴的夫人會來到這裡，他不得不懷疑他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看著那高貴般與養尊處優的儀態，一般人絕難裝得出來的，對於這一點，作為活了六十多年的老貴族，老子爵這點看人能力還是有的。
少頃，老子爵才回過神來，「失禮了，尊敬的侯爵夫人，裡面請。」老子爵打開了門，讓外面的二位走進屋。
女人打量了一下屋內的空間，雖然被洛林清潔了一次，但畢竟很多年沒有打掃過了，屋內仍有一股異味，但女人與身後的長袍男人沒有表現出絲毫異色，神情自若。
「尊貴的客人請坐吧，需要點什麼？」
瑕多麗看了一眼佝僂的很厲害行動又不便的老人，「不必了，子爵大人也請坐吧，魯本斯請幫扶這位尊敬的大人。」
「不用麻煩，我自己能坐。」
兩人頓時坐在面對面的桌椅上，叫做魯本斯的長袍男人則站在瑕多麗身後，老子爵作為屋裡的主人，首先發話。
「不知尊貴的侯爵夫人，來我寒舍可有何事？」
「我為子爵大人煩惱之事而來。」瑕多麗語調動人，帶著一股讓人舒心順耳的聲音。
老子爵內心一跳，這又大大出乎他的料想，昨天才發生的事，今天就有從帝都專門而來的貴客？
「你是說，為了我家那小孫子嗎？」老子爵必須得以確認。
「正是，哈布斯堡家族最後的血統必須得到安全、優裕的環境。」說道這裡，瑕多麗眼睛仍然看著老子爵，但下一句卻是對著身後之人說道，「魯本斯，請為我與子爵大人倒一杯水。」魯本斯點頭，走了過去。
「這正是我想的，小洛林沒有旁親，都在三年前那個夜晚不復存在了，這件事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
瑕多麗表情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抹哀傷，點了點頭，「那是一個悲慘的夜晚，對此我深表哀悼。」聲音彷彿能夠安撫悲者的心靈，「所以，我此次而來就是想為您的孫子，尋找到理想安身之地。」
「感謝您的幫助，但我仍有不明白的地方，你能幫我解答嗎？」
「當然！」
兩杯溫開水這時放在二人的面前，魯斯本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如果我說哈布斯堡第一位族長，卡齊勃?哈布斯堡與我本家塔德瑪夏家族有很深的交情，您可能不會信，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您，他曾救過坎培拉?塔德瑪夏，這個人是我本家第十代族長。」說道這裡，拿起面前的水杯，微微喝了一口。
見老子爵沉思不語時，瑕多麗又開口道，「我知道您在思考著什麼，三年前的那一夜，作為帝國任何一個家族都無法參與，這一點還請您明白，塔德瑪夏家族從來沒有忘記哈布斯堡，只是那時，我們也無能為力。」
老子爵點了點頭，「請問侯爵夫人，您此次來，是代表蘭佩家族還是你本家塔德瑪夏家族？」
「塔德瑪夏家族子爵大人，那麼，為什麼會是我呢？而不是塔德瑪夏家族中的男人？」
「正是。」老子爵搞不明白，如果哈布斯堡家族與塔德瑪夏家族的交情果真如她所說，那麼此處造訪這裡的，應該是塔德瑪夏家族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嫁入別的家族的女人。
「好吧，回到上一個問題，我為什麼要幫助你們？」瑕多麗這時眼神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有一種奇異之色，她看著老子爵，語氣異常輕魅地說道，「你們哈布斯堡家族流淌著一種神奇的血液，它能夠使你們眼睛變成迷人的青藍色。」
瑕多麗眼中帶著一點俏皮，魅力大增，「想必子爵大人年輕時候有眾多貴族名媛追求過吧。」
老子爵帶著不解，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前面的侯爵夫人怎麼會扯到這個問題上。但還是點了點頭。
「梵特蘭蒂斯大陸擁有你們這種迷人色調的眼睛，只有你們哈布斯堡家族獨有，在《舊約?瑪迦福音》有過描述，可這本書是在兩千多年前寫的，這中間，大陸有兩千年沒有出現過擁有你們這種眼睛的人，直到一百二十年前，第一個哈布斯堡家族族長出現了，他擁有這雙眼睛。」
說道這裡瑕多麗停頓了，緩緩拿起水杯，她想讓老子爵消化剛剛自己所說的信息。
「這雙眼睛，它被稱作為：聖侖山神跡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