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如水,有晚風拂面,暯桐獨自坐在窗前,看著窗前芭蕉樹下的黑影,出神的很。
隱隱風動,黑影中漸漸現出一個人的身影,暯桐瞳孔微縮,隨後緩過神來,悄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便是顧天,他側身翻窗入內,這才答道:「我前些日子路過驛站,遇見了你,就跟了過來。」他環視一圈室內的擺設,狐疑的問道:「看來,景帝很寵愛你,這殿內極是奢華。」
「此事不提也罷,你來是打算救我們的么?」
「你們?」顧天明顯頓了一下,「你是說那個啞巴?他武功高強,不用我救。」
暯桐抿了抿唇,垂眸說道:「皇宮內戒備森嚴,他一個人出去,有點難。而且,他身上有傷。」
顧天點頭稱是,隨後看向暯桐:「那你呢?」
「我自有辦法,你先將他帶出去,他若是不聽你的,你就把這個給他看。」暯桐攤開手,一個木雕娃娃,在她手心搖擺。
那是去年的時候,陸子珝突然發現小魚,一直隨身帶著一個木雕娃娃,說是娘親。於是,他就刻了一個自己給暯桐,順道又刻了一個暯桐,自己隨身帶著。
顧天伸手接過,「那你自己多注意,我去找找他。」他翻身而出,猶如遊魂,輕功之精湛,讓暯桐羨慕不已。如果自己的身子沒這般弱,當初也能習武……
後半夜的時候,顧天就找到了陸子珝的所在。憑藉著背後的身形,顧天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這個人,居然就是陸子珝。
此時,陸子珝依然未睡,他正蹲在地上借著月光,在地上不知道畫些什麼。倏地,一個木雕娃娃滾落到他跟前,他忙一把抓住,警惕的四處查看。
目光落到一處黑暗角落,陸子珝站起身,徑直走了過去。顧天見他過來,悄聲說道:「桐姑娘,讓我先帶你出去。她說,讓你乖乖的聽話。」
顧天指了指他手中的木雕娃娃,陸子珝猶豫了片刻,點點頭。
沒想到陸子珝這麼配合,顧天朝著他招了招手:「你隨我來,路上小心點。」
烏雲遮蔽了皓月,夜風也越加狂烈,驟雨欲來。金色琉璃瓦上,兩道黑影形若鬼魅,不停歇的避過守衛,一路十分順利的就出了皇宮。
顧天帶著陸子珝一路一直來到城外的元山寺,這裡地勢偏僻,又在山崖之上。若非信徒,尋常人家甚少前來,清凈的很。
寺里的主持清文,與顧天是故交,見他二人前來,親自帶著二人去了後院的禪房。「天色已晚,兩位便在此歇下,明朝會有徒兒送來齋飯。」
顧天回了一禮:「多謝大師。」
清文不語,含笑離去。
陸子珝從未去過寺院,這第一次入住禪房,是好奇的很。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左瞄右瞄,那模樣活像一隻剛搬了新家的小狗。
顧天瞥了他一眼,兀自上了床睡覺,臨睡前不忘囑咐陸子珝:「你不要亂跑,桐姑娘尋著空,會出來見你的。」
陸子珝默默的點點頭,又將懷裡的木雕娃娃掏出來看,兩個木雕娃娃擺在一起,煞是好看。也不知他看了多久,翌日,顧天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陸子珝窩在一旁睡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