暯桐連忙解釋:「我沒有惡意,我腳傷了,你得背我回去吧。」
顧天低頭瞥了一眼暯桐的腳,沒有再說什麼,收回了劍。暯桐趁勢爬上了他的背,雙手箍好:「我家在南方,你一路向南就好。」
「嗯。」依舊是顧天低沉的聲音,腳下的步子卻已經有了方向。
因著有了顧天這麼一個靠山,暯桐沒多久就睡了過去,昨夜的奔波逃命,確實將她累壞了。
感覺到背上的人漸漸平穩的呼吸,顧天稍稍調整了姿勢,以免暯桐掉下來。沒有多餘的旖旎心思,這是殺手與僱主之間的交易,他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將近午時,日頭越發毒辣,山頭的木屋內卻是清涼無比。
可饒是如此,孟璃的心火依然燥熱的很,機造部的人方才來回過話了。龍骨內置的機關被打開后,裡面的東西早已被人拿走,看機關接縫處的痕迹,被拿走還未有多久。
這個消息讓孟璃很是惱火,機造部的這話指明了就是:暯桐在發現龍骨的時候,就已經琢磨出了龍骨的秘密,並且順手牽羊拿走了裡面的東西。由此,才導致了長明燈滅。
該死!想到昨夜派出去,追殺暯桐的那一隊暗衛蹊蹺的死因,孟璃就氣不打一處來。居然連個女人也解決不了,是暗衛太過無能,還是自己小看了暯桐。
邊上立侍的紅萸在得知暗衛回報的消息后,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上天庇佑,她逃出去了。但他仍舊繃緊著一張臉,絲毫不敢將自己的喜悅表露出來。
驚覺一道犀利的眼刀射向自己,只一瞬,紅萸直直跪地表忠心:「主子,屬下對主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孟璃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嘴角的弧度漸漸加深:「好,很好。」
「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該是回去了。」說罷,孟璃打開手中摺扇,輕搖著慢慢晃了出去。人前,他必是那個笑若春風,淡然如水的謙謙君子。
縱然孟璃離去后,他散發出來的威壓也收了回去,可紅萸仍是跪地不敢起身。他知道,自己惹主子煩心了,想起昨夜自己眼中最後的那抹身影,紅萸垂眸沉默,就當最後的道別吧。
而此時,景雲國的皇宮中,御林軍們早已是將整座皇宮都翻了個底朝天,但連暯桐的半個影子也沒有找到。
「報!依舊未有儀貴妃娘娘的蹤跡。」上前彙報的小兵戰戰兢兢,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觸怒龍顏,然後就被拉出去斬了。
「退下。」陸子珺揮退上前稟報的小兵,就算再生氣,他也不會隨意遷怒於人。
小兵得令,手腳並用,慌忙的退出了大殿。出殿門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竟是被門檻絆了一跤,直直的就跟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可他絲毫不敢怠慢,急忙爬起來,一溜小跑不見了影。
「啪!」茶盞在長易的跟前摔得粉碎,茶水四濺,染濕了長易的鞋尖。
「陛下!」長易躬身上前,單膝跪地。「今日一大早,宣業國國君的儀仗就離了雲夢城,據守城的士兵彙報,並無半分異常。儀貴妃,或許是尋了別的法子。」
長易不說還好,一說,陸子珺想起之前暯桐兩次三番的想要離宮,甚至還求自己放她出宮。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待她那般好,流水的賞賜,無數的珍寶,哪樣不是緊著最好的給了她。
可她倒好,居然帶著那些寶貝都逃了!自己賜給她的寶貝加起來可得有兩口大箱子,她一個人可搬不走,必然是有人幫她。雲夢城中,她又不熟悉,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孟璃!
但是守城的士兵居然說沒有半個疑點,這讓人如何不氣!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握,陸子珺凝眸片刻,冷然開口:「你帶人跟蹤宣業國的儀仗,朕倒要看看,這齣戲如何唱。」
「屬下領命。」長易領命而去,陸子珺的心情卻遲遲沒有好轉。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不肯好好的呆在自己的身邊,一定要朝三暮四!
哼,等抓到你,你休想再逃!
夜幕沉沉,碧梧宮的燈火似一顆明珠照亮了一方凈土,陸子珺靜靜的坐在內室,手下是柔滑的錦被。修長的指尖慢慢的拂過錦被上的綉鳳,陸子珺的雙眸溫柔地如若一汪春水碧,能叫人溺死去。
守在殿門外的年生與珍珠幾個,遵著陸子珺的吩咐老實的不敢打擾,私下裡卻是小聲的議論開了。
「娘娘也不知道究竟去哪了,我看陛下這般模樣可憐的緊。」
「陛下待娘娘是極好的,若是有人也願意這般待我,我可一定守著不走了。」
「娘娘是好福氣的人,哪裡是我等能夠奢望的。」
「那也不一定,等我出宮了,我可就一定要尋著陛下這樣的人……」
聽見由內至外的腳步聲,年生抬袖輕咳,示意幾個宮人噤聲。陸子珺急急走出,看也不看跪在兩側的宮人,直接就回了太和宮。
陸子珺一個抬手,長易便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殿內。
陸子珺將自己的心情壓下,冷聲吩咐:「你即刻著人去分水鎮,她如果沒有去宣業國,那麼一定是回了分水鎮!」說不定這回,還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陸子珝。
「屬下領命。」長易雖然詫異陸子珺的話,暗想暯桐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要如何回去分水鎮。但還是沒有半分遲疑的將陸子珺的命令下達了出去。
林風陣陣,暯桐用棍子無趣的戳著火堆,一雙眼睛緊緊的放在火上的兔子上面。顧天一個轉手,烤兔翻了一邊,暯桐伸長了鼻子嗅了嗅,咂嘴讚歎:「好香啊。」
顧天嫌棄的瞥了一眼她的饞相,輕勾的嘴角預示著他的心情很好。看在她這麼有眼光的份上,等會不介意多分她一條兔子腿。
卻哪知,暯桐吃完了之後,在面對某人認真的詢問的時候,欠扁的說道:「味道確實不錯,外焦里嫩,完好的呈現了兔肉的鮮美。不過,還是比不上我家獃子的。」
顧天黑著臉默默啃著烤兔肉,他發誓,他再也不要用心的烤兔肉了。女人果然是世上最難搞的問題,難怪師傅臨死前拚命抓著自己的手,讓自己以後千萬不要相信任何女人,免得栽在女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