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蟬極是喧囂,折騰的人心也越發躁動,棲梧宮內,暯桐將最後一縷青絲梳起,緩緩步入偏殿內的玉清池。池水清涼,勾得她發出一陣舒服的喟嘆。
暯桐正是舒服的泡著澡,突然的一道人影閃過,池水四濺,將她愜意的好心情盡數打破。她無語的抹了一把臉,將手上的水直接啪的一下摔到陸子珝的臉上:「這是我的池子,你的在那邊。」
陸子珝興奮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他撅著嘴委屈的瞪了一眼暯桐,還是乖乖的爬到屏風另一邊的池子里去了。暯桐看著他一身濕衣勾勒下的玲瓏曲線,小心的擦了擦嘴角,沒想到七年時間,把當年那個傻小子養成了這麼一塊極品的豆腐。
可惜誘人的風景很快就消失在雕花屏風之後,暯桐收回視線,暗自嗟嘆:沒曾想,原來大祭司長大之後,居然是這麼一個誘人的模樣。她腦中又想起前世大祭司經年不變的孩童模樣,腦子一抽,對著屏風就喚道:「小子,給我過來!」
陸子珝聞言,立時興奮的就跳了過來,暯桐只覺得眼前一花,她吸溜了一下鼻子,一雙眼睛不住的在陸子珝身上來回逡巡。嘖嘖,沒想到自己讓陸子珝習武,居然讓他練出來這麼一副讓人噴血的身材,想來還是有點用的。
暯桐的目光由上至下,正是留戀於他身上的人魚線。陸子珝突然就對著她潑了一捧水,看著她濕漉漉的秀髮,在一旁一個勁的傻笑:「小桐,我潑到你了。」
「……」暯桐對他這突然的抽風感到無語至極,被他這一鬧,倒是想起喚他的初衷,故作生氣的道:「你過來給我坐好。」
覺察她語氣不悅,陸子珝收了手,小心翼翼的走到暯桐跟前乖乖坐下,偷偷拿眼瞧她。卻是被暯桐逮個正著,他立時垂眸低下頭去,活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暯桐只覺得好笑,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聲音充滿了魅惑:「怎麼?這會子,倒是不敢了?」
陸子珝的臉卻是騰地一下就紅了,暯桐伸手捏住他發紅的耳朵,慢慢靠近,惡作劇一般的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陸子珝的眼神閃了閃,突然就轉身抱住了暯桐,他氣息紊亂,渾身火熱,驚得暯桐心中一窒,隨即她伸手推開了陸子珝:「去那邊洗去!」
陸子珝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失落的垂著頭又回了另一個池子。暯桐則是用手捂著自己狂跳的心口,腦子一陣發懵,偏殿內霎時一陣靜默。
未幾,屏風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陣水花聲,接著暯桐只見到眼前人影一閃,陸子珝已然掠了出去。暯桐心中一陣納悶,這傢伙平時不是很愛泡澡的么?怎麼今日,這才泡了一會兒就跑了?
陸子珝一陣飛掠回了浩軒殿,抓住德福就驚恐的喊道:「德福,我又尿褲子啦!」
這話將德福整個人驚的一哆嗦,隨後,他立時去拿了衣裳出來替陸子珝換上。在收拾陸子珝換下來的衣裳時,他目光觸及到上面的污漬,面上一陣燥紅:「二皇子,你這不是尿褲子,是……」
後面兩個字,德福卻是再也無法開口說出來,陸子珝又在一旁緊張兮兮的看著他,他只好扯了個謊:「這個奴才也不知道。」
「你撒謊!」
德福咽了咽口水,看著眼前氣鼓鼓的陸子珝,他只得將暯桐搬了出來:「公主冰雪聰明,二皇子不若去問問公主?」他心知發生這等事,陸子珝決計不會去問暯桐,尿褲子在陸子珝眼中可是羞死人的大事,又怎會去問暯桐。
果然,陸子珝在聽了德福這番話之後,瞬間就蔫了,他懨懨的坐到一旁,不停的琢磨自己今日尿褲子的原因。腦子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玉清池中的那一抱,池水清涼,他心中卻是一陣火燒,眼前好似還有著暯桐似水的容顏……
「咚」的一聲,陸子珝直接摔到了地上,將身後的德福嚇得立時驚了神,後者急急上前將他扶起,著急的問道:「二皇子,二皇子,你這是怎麼了?呀,額頭好燙!得趕快去找御醫!」說著,德福就匆匆離了浩軒殿。
棲梧宮內,暯桐躺在床上,亦是在不停的回想著玉清池中的意外,每每想到陸子珝,她的心內便是一陣狂跳。一陣功夫下來,她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輕聲碎念:「呸呸呸!想哪個男人都不可以想他!」
暯桐強迫自己不去想陸子珝,腦中關於那一幕的畫面卻是越發清晰,她甚至都能感覺到耳旁好似有人的氣息紊亂。她氣惱的跳了起來,卻撞上了一堵肉牆,隨後一隻手將她的口捂住。
暯桐驚恐的睜大了眼,剛想施蠱放倒身後的人,一陣葯香她收回了手。文裕帝見她放鬆下來,在其耳旁悄聲說道:「我兒勿怕,是朕。」說著鬆開了手。
暯桐正是想問文裕帝為何這麼晚了還來找她,文裕帝已是行至一旁開啟了暗道的機關,「隨朕來。」暯桐看著文裕帝的身影消失在暗道之內,她抬步跟了上去,心中卻是暗暗奇怪。
七年的時間,她已將這皇宮內的暗道盡數逛了個遍,裡面的的構造布局,她可謂是一清二楚,眯著眼都不會迷路。可今日,文裕帝突然帶她入暗道,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秘密?
懷揣著心中疑惑,暯桐一路小心的跟在文裕帝的身後,二人行了未有多久,文裕帝突然停了下來。只見他用力捶了一下石壁,一條地道出現在眼前,暯桐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可她卻不得不隨著文裕帝進了地道。
地道兩旁的石壁上,那些繁複的花紋依舊散著幽幽的熒光,越是往裡走,暯桐越是不安。待二人停步在那蟠龍前面,暯桐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著文裕帝的神色,卻見後者眯了眼緊緊的盯著失了金色鱗片的蟠龍。
暯桐只覺得自己的心就要從嗓子里蹦出來了,難道是自己偷那龍鱗被皇帝老爹發現了,所以要找自己來對證,之後懲罰自己?那皇帝老爹會怎麼罰自己呢?
暯桐一陣胡思亂想,文裕帝的一句話,卻是將她的心又提了起來:「我兒,可有覺得這蟠龍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