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本是想帶著陸子珝回去浩軒殿換衣裳,奈何陸子珝無論如何都不願離開,他只得一路小跑著趕回浩軒殿,拿了衣裳又急急的趕回棲梧宮。
這麼一來一回的時間折騰,暯桐早已沒了睡意,她睜開眼的時候,便是看到陸子珝那一身白花花的膘肉,在自己的眼前各種晃蕩。她盯著看了很久,直到陸子珝又重新穿好了衣裳,她這才收回視線。
也許是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陸子珝的面色一直不太好,他時不時偷偷的瞄一眼暯桐,那感覺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暯桐朝他招招手,他怯怯的靠近。
暯桐伸手撩起他耳旁垂下的髮絲,細緻柔滑,她惡作劇一般的用髮絲去逗弄陸子珝的鼻尖,折騰的陸子珝頭一陣後仰。最後他實在受不住了,才沙啞著嗓子道:「癢……」
暯桐驚了一跳,這聲音好像大祭司,她緊張的縮回手,警惕的盯著眼前的陸子珝。陸子珝則是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突然的動作。
暯桐又細細的盯著他看了半晌,小心的開口:「你叫一聲聽聽。」
「汪。」聲音較之方才的沙啞全然不同,暯桐搖搖頭,提醒自己眼前的人並非大祭司,無需太過緊張。隨後,她將陸子珝拉近,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陣,這才滿意的放了他離去。
是日午後,天氣燥熱的有些厲害,德福跟在大步流星的陸子珝身後,心中忐忑不定。前面不遠處,就是皇後娘娘的寢宮了,二皇子這時候跑過來是要做什麼?難道是想要替公主討個公道?可依著二皇子現在的處境,那簡直就是去送死啊!
德福緊張的盯著陸子珝的一舉一動,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衝進寧安宮,惹惱了皇后。可陸子珝在宮門前就停了下來,德福瞧著沒有守門的宮人,忙想拉著陸子珝離開。哪知陸子珝早已是解開了褲帶子,對著宮門就是一陣稀里嘩啦。
德福當場傻眼,二皇子這是不要命了么?如果被皇后發現,那還了得!他緊張的瞄了瞄四周,捂住陸子珝的嘴巴,直接就將其扛回了浩軒殿。
待德福將陸子珝放下,好生替他整理衣衫,陸子珝卻是皺著一張臉瞪著他。德福只道是陸子珝摔壞了腦袋,今日做的都是無心之舉,又怕他下次再犯,只得好生勸慰了,陸子珝面上才慢慢平復下來。
因著白日里陸子珝那一番折騰,寢殿里又重新布置了一番,換上了一味香甜的熏香。暯桐卻是半點睡意也沒有,她此時運行著龜息之法,這香甜來的太過詭異,她不敢吸入太多。
三更夜深,房間里的香甜突然被衝散,暯桐睜開眼,轉而看向黑暗中的來人;「我要的東西呢?」
林玉堂輕聲一笑,進而上前,「公主難道不該先問問微臣,這滿室的熏香有何作用么?」
暯桐自他手中接過藥瓶,隨後開口:「說來聽聽。」
「此香乃是秘制調配而成,乍一聞與普通的熏香並無二致,但這其中摻雜了一味藥引。若是有人被下了毒,之後又聞了這熏香,那麼體內的毒性會慢慢的發作,待到人死,毒性全然消失,任再高明的仵作也驗不出半點痕迹。」
暯桐心中一沉,皇后還真是下的一手好棋,看來不出多久,自己就該死了。不過,想要自己的命,還得看她行不行,她手下玩著藥瓶,嘴角輕輕勾起,已然成竹在胸。
見她半晌未有反應,林玉堂擔心她被自己的言行嚇住了,忙出聲安慰:「公主無需擔心,微臣替公主把過脈,公主體內並無毒素,這藥引發揮不了作用。」
「今日之事多謝你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微臣告退。」覺察她聲音有些冷硬,林玉堂暗嘆暯桐的改變,心緒百味陳雜,喜半參憂。
聽得門外再無半點聲響,暯桐悄悄打開床下的暗格,將藥瓶中的五毒粉倒了進去。時間不多了,暯桐在心中默念,隨後念了一串晦澀的咒語,這才將暗格復又合上。
殿里的熏香一直香甜了七天,暯桐背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碧梅在她面前出現的次數好似也越發頻繁起來。暯桐心中警鈴大作,依著之前的推測,怕是這幾日,自己就該交代了。
暯桐狀似不在意的看著地毯上的花紋,實則悄悄地打量著碧梅的神色,但見她眉目閃爍,手下動作有些不從心。暯桐輕扯嘴角,既然自己活著讓你這麼惴惴不安,那麼,倒不如徹底一點。「碧梅,你過來一下。」
聞聲,碧梅恭順的上前,「公主有何吩咐?」低眉順眼的模樣,叫暯桐暗嘆她演技實在是好。暯桐指尖輕動,碧梅頓時瞳孔失了焦距,癱軟在地上。
暯桐穿鞋下床,用腳踢了踢她,見其無有反應,這才道:「這幾日辛苦你伺候我,你就好好睡一覺吧。」此時夜已深沉,暯桐換了一身衣裳,偷偷的摸出了殿門,朝著寧安宮的方向溜去。
「哐啷」一聲,暯桐生生止住了腳步,她伸手在窗戶上戳了一個小洞,正是瞧見滿面怒容的皇後站在床前,總管公公光著膀子摔在一旁。哇呀,暯桐不由得又睜大了眼,皇后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暯桐正欲瞧下去,聽得耳後一陣風聲,她脊背一涼,指尖輕動,屋內的皇後面色突然變異常奇怪。暯桐輕蔑的瞥了一眼皇后,隨即隱入夜色中,一路七拐八繞,確定身後無人跟著,這才回了棲梧宮。
翌日,暯桐睡到自然醒,她滿意的伸了個懶腰,抬頭,殿門早已打開,陸子珝領著德福進了來。德福將食盒放到桌上,端出裡面的早膳,恭敬的對著暯桐招呼:「公主,可以用早膳了。」
暯桐似早已習慣一般坐到一旁,嘗了一口銀耳燕窩,隨即開口:「今兒,宮裡可有發生什麼趣事?」
德福隨即皺眉答道:「趣事沒有,今兒發生了一件大事。」
「哦,說來聽聽。」
「皇後娘娘瘋了。」
「嗯?」
德福朝著門外瞅了瞅,見著無人,附耳對著暯桐一陣低語,聽得暯桐心中一陣驚嘆,皇后這回怕是名聲也盡毀了。跟太監私通,還因此驚了神發瘋,嘖嘖,真是皇室奇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