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逼婚
星子卿一度以為星曜的脾氣像她,後來才知道他的冷酷、殘忍像他爹爹像了十成十,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防備她,令她難過的不是他的冷言冷語,而是他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戒備,明明是有著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偏偏不能彼此靠近。
“你想要做什麽?”他知道花暖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任人宰割的人,但他不能冒險,因為他不想讓她受一點點傷害。
花暖默不作聲地睇了一眼架在脖頸的冷刃,眼中劃過一抹輕蔑,這世間想殺她的人多了去了,若不是顧及星曜,她才不會坐以待斃,如若不然,她連將劍欺近她脖子的機會都沒有。
星子卿見星曜停下了動作,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在來西臨城之前,她從先前派出的紫微宮人處得知花暖雖年紀尚輕,但武功修為極為妖孽,是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她真是想不通自己的兒子究竟看上了花暖哪一點,窨井那丫頭對他深情不悔不說,還許下了非君不嫁的誓言,如此情深他怎能視而不見?
“星曜,本宮主此行的目的你不會不知,你年紀也不小了,到了該娶妻的年紀,窨井丫頭深得本宮主的心意……”星子卿故意將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她就不信身為女子的花暖對自己心愛男子娶旁人無動於衷。
果不其然,她的話音剛落,花暖就向星曜投去了別有深意的一眼,與星子卿設想的不同的是花暖傳達的意思並不是‘醋上心頭’,而是‘你敢嗎?’,接收到花暖眼神的星曜腰杆一挺,忙向她表態‘自然是不敢的,別說是娶,就算是瞅上一眼,也會立刻將那人忘得幹幹淨淨’。
兩人的‘眉目傳情’被星子卿認作了花暖單方麵的‘惱羞成怒’,她挑釁意味十足地衝花暖挑了挑眉。狀似是不經意間垂首將散落在耳鬢的發絲別至耳後,眉眼間的神色溫婉如水,讓同為女子的花暖都不禁迷了眼、蕩了心神。
在花暖打量星子卿的同時,星子卿也同樣留意著花暖,她自負自己貌美無雙,見到花暖的那一刻她才知曉這世間竟然還有能夠與她媲美的人間絕色,兩人不同的是一個昭華已逝,一個明媚向陽,這讓她不得不承認花暖的確有令人為之癡迷的資本。
無怪乎就連遲裏、宿決等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不過,樣貌再好也是外物,紫微宮的人又不是整天靠著樣貌行走江湖,不是還有一句話叫做‘紅顏禍水’嗎?在她看來,花暖此人顯然就在禍水之列。
“我不會娶窨井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星曜一口回絕,他最恨被人逼著做事,就算那人是他的血親也一樣!
“放肆!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和本宮主討價還價的資本嗎?不要以為你是我兒子就可以仗著我對你的寵愛違背我的意願,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此次前來不過是象征性的告知而已。”星子卿冷哼一聲,周身的氣勢四散開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多說無益!”星曜衝花暖使了一個眼色,隻見原本被星子卿製住脖子的花暖掛在嘴角的笑容愈發邪肆,僅一眨眼間的功夫,花暖的身影就從劍刃下失去了蹤影。星子卿心下大駭,看來這個花暖果然不是尋常角色,是她大意輕敵了。
眼見著花暖從自己劍下成功脫身,星子卿也不怒不惱,當下提高了警惕,身體自然緊繃進入絕佳的戰鬥狀態。
鮮少有人知道,當年名動江湖的星子卿私底下竟是一介武癡,在沒有遇見星曜的爹爹之前,她是師父門下最有潛力的弟子,頗受師父的寵愛,可惜後來,她為愛仗走天涯,從此一去不複返,漸漸的與宗門之人斷了聯絡,很久以後她才知道自己魔女身份一經暴露,正派便攻上了山門,諾大的門派毀於一旦。
從娘親手中接掌了紫微宮後,她迅速襲卷了參與圍攻師門的名門正派,在節節敗退的窘境下,名門正派決定聯合鎮壓紫微宮的瘋狂反撲,也正是在這一役中,星子卿所率領的紫微宮眾人一戰成名,迅速奠定了紫微宮魔派至尊地位。
跟星子卿一同前來的紫微宮人極有默契地纏住星曜,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死拖住小宮主,這樣才能為宮主贏得時間,小宮主的功力如何,他們心知肚明,隻要不讓他介入宮主與暖姑娘的打鬥,那麽暖姑娘的落敗是毫無疑問的。
“看來你們是執意要攔住我,也罷,就讓你們看看我選中的女人的真正實力!”星曜狂肆地說道。
原本精神處於極度緊張的紫微宮人一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若是真的打鬥起來,吃虧的人恐怕就是他們了,既然小宮主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們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與花暖纏鬥在一起的星子卿應付的並不輕鬆,花暖的功力比她想象中更深不可測,不過,也正是因為她的難對付,讓星子卿在刮目相看的同時升起了爭強好勝之心,或許這就是英雄所見略同吧,花暖也是一樣,可以說這一戰是她有生以來應付起來最為吃力的一次,不同於師父的深不可測,也不同於星曜的行雲流水,星子卿的武功路數奸詐多變,劍招與劍招之間變幻莫測,在你已經逐漸適應她的招數之後,異變陡生,一環扣一環,打得人措手不及。
好在當年白須翁教導他們之際並沒有固定的武功路數,而是采百家之長,尤以詭變最為擅長才使得花暖與星子卿過招之際不處於下風,再加上她本就天資聰穎,不肖一會兒功夫,她就活學活用起星子卿先前使用過的招式。
“不錯,倒是個靈秀女子,懂得舉一反三、活學活用,不過,真金不怕火煉,你的隻有形似罷了。”雖然被花暖剛剛偷學到的‘天外聽驚濤’震懾住了,但她並不認為這個小丫頭片子僅從眼觀就能學到其中精髓,就算窺到其中的門道,也絕對不可能達到像她一樣如火純青的地步。
花暖也知星曜娘親的口中所說的是實情,因此她並不準備硬碰硬,與其拚一個你死我亡,還不如避其鋒芒,以不變應萬變。變化多樣是優點也是缺點,她何不從中尋到對方的破綻進而一舉攻破呢?
打定主意之後,花暖先前驚疑不定的心情得到平複,整個人沉靜了下來,接下來的時間裏,就連武癡星子卿都不得不佩服起花暖來,她越發覺得花暖是一個武學怪才,每每在自己即將出手的時候,她發現花暖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似的,搶先一步想出了應對之策。
一柱香的時辰之後,一場令無數在江湖上有著赫赫威名的人物望洋興歎的比鬥,終於在圍觀者們倒吸一口涼氣的情況下塵埃落定。
在短暫的錯愕之後,星曜率先恢複了神智,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夠狠!夠絕!再看比賽場正中的兩人依舊維持著她們最後使出來的那個招式,此刻她們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兩尊戰神,狂卷的風化為兩人的戰袍,怒號著的海水則是兩人鬥法後形成的漩渦,遮天蔽日。
“你不錯,怪不得我兒他……哼,不過本宮主還是要說,我不喜歡你。”星子卿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雖然她從這一場打鬥之中對花暖有了深刻的認識,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此同意兩人在一起。
後來花暖才想明白此時星子卿對她充滿敵意的緣由,說來也是,任任何一個做娘親的都不希望別的女子滿滿占據住自己兒子的心,更不希望對方的地位在兒子心目中比自己還要重要,那會讓他們很受傷,覺得兒子他已經被人搶走了。
“我喜歡就好,至於旁人的感受,與我們無關。”星曜走到花暖麵前,舉著兩人交握的手指,在星子卿麵前搖晃了幾下炫耀著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甜蜜。
星子卿將兩人甜蜜互動式的宣誓看進眼裏,這一刻瞧著麵前十指緊扣的星曜與花暖,她的心頭突然生出一種‘兩人恍若天造地設的一雙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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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武林盟主府邸的蕭齊無聲地笑了,正所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眼下的一切不是正說明了這個道理嗎?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著,與那個宗門有關的人注定要淪為他棋盤上的棋子,白須翁又如何?上虞又如何?他要讓他們後悔當日的所作所為!
“去,命人盡快將有關白墨被關押的消息放出去,我記得上次追捕神偷空空丁的時候,有個被稱作暖公子的小子與此人有過接觸?如此一來倒省了不少功夫,嗬嗬,既然他們都聚在一起,那麽,就不要怪我一鍋端!”此時的蕭齊將自己編織已久的大網撒了出去,他相信有了這個魚餌,該上鉤的人自然逃脫不了!
一處隱秘的牢房裏,傷痕累累的白墨再一次被冷水潑醒,此時的他身上已無一塊完好的肌膚,先前被烙鐵烙過的地方所見之處皮肉翻飛,不僅如此,由於被虐打過後,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很多地方已經開始發炎流膿,讓瞧見他傷勢的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地底的牢房陰暗潮濕,陣陣黴腐味道在空氣中飄散,房門外傳來一陣鎖鏈聲,白墨無聲地轉動了一下眼球,他知道他的休息時間結束了,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永無止境的折磨。無數個日日夜夜裏,支撐他活下去的隻有那抹純白的身影,他要去找她,一定要!